第85章

何嬤嬤很嚴厲，周家姐妹開始學規矩后，吃了不少苦，特別是周桃和周杏，她倆來京時的年紀已經大了，有些小習慣一旦形成，就很難改變。

何嬤嬤花了大量的時間在修正她倆的小習慣上。

連過年都沒放周家姐妹休息一天。一直到了元宵節，周母向何嬤嬤求情，何嬤嬤這才放姐妹三個休息一日。

難得出來放風，周杏鬱悶地向溫儀抱怨何嬤嬤的嚴格。

「是不是故意折騰你們呀？」

看著萎靡不振的周杏，溫儀抿了抿嘴。

周杏一怔，隨即又搖頭，「大伯娘不是這樣的人。」

溫儀點了點周杏的額頭，「周大夫人自不是這樣的人，可三夫人和五夫人聯手把她親女的教引嬤嬤給搶了，她肯定高興不起來。她是世家女的教養，做不出為難你們的事來。可保不齊就有那想邀功獻媚的小人從中作梗。」

「你是說…」

邱氏的下人做的？周杏又搖頭，不會，邱氏沒有這個心的話，她的下人也不會做這樣的事。

可是，真的不會嗎？

想起邱氏的母親，邱家二夫人的行事做派，周杏又有些不敢肯定了。

年前邱二夫人來過周家一回，周杏姐妹去拜見時，邱二夫人看向自家姐妹的眼睛里彷彿淬了冰，不含半點溫度。

若是邱二夫人吩咐，那也說得過去。

「怎麼？你發現什麼了嗎？」

溫儀發現周杏若有所思，急忙問。

周杏回過神來，搖搖頭，就算自己有所懷疑，沒有證據的事，說出去也不過叫溫儀白擔心一回。

「你看我行走坐卧有什麼不對沒有？」

說著還起身走了幾步給溫儀看。

溫儀搖頭，不但沒有不對，周杏看起來儀態氣質都大不一樣了，頗有些世家貴女的風姿。

這麼一想，周家請的教引嬤嬤果真是個有本事的，這才兩個來月的功夫，就讓周家姐妹脫胎換骨了。

「那不就對了。就算何嬤嬤有心折騰，也只會精益求精，力求我們做到最好，不會想砸了自己的招牌的。」

何嬤嬤做教引嬤嬤十來年了，旁人家請她，也是教快要及笄的姑娘學一學規矩。

也就是這一回，邱氏的請求特殊些，希望用潛移默化的方式教引，並承諾日後給何嬤嬤養老。

可就算如此，人的性子三分天註定，七分人引導，何嬤嬤也會考慮一下，日後若是周雲嵐長大后，與自己不合的可能性，以及，之後的退路問題。

「你這樣想，也沒錯啦！」

溫儀歪頭想了想，是這個道理沒錯啦，可是這樣不就平白多吃了許多苦頭？

周杏淘氣地眨眨眼，「我再吃幾天苦頭，我娘就會捨不得啦！」

捨不得女兒吃這份苦頭，下次想爭什麼東西時可不就會三思而行了！

周杏覺得，自己這是為了長遠打算使得一點點苦肉計。

其實之前周杏也拒絕過，自家和堂妹不一樣，周雲嵐是正經的官家小姐，五品官的嫡女。等她長大，自家大伯只怕還不止於此。

自家姐妹就不同了，若是以後分家，哪怕是秋上周雲崇中舉，自家也是遠及不上的。左思右想，自家姐妹學這些個規矩無用武之地呀！

但是李氏覺得這是邱氏為她親閨女周雲嵐請的嬤嬤，那必定是有好處的。非要周杏和周梨去學，周杏實在拗不過。

溫儀一噎，不知說什麼好！

不過，既然沒有壞處，何嬤嬤也只是嚴厲些的話，那結果最多就是周杏學的東西多些。不管用不用得上吧，多學點總歸是沒有壞處的。

「今日好不容易休息一日，咱們去猜燈謎？」

說起燈會，溫儀眼睛一亮，「聽說昌河街那裡有五尺高的走馬燈，據說能看到仙女飛舞來著，十分耀眼，要不咱們去昌河街看燈吧！」

五尺高的走馬燈？那可是稀罕物，周杏也來了興緻。拉著溫儀匆匆下樓，招呼在酒樓大堂和謝五勾肩搭背的周雲崇看燈。

南城的燈會路線布置得很長，從南門的灰鵲街開始，進入主幹道朱雀大街，朱雀大街沒有商鋪以及民宅，平日里除了上朝的大臣官員們經過時的車馬軲轆聲，幾乎沒有其他聲音。今夜卻是燈火通明，人聲鼎沸，好不熱鬧！

再由朱雀大街轉入昌河街，昌河街是南城最長的一條商業街，街道上酒樓飯館，油糧米鋪，銀樓綢緞莊應有盡有。

昌河街的中心有座狀元樓。

狀元樓在門前搭了個兩尺高的檯子，上面安置著一台走馬燈。

遠遠看去，那走馬燈造得極大，由數個走馬燈組成，上好的絹布上面花著無數姿態萬千的靈動仕女，轉動之下仿若九天玄女凌空而舞。

「好漂亮呀！」

周杏不由駐足，看著美輪美奐的走馬燈，感嘆出聲。

「這麼遠看得著什麼呀，咱們走近點看呀！」

溫儀跑在最前頭，背著手回過頭來，招呼同伴走快點。

「你別走那麼快，人多一會兒走散了……」

話音未落，前方就騷動起來。

「……得月樓還有一架更大的燈。」

「猜中謎……帶回家。」

「快去看呀！」

人流開始往得月樓涌動，周杏一行人夾在人群中進退維谷，只得隨著人群慢慢往得月樓方向隨波逐流。

走著走著，周杏就發現自己身邊沒有熟悉的人了。

抬眼望去，四周都是形形□□男女女的陌生人，周杏有些著急，溫儀不知道有沒有跟上隊伍。

周杏奮力想要脫離人群，可到處都是人，往前快不了，往後卻又退不了。

「周五姑娘！」

聽到熟悉的聲音，周杏心裡一喜，連忙抬頭看，謝庭軒吃力得撥開人群，來到周杏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