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簾外雨潺潺,春意闌珊
月晗的動作更加輕柔了一些,她輕輕的吹了吹,輕柔的氣息拍打在沈雲極的肌膚上,這讓他下意識僵直了身子,神色也有些緊張起來,一瞬間喉嚨發緊,讓他不自覺的吞了下口水,伴隨著喉結的滾動,一滴汗珠竟順著脖子淌進了衣領里。
她全然不知,看沈雲極身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以為是疼出了冷汗,吹過之後忙安慰道:「你且忍耐一下,我會小心一些,你不必緊張。」
沈雲極真想說:我緊張是因為痛嗎?
終於上好了藥包紮好,她輕輕的吐口氣道:「好了,已經止了血,只要當心點,就不會再出血了。」
沈雲極深吸一口氣穩定了自己的情緒轉過了身,同時沈雲極在轉身時不經意壓住了她的衣袖,二人並未覺察,沈雲極認真的道聲:「好。」
她看著染了血的衣裳,有些為難道:「可是你的衣裳髒了,我讓子睿回梵音樓幫你取身乾淨衣裳來吧……」
她說著話就站了起來,卻不曾想衣袖被壓住,這一站直接將自己身上半側衣裳也拉了下來,而她自己也因失重被拽倒在地上。
沈雲極顧不得自己的衣裳沒有穿好,忙將她扶了起來,好在力度不大,她只是衣領處被扯的有些鬆散,沈雲極緊張道:「有沒有摔著?」
她忙從沈雲極懷裡退開,神色有些不自在的道:「我沒事。」
這時鳶尾帶著釋流雲柳玉露一眾人說說笑笑推門進來,月晗一看沈雲極的衣裳尚沒有穿好,忙張開雙臂用衣袖將沈雲極擋在自己身後,有些慌亂道:「你,你們怎麼進來了?」
一眾人看著兩人衣衫不整,頓時有些尷尬,柳玉露結結巴巴道:「那個,我我們是來問問雲極公子的傷勢……不好意思,打擾了,我們這就走……」柳玉露說著轉身推了眾人就要離開。
沈雲極在月晗衣袖的遮擋下不慌不忙的將衣裳穿好,然後溫柔的將擋在自己前面的手臂按了下來,並順勢將她攙扶著站起來,淡然自若道:「有勞惦記,些許小傷並無大礙。」
柳玉露聽了重新轉過身訕訕笑道:「看來是我們多慮了。」
月晗自顧自的整理著自己的衣裳,柳玉露頓時生了逗趣的心,笑道:「咦,受傷的是雲極公子,怎麼少夫人也衣衫不整的?」
月晗猛然抬頭,早已臉頰緋紅,忙解釋道:「是剛才不小心摔……」
誰知她話沒說完,旁邊沈雲極突然一本正經道:「我們夫妻在一起,衣衫不整不是很正常嗎?」
沈雲極這句話說出口,在場眾人瞬間石化,月晗不可思議的目光看向沈雲極,沈雲極一本正經的歪了下腦袋,她當即恨不能找個地縫鑽了。
下一刻柳玉露自覺的閉上眼睛轉身,一邊摸索著往外走一邊道:「我是誰,我在哪?這色彩斑斕的煙火人間,原是我不配。」
眾人頓時都被逗樂了,哈哈的大笑起來,月晗走到近前捏了柳玉露的臉笑道:「徽州要有什麼樣的好山好水,才能養出你這麼一個人精?」
「哈哈……」
眾人一陣大笑,這時沈玄極的聲音突然在眾人身後響起:「我說都不見蹤影,原來都在這裡。」
眾人聞聲轉身,只見沈玄極一臉笑意道:「我剛從外面回來,聽說今日飛天樓有七雅斗藝,為此還設有花車遊街,場面十分熱鬧,大家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柳玉露和釋流風兩人是最喜歡熱鬧的,聽沈玄極這麼說,柳玉露當即拍手贊同:「好呀好呀,難得有此盛況,自然是要去的,早就聽說敦煌飛天樓是名揚四海的風雅之地,更是這敦煌首屈一指的銷金窟,今日正好可以去領略一番。」
釋流風笑道:「你倒是知道的不少,只是那飛天樓是隨便什麼人想去就能去的嗎?就你身上帶著的盤纏,都不夠進去喝盞茶的。」
柳玉露被釋流風澆了冷水,當下有些沮喪,眾人看著不禁笑了起來,沒等宋月晗沈雲極開口,沈玄極忙說道:「玉露小姐放心,今日柳家兩位小姐所有的開銷,都由我沈玄極承擔了,兩位小姐盡興就好。」
月晗抿嘴微微一笑,柳氏姐妹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場面一度尷尬,沈雲極波瀾不驚道:「既然大家興緻都這麼高,那便一起去吧,飛天樓除了是銷金窟之外,還是一個特別賺錢的地方,就看大家的本事了。」
眾人聽沈雲極一說,興緻頓時高漲起來,柳玉露笑道:「七雅斗藝,不過是琴棋書畫詩酒茶而已,我們幾個世家子弟,雖說是小輩,但好歹也是有一技之長的,別的且不說,換幾兩碎銀喝盞茶還是可以的。」
景知煜也笑道:「若是照玉露這麼說,今日誰賺誰的錢,還不一定呢。」
華燈初上,敦煌城的長街上燈火輝映車水馬龍,沈雲極宋月晗與景知煜六人走在熙熙攘攘的街上,看著歡聲笑語的人們,仆面而來的九州盛世,國泰民安。
月晗柳氏姐妹都以白紗遮面,月晗與景知煜走在最後,其餘人都走在前面。她聲音和緩開門見山道:「這幾日一直未曾得空,有幾句話想問公子。」
景知煜溫潤一笑,盡顯謙和:「月晗小姐是想問晞瑤姑娘吧?」
月晗微微點頭:「公子聰慧。」
景知煜眉清目秀的臉上一雙明眸春山如笑,渾身上下透著溫文爾雅的氣質:「晞瑤姑娘在青川過的很好,青川山清水秀,與江左的煙雨江南不同,晞瑤姑娘很是喜歡,月晗小姐放心便是。」
「過的很好?」她怎麼也不相信宋晞瑤會在景知焰手中過的很好。
景知煜認真道:「知煜從不說謊話,晞瑤姑娘在青川確實過的很好,此番我下山遊學,晞瑤特意給寫了封信託我帶給你。」
景知煜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交到她手上,她慌忙打開。
「姐姐,見字如面,自當日廣陵一別已有半月,不知姐姐孤身一人在敦煌可否安然?這些日子我在青川過的很好,景知焰也未曾為難我分毫,等到驪淵問鼎,姐姐便可來青川與我相見,且景知焰已經應允,待驪淵問鼎結束,就會放我離開,姐姐不必為我擔憂。妹,阿瑤,復盼為安。」
她看著宋晞瑤的親筆書信,頓時紅了眼眶,眼淚啪啪的掉了下來,景知煜溫柔安慰道:「月晗小姐,這下你該相信了吧?兄長已經答應,等到驪淵問鼎結束,就會放晞瑤姑娘離開,以後也不會再為難你們姐妹了。」
她將書信小心的收好,有些哽咽的道聲:「多謝。」
其實只有月晗自己心裡清楚,眼下晞瑤在青川的安然無恙,不過是因為自己與景知焰有了三個月之約,等到驪淵問鼎,三個月的期限已滿,她只要把敦煌的城防圖交給景知焰,晞瑤便可恢復自由,只是這一切,晞瑤不會知道,景知煜亦不會知道。
這時前面走著的沈雲極突然放慢了腳步,故意等她跟上來,見她紅了眼眶,神色頓時有些緊張道:「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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