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車大米

阿爾焦姆狠了狠心，在鄉下收了足足一車的大米，和鐵匠一起回到了謝佩托夫卡。然而，迎接他的是空洞洞地房子。

「蘭芝？」

他喊了一聲，沒有人應答。

「小維卡？保爾？」還是沒有人應答，他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家裡門洞大開，黑洞洞一片，看不清屋內的情況。

「怎麼不進去？我幫你把大米搬進家吧！」憨厚的鐵匠熱心道，率先扛著一代大米進了房中，看見一塌糊塗的屋內驚叫出聲，「上帝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阿爾焦姆沉默著，眼睛掃視著房間：「肯定是保爾又惹禍了，我去地窖看看。」

就在要去地窖找人時，門口來了兩個小女生。

是莉莎和林務官家的女兒。

「您好，請問柯察金太太在家嗎？我們是來和她說保爾的事的。」冬妮婭問

「我也正在找我的妻子。」阿爾焦姆乾巴巴地說，不安的預感越發強烈起來，「或許您願意將你知道的事情和我說一遍。」

冬妮婭和莉莎立刻將自己了解的事悉數告訴阿爾焦姆，聽完，他扭過頭又看了一眼屋內：「這麼說保爾被城防司令部逮捕了，那麼我的妻子和女兒去哪裡？」

他的心臟縮成了一團，不敢往其他地方想。

那些彼得留拉的士兵素質參差不齊，在各地都打敗仗的情況下他們常常通過一些不光彩的手段發泄心中的怒氣與膽怯。

兩個女孩也不知道說些什麼是好，相互看了一眼，最後還是莉莎說：「我們先走了，說不定一會兒柯察金太太就回來了，我很確定城防司令部的憲兵沒有帶走柯察金太太。」

臨別之際，冬妮婭又轉回來輕聲說道：「我晚上再過來和您交換消息。」

阿爾焦姆點了點頭，認真地看了一眼眼前的姑娘，他知道弟弟在和林務官家的女兒談戀愛。

鐵匠見狀很是熱心：「我去打聽一下。」

兩人還沒出去，保爾的好朋友謝廖沙就急沖沖地進門，看見阿爾焦姆露出了喜悅的笑容：「瓦莉婭說看就您了，果然沒錯，我要同您說三件極為重要的事。」

小少年嚴肅道：「第一件事是保爾因為救出朱赫來被城防司令部逮捕了；第二件事是件好事，柯察金太太懷孕了，現在可能還在尤先科醫生家；第三件事是小維卡暫時在我家，我媽媽帶著她，她很好，您放心。」

說完，他的眼睛不由看向了那輛大車。

「您買了那麼多的糧食！」他驚嘆著，像他們這種貧寒之家一般買糧食都是按袋買的，從來沒有按車買過，當然，更多時候他們都是買現成的麵包，「咦，好多大米呀！」

鐵匠笑了笑：「這裡面還有我的兩袋，小夥子，我們現在先幫阿爾焦姆將糧食卸下來吧！這麼放在外頭可不行。」

「您說的對。」謝廖沙贊同鐵匠的話，「不過這麼大米怎麼吃得完呀！大米可沒有麵包好吃。」

他又開始為柯察金家日後的伙食擔心開來，可憐的保爾，如果他能順利脫身就要頓頓吃大米粥了。

他們卸完糧食，正好顧蘭芝回來了，在看到丈夫的那一瞬間，堅強的她忍不住落下了眼淚。

「你吃苦了，保爾實在太不讓人省心了。」妻子的眼淚滴在阿爾焦姆心頭，滾燙滾燙。

顧蘭芝撲在丈夫懷裡哭了一會兒就起來擦乾了眼淚，沒好氣地瞪了一眼阿爾焦姆又護上了保爾：「保爾也沒做錯，如果是你看見朱赫來被捕也會去救他的，只是他年齡小想得不周全沒收乾淨尾巴而已。」

她並覺得乖乖呆在家裡萬事不沾就是對家庭負責，人，明知道會付出慘痛代價卻不得不做的事。

「好，好，好，你說的都對。」阿爾焦姆笑了笑，眼裡流露出一絲狡猾，男人為了讓家庭更加和諧總會使用一些小手段的。

「我買了你最愛吃的大米。」

果不其然，聽到大米二字，顧蘭芝眼睛亮了亮，她是南方人最愛吃大米。偏偏烏克蘭主食以面為主，偶爾買上一些大米卻不耐吃。

「我想著時局不太好下次還不知道能不能順利地從鄉下收到足夠的糧食，一下子買的有點多，後期可能會生蟲，但是賣大米的告訴我只要及時晾曬蟲子會跑掉的。」

阿爾焦姆補充說明，生怕妻子會因為米蟲而嫌棄這些大米。

這些問題對顧蘭芝而言卻是小菜一碟，生為南方人，有的是法子解決這種小問題。

「沒事，我有法子放它能放很久。」

她想到了干米粉，大米做成干米粉能放一年之久，如果保存得好或許還能放更久，就是吃的時候需要提前泡發有些麻煩，但是獨特的風味也讓這點麻煩不算是麻煩了。

她細細同丈夫說了米粉，阿爾焦姆放下心來：「你懷孕了，不要自己動手，一切交給我，你教我就行了。」

他憐惜著摸了摸妻子還未顯懷的肚子，萬分慶幸孩子沒出事。

大米一時半會兒不會長蟲，製作米粉的任務並不急切，夫妻二人最擔心的還是保爾。阿爾焦姆匆匆出去打聽了一番只打聽到城防總司令親自審問保爾的消息。

「聽說城防總司令以前是神學院的學生，或許找瓦西里神父說情管用？」顧蘭芝對瓦西里神父報以希望，她和瓦西里神父連點頭之交都算不上，只能通過對方的大女兒阿妮亞傳話。

「爸爸不可能去幫保爾說情的，事實上，自從聽說保爾被逮捕后他還高興地多喝了一杯。」阿妮亞有些羞愧地說，「自從上次保爾在我家復活節蒸糕的麵糰上撒了一把煙末后他恨極了保爾，從來沒有人敢這麼不尊敬他。」

阿妮亞說的事顧蘭芝也知道，就在她剛來時之前發生的，為此阿爾焦姆大發雷霆。但是這並不說明瓦西里神父沒有錯，生為教師因為保爾的問題而對一個孩子大打出手后又徹底不管導致保爾不得不去他家中補考，這才有了往他家麵糰里撒煙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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