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穿越篇(修)
「先隨你師兄回去拜別父母,隨後回炎陽大陸。」華清淡淡道,「你可有因緣要斬斷?」
蘇遇白:「……」應該是沒有的吧。
蘇遇白也不是很確定,本書又不是圍繞他來寫,他的背景根本就一筆帶過。
他不說話,華清就當他沒有:「既如此,那便隨為師來吧。」
「朕覺得,朕既然要走,理應為國家選一位合格的繼承人。」蘇遇白覺得自己應該稍微對蒼生付一下責任,雖然他是個冒牌貨,但好歹掌握整個國家的命脈。
「你不插手,或許這個國家還能恢復生機。」華清冰冷的嗓音說出令蘇遇白賊煩躁的話,「你若插手,這個國家必亡。」
蘇遇白:「……」剛才不還說他身負紫氣,是九五之尊嗎?
華清銀灰色的眼睛冷冰冰地凝視著他,彷彿在看他,又彷彿在看向虛無。蘇遇白總覺得這傢伙玄乎的很,他開始後悔自己草率的決定。總覺得有什麼不對,但又說不清什麼不對。正當這時,華清一手抓住蘇遇白的一手抓住薛九卿,眼前場景一晃,三人就出現在一棟雕樑畫棟的宅子里。
往來的侍從都扎著褲腿,身材壯碩,顯然,這裡是真難將軍府薛家。
三人此時就在薛家花園的角落。薛九卿看到熟悉的庭院,眼圈兒瞬間就紅了個透。華清抓著蘇遇白的肩膀,讓薛九卿自己去拜別父母:「為師與你師弟就在此處等你,快去快回。」
薛九卿擦了一下臉,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蘇遇白被人抓著肩膀也不能擅自行動,直挺挺地站著,就很無語:「其實師尊留朕在宮中等著也是一樣,徒兒既已拜師,便不會臨陣脫逃。」
華清眼瞼細微地滾動了一下,冰涼的視線落到他身上:「你心不定,性情浮躁且偏執。偏偏天生劍體,戾氣外放,若不多加管束,將來必定會走上歪路,為禍一方。」
蘇遇白一噎,原著中狗皇帝雖然最後沒走上魔修之路,但也差不多為禍一方:「師尊這是要親自看管?」
華清閉上了眼睛。
蘇遇白:「……」
兩人站在原地又站了一會兒,蘇遇白感覺腿都麻了。薛九卿還沒有出來,他就有點不耐煩。蘇二少本就不是個坐得住的性子,左扭右扭地想要擺脫華清的束縛。但是剛挪開一點點位置,就感覺肩膀突然一麻,然後整個人都動不了了。
「……師尊,換個姿勢也不行?」蘇遇白嘴巴還能動,無語加無奈。
華清目視前方,正前方,薛九卿抱著一把劍紅著眼睛走來。
「師尊,走吧。」
華清也沒問他與父母親族如何安排,點點頭。
抬頭看了眼天色,天空不知何時布滿烏雲,厚厚的雲層捲動起來,他徒手憑空劃了一道,半空突兀地被撕開一道口子。一股氣流從撕裂的縫隙里湧出來,大殿中的帷幔以及三人的頭髮跟著風速舞動。那種彷彿舞台劇布景板被割裂的感覺,親眼所見真實的驚悚。
蘇遇白:「!!!!」
「卧槽!」真人以手為劍,劃破虛空?!蘇遇白髮自肺腑地吐出了一句。
在目睹玄幻的事情發生之前,蘇遇白其實抱著嘲諷的心態來所謂的修仙來著。覺得那什麼羽化登仙都是作者瞎幾把亂編。原來修為足夠真的能做到?!
蘇遇白驚了,驚悚的驚了,這他媽就是大道所成?
「……冒昧問一句,」不管這他媽的是修仙還是修魔,這就是玄幻?「師尊您是什麼境界?」
請允許他用了您,意識到眼前這是位真大佬,蘇遇白突然乖巧了起來。
華清瞥了他一眼,也沒在意,繼續盯著那道縫隙。
縫隙越擴越大,越來越寬,漸漸展露出與外面全然不同的世界。隨著氣流湧入皇宮的是一種帶著清甜氣息的空氣,靠的近,沁人心脾的清涼。
蘇遇白深深嗅了一口氣,有一種心肺被打開的舒適:「這裡面就是修仙界?」
「嗯。」華清扭頭看了一眼薛九卿,「走吧。」
薛九卿神情也幾分驚異。顯然,比起蘇遇白早就做好準備面臨非常人情景,土生土長的人界貴公子有些被這種場面驚住。薛九卿眉頭蹙起來,深深地擰成一個疙瘩。須臾,深深吐出一口氣,師徒三人一道跨過裂縫,走了進去。
脫離了皇宮,蘇遇白感覺身上的枷鎖都鬆了:「師弟,和睦共處。」
薛九卿不搭理他,蘇遇白也不在意。心情好,懶得跟他計較。當然,心情不好,看到他的這張臉也可以不跟他計較。一踏入靈界,蘇遇白就有一種游龍入海的感覺。彷彿他天生屬於這裡,有什麼東西爭先恐後地往他的身體里鑽。難道這就是師尊說得天生劍體?
電視里不是都這麼演?有的人體內雜質非常少,對靈氣親和力很高。修鍊起來不用太費心,呼吸睡覺,修為都能蹭蹭地往上漲。蘇遇白估計,他就是這樣的人。
突然之間躊躇滿志,蘇遇白深深呼吸了靈界的空氣,感覺星辰大海在向他招手。
師徒三人落地,身後的縫隙在一息之間閉合。
薛九卿左右看了看,眉頭蹙起來。他們抵達的地方,似乎有些出乎意料。如今師徒三人正在一個茂密的林子里,而且,他從未見過如此巨大的樹。
參天巨木遮天蔽日,枝繁葉茂,彷彿將天地都籠在在一片綠意之下。巨木的枝幹上纏著成人胳膊粗細的藤蔓,藤蔓的小細根系扎進樹榦里,囂張且張狂。腳下是巨大的猙獰的樹根,樹根上,濕潤的土地上,遍布青翠欲滴的青苔。古怪的鳥鳴從遠處傳來,有一種寧靜悠遠的詭異之感。
華清不知何時跳到了一棵樹的上,正仰著頭不知道看什麼。
蘇遇白也是一臉神奇。老實說,才睜開眼到這,他恍惚之中有一種闖入巨人國的錯覺。
薛九卿看著繞著巨木好奇地打轉的人,心中涌動了一股難以言的複雜情緒。恨,是肯定恨的。如此荒唐的人,是大康的皇帝,主導著大康四千萬百姓的生死。令人慶幸的是,這狗皇帝被師尊弄來修仙了。沒有他為禍蒼生,大康應當還能死地復生。
薛九卿從樹根上跳下來,暫時無法從恨意中扭轉過來。既然他已經被師尊收作徒弟,殺他是不可能的。細碎的光斑照著地面像碎了一地的金子,晃人眼。
繞著巨木轉了幾圈,蘇遇白皺著眉頭,晃晃悠悠地走回來在樹根上坐下。
薛九卿不願與他為伍,抱著劍走向另一邊。
蘇遇白見狀,嗤地笑了一聲,也沒有強行將人喊住。老實說,作為一個鋼管直男,在發現自己被個剛成年的小崽子給上了,還是自食惡果。他媽他還噁心呢!
「師尊,咱們現在是回宗門?」
搓了搓肩膀,蘇遇白見華清像一片羽毛從樹上飄下來,緩緩走過來立即就開口問了,「要給師兄弟們帶點土特產不?」
老實說接下里的劇情,蘇遇白還有些蠢蠢欲動。在外遊歷的見到老祖,帶著一個九靈道體的徒弟強勢回歸,舉行盛大的收徒儀式。雖然沒從乾巴巴的文字里領略到收徒的盛況,但見過無數世面的蘇二少表示,任何場面他都能hold的住。
「宗門?」華清和薛九卿並肩站一起,彷彿在逼誰比誰更冷,「回哪個宗門?」
蘇遇白眨巴眨巴眼,提醒他的仙人師尊道:「咱們的宗門。不用回?師尊這種身份的老祖出關收徒,難道不應該昭告一下?」
華清銀灰色的眼睛露出了很直白的疑惑:「為師乃一介散仙,獨來獨往,沒有宗門。」
蘇遇白迷惑了,散仙不是在開玩笑?認真的?
他盯著華清,再轉頭看向美人薛九卿。
講真,在師尊的身份上,蘇遇白確定只要沒得老年痴獃就不可能記錯。男主薛九卿的師尊,就是靈界十大宗門排名第一的天衍宗劍道老祖扶桑。蘇遇白記得劇本寫很清楚,天衍宗為薛九卿舉行了盛大的收徒儀式,靈界十個宗門紛紛攜禮來賀。
雖然沒多久,薛九卿就被人陷害,趕出宗門。但作為某點流傑克蘇男主,第一次在靈界各派面前亮相,他是賺足了眼球。在收徒儀式上他被測出九靈道體,引得外宗的老祖爭相搶奪。
……總不會,被他給蝴蝶了?不是吧!
「……按照常規,得有個門派。」莫名得心虛,蘇遇白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但又覺得似乎是在往好的方向發展。薛九卿沒師門,那就代表著,他往後想屠他師門都沒那條件。心虛變成了暗喜,他沉吟,「否則以後試煉,或者門派大比,連叫得出的名號都沒有。」
「那就開宗立派。」華清想了想,突然道。
蘇遇白:「……」
兩人對視,華清面無表情,蘇遇白冷不丁地意會了他不是在開玩笑,頓時感覺卧槽了。
「……師尊認真的?」
「嗯。」點了頭,華清扭頭看向薛九卿。
薛九卿對這些都無所謂,什麼宗門,什麼師兄弟,有沒有對他來說差別不大。他當時同意拜師,只是為了擺脫斷袖皇帝而已。結果事與願違。在薛九卿發現拜師以後不僅不能擺脫狗皇帝,生生死死綁在一起,他的心就已經死了。
他不開口,華清就當他同意。
蘇遇白眨了眨眼睛,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他師尊看起來挺正經的一人,這一拍腦子就立派真的不是在逗他們玩?「開宗立派就咱們仨?師尊老祖,我掌門,師弟長老?」
「嗯。」華清點了頭,然後糾正他,「九卿先你一刻鐘入派,他是師兄。」
「……」笑不出來.JPG。
人生第一次,遇到蘇二少堵得說不出話的人。蘇遇白:「……那師尊預備起個什麼名兒?」
華清聽這話一愣,似乎沒想過這個問題。
蘇遇白就站在他的面前,眼睜睜看仙人師尊那雙銀灰色的眼睛微微顫抖了一下,漸漸盪出細微的波紋。雖然變化很清淡,但蘇遇白確定一定以及肯定看到了,仙人師尊那一刻的茫然。
就:「……」
華清還真的凝神去思索。
在蘇遇白提出立宗之前,華清是完全沒考慮過這個問題。他自入道這一千年一來,從未思考過修鍊以外的事。收徒是第一次,他並不是很懂。
平展的眉頭不自覺地蹙起來。
漸漸地,越蹙越緊,越蹙越緊,憋半天彷彿生孩子卡住了一般,那叫一個苦大仇深。
「……若是實在想不出,倒也不必勉強!」
蘇遇白感覺自己被坑了,瞥了一眼薛九卿,心道,果然劇情被他蝴蝶歪了。薛九卿那掏心掏肺的師尊被個二五仔替了,千年劍尊之路估計也歪了。
「取名字,倒不如叫無名。宗派名字不都這樣?神神叨叨的,叫人不解其意。多打幾場勝仗,名聲打出去,自有人腦補出高深的含義。」蘇遇白滿嘴跑火車。
「那就叫無名派吧。」不等蘇遇白吐槽完,華清直接一錘定音。
蘇遇白這一口氣噎的,口水都嗆了:「……師尊您不是吧?真叫無名派?我瞎幾把亂說的!你清醒一點,這裡就咱們三個人,就這也叫門派?就這?就這?!」
「嗯,」華清忽然走到一邊,折了一根樹枝,往地上一丟,「三人成眾。」
蘇遇白:「……」
薛九卿眼皮子跳了一下,垂下眼帘,他抱劍走到華清身邊。
華清正盯著地上的樹杈,一臉的深思。薛九卿不知他在思索什麼,以為他在探索什麼奧義,蹲他旁邊也看著這根樹杈。師徒倆的表情一個賽一個的冰冷,蘇遇白覺得以他倆為中心方圓百里的地都結冰了。
為了合群,蘇二少卑躬屈膝,迎合群眾,蹲在華清另一邊盯著樹枝看。
看了半天,不明白,蘇遇白沒忍住提問:「師尊在看什麼?」
「本尊在選方向。」
蘇遇白/薛九卿:「????」
「樹杈指向南,」華清拍拍衣裳站起來,一臉冰冷嚴肅,「那我們就去南海。」
蘇遇白/薛九卿:「……」
蘇遇白覺得這裡面有貓膩,他本著小心謹慎的原則多問一句:「師尊,咱們去南海做什麼?」
「斬殺蛟龍。」
兩徒弟:「……」這麼突然?
「不是我去,」華清冰冷的聲音有著『不會真有人連蛟龍都殺不死吧』的理直氣壯,冷靜道,「是你們倆。不管誰,將無名派的名氣打出去,振興門派的重任就在你們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