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穿越篇(修)
一來就得斬殺蛟龍,蘇遇白是懵逼的。
他覺得自己已經夠混賬的,沒想到遇到個少傅比他還離譜!怎麼,這是覺得他不夠瘋,找個人來叫他如何瘋得更徹底?殺蛟龍?不如去跳海。
頭又開始疼了,蘇遇白覺得自己彷彿經歷了個假穿越:「師尊,朕雖不曾踏入道途,但也知修仙之路要腳踏實地。常言道,穩紮穩打方可不破金身,急躁冒進等於千里送人頭……」
……這是哪裡的常言?雖然厭惡蘇遇白,但這一點上薛九卿還是贊成狗皇帝的:「師尊,我等尚未入門。」
華清老祖一愣,「不過一條蛟龍,你們都殺不死?」
不過,一條,蛟龍?
華清沒收過徒弟,也不曾關注過其他修士,他以己度人:「修鍊講究的是一顆排除萬難逆天爭命的道心和一身不怕粉身碎骨的膽氣。困難和險阻是必不可少的,任何時候,若沒有不畏艱險的道心和膽氣,任你天生道體也一事無成。」
……道理是這樣沒錯,但總覺得哪裡不對。
「那師尊,入道么?」瞥了一眼華清的冰塊臉,蘇遇白放棄糾纏『不過一條蛟龍』的問題。
華清銀灰色的眼睛里淺淺地卷著旋渦。在蘇遇白和薛九卿之間看了會兒,垂下眼帘。既然已經收徒,引徒弟入道是修鍊第一步,必不可少。
擰眉思索片刻,他道:「盤腿坐下,五心朝上。」
蘇遇白不必教,作為一個看過無數仙俠劇武俠劇的現代人,蘇遇白小時候曾經也是個披著床單手拿木棍在每一個狂風暴雨的夜晚指著天假裝得道成仙過的小屁孩。
當下他就盤腿坐下,擺出最標準的蓮花坐姿。
薛九卿在一旁靜靜觀望,見華清沒出言糾正便也複製了蘇遇白的姿勢。
華清的手虛空一抓,手心多了兩個鮮紅的果實。鮮血一般,形狀有些像聖女果,但比聖女果更紅。蘇遇白看著,果實的中心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燃燒,一閃一閃的發著光。
「……師尊,這果子是做什麼用的?」
「朱果。」
蘇遇白決定此生最煩惜字如金之人,「什麼是朱果?做什麼用?」
「一種長在朱雀巢穴附近的果實,蘊含非常強的仙靈之力。服用后,普通修士能連晉兩階。」華清淡淡道,「用來給你們入門最好。」
蘇遇白:「……」正統的修鍊不是該自己悟?一上來就用外物。這師傅真的靠譜?
顯然,薛九卿有著同樣的擔憂。
「無礙,你二人的資質,多吃兩顆都不會有事。」
哦,原來如此,早說啊。
一人一顆,剛放入口中就化作蜜一樣的甜水,化在了口中。
「閉眼。」
兩人閉上眼睛,華清才盤腿在兩人身後坐下。
靈界作為凡塵的上界,早在數萬年前就已經擁有成熟的修鍊體系。經過萬年的修改變革,逐漸形成了更加完善且正確的修鍊方法。如今屹立靈界不倒的十大宗門,就是整個靈界的正統。不過華清顯然不同,他的修鍊方式有別於靈界是大宗門任何一派的修鍊方式,非常的簡單粗暴。
只見他讓兩人平心靜氣,抱元守一。一沒傳授心法,二無固定招式。甚至連靈氣的理論和靈根的種類都沒有替兩個徒弟做明確的說明和區分,兩隻手直接捏住蘇遇白和薛九卿的手腕。
一股清涼的靈氣從他的體內輸入兩人經脈,強勢霸道地洗筋伐髓。
蘇遇白感覺到一股勢不可擋的氣息從手腕處蔓延,迅速搶佔身體里的熱力,遍布全身。身體的警報機製做出抗爭,他本人也在強烈刺激之下睜開眼。一旁的薛九卿比他反應更激烈,薛九卿的那雙異於常人的異瞳瞳仁都豎起來。
有那麼一瞬間,蘇遇白還以為那是一雙野獸的眼睛。
「閉眼。」
冰涼的嗓音彷彿在兩人的腦海里回蕩,震得兩人心神歸位。然後,更加霸道的氣息湧進來。彷彿一條凶戾的游龍,鑽入經脈里橫衝直撞。
洗筋伐髓的過程痛苦且漫長。要將肉.體凡胎中的雜質和污穢全部蕩滌乾淨一般,蘇遇白只覺得冷。暴戾徹骨的氣息在橫行,要將他的經脈和骨頭碎裂重生。
閉上眼睛的兩人這一刻都看到了自己體內的經脈,他們親眼所見那股氣息所到之處凍結成冰。有什麼東西從他們的骨頭縫隙和經脈的邊緣擠出來。又痛又癢,那種碎骨的疼痛夾雜了寒冷,兩人凍得牙齒打顫,轉眼間面上就敷了一層寒霜……
不知過了多久,有一個世紀那麼久,碎骨重生的疼痛終於結束了。
耳邊是清晰的鳥蟲鳴叫,這一刻,山川水流風聲,叮咚作響的山澗泉水,鳥語花香,一切都清晰地呈現在兩人的耳中鼻尖。兩人同時睜眼,四目相對只是都是一愣。
靈界的空氣確實與下界凡塵不同。空氣中充滿了靈氣,不管是身負靈根還是沒有靈根,身處靈界,必然都會延年益壽。此時二人面對面盤腿坐下,自成一幅畫。一個妖異一個絕美,相貌均是罕見的出塵絕艷。不過此時皮膚上都覆蓋了一層漆黑的油脂。
一股濃厚的油腥味混合了腐臭的味道從彼此的身上傳來,兩人這一刻都彷彿剛從茅坑裡爬出來。
彼此臉上都露出了嫌惡的表情。
「臭死了!」兩人異口同聲,「滾,離我遠點兒!」
蘇二少這輩子就沒有聞到過這麼具有殺傷力的味道,堪比生化武器。他連忙捂著鼻子,連滾帶爬地爬起來,目光牢牢地鎖定了南方。那邊有水聲。
薛九卿一樣也站起來,同樣聽到水聲。
兩人對視一眼,難得心有靈犀地彼此領會了不想一同沐浴的意思。蘇遇白長手一伸,擋住他的前方,微笑:「正所謂,君臣有別。朕為君,你為臣。如今身在荒郊野外,雖條件簡陋,但朕可酌情適應。朕先去沐浴洗漱一番,你隨後再來。」
說罷,一甩袖子,轉身就走。
正當這時,身後陡然伸來一隻大手,薛九卿抓住他后衣領冷笑:「師弟說笑了。你我二人雖為君臣,但如今早已斬斷塵緣。過往身份盡作古,所謂長幼有別。你理當學會禮讓兄長。」
說罷,將人就往後一丟。
蘇遇白就笑了:「呵,毛都買長齊的小崽子,你是誰師兄呢!」
薛九卿沒想到九五之尊竟然出口成臟,白皙的臉一瞬間漲得通紅:「你!」
「既然你這麼長幼有序,朕今年二十有三,」蘇二少綳起專業嘲諷臉,譏笑,「小崽子給朕閃到一邊去!」
「那你還不是被小崽子給上了!」
蘇遇白臉一變,「你說什麼!」
「事實勝於雄辯。」方才是激憤之下的口不擇言,但薛九卿看蘇遇白氣得臉色都變了,頓覺心中快意。他瞪著一雙異瞳,惡意地提及,「師弟切莫狡辯。」
兩人這針尖對麥芒的,大家彼此彼此。
華清直挺挺地立在原地,看著兩徒弟你推我打的,你踹我一腳我踹你一腳的往林子深處跑,沒有人性的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兩個徒弟終於有點親近的樣子了,甚好甚好……
……
等兩人洗乾淨重新回到樹林外,師徒三人準備啟程。
一望無際的巨型森林,令人望而卻步。兩人雖然已經入道,但只是練器初期。一顆能叫普通修士連晉兩階的朱果以及華清澎湃的仙靈之力洗筋伐髓,兩人也只是初期而已。兩個修鍊怪物的丹田容量從一開始就比普通修士大上數倍。
「師尊,丹田容量過大是好是壞?」異於常人,自然會叫人憂心。
「好,也不好。」華清替兩個徒弟檢查過經脈,這兩人不僅丹田遠超一般修士,經脈也粗壯超過一般修士數倍,「丹田,是修士體內存儲靈力的容器。容器越大,儲存的靈氣就越多。這般你二人在與人對戰時,等閑不會靈力枯竭。一些極耗靈力的高階術法,你們也能在低階時使出來。不好的是,丹田的容量太大,進階所需的靈力就會更多。你二人若想進階,比一般修士付出更多。」
蘇遇白聽懂了,這就像是裝水的罐子。水量達到一定的高度,水壓才能衝破瓶頸,更上一層樓。
「修鍊,務必刻苦。」
蘇遇白與薛九卿心中一凜,齊聲應是。
「嗯,」華清點點頭,「既如此,出發吧。」
再然後,蘇遇白看著面前三隻一臉呆像滿地捉蟲子的禽類動物,不得不陷入了無語凝噎。扁頭,有點像三角形,大大的凸眼睛,褐色的倒勾喙,從頭部到脖子的部分都沒有毛,紅粉粉的露出裡面粗糙的肉。身體相比脖子和細長的腿較龐大,斷尾,整體看起來神似鴕鳥。
而他身邊的薛九卿,冷冽的冰塊臉上看不清其他表情,但從眼神可以看出,比他更懵。
「……師尊,這是什麼?」哽了哽,蘇遇白提出疑問。
「禿頭走禽。」
……禿頭他看到了,走禽也可以理解。翅膀這麼小身體這麼大,想飛也飛不起來。但,這破地方怎麼突然多了三隻鴕鳥?
如果蘇遇白的常識沒問題,鴕鳥這類的動物本該活在非洲沙漠里。突然出現在這裡,一臉悠閑地啄著蟲子,還正好三隻,蘇遇白突然有不好的預感:「那……做什麼用?」而且,禿頭走禽什麼的,真的不是個類稱嗎?真有鳥名字叫走禽?
「騎。」華清一臉這種問題你都問得出來,「還是說你更希望走去南海?」
……走倒也不必。
華清嗓音淡淡:「南海有點遠,徒步本尊無事,你們會受不住。」
「……多謝師尊,但師尊沒有仙舟嗎?實在不行,縮地成寸也行。」含著金鑰匙出生的蘇二少人生里沒有騎過鴕鳥這麼傻逼的交通工具,這他媽掉他逼格。
薛九卿蹙著眉頭沒說話,表情也是拒絕的。
「禿頭走禽雖然是低級妖獸,但能承千斤,日行千里。」華清眼睛緩慢眨動了一下,眉頭蹙起來。覺得有點麻煩,怪不得宗門選弟子都往小了選。年紀大的,問題好多……
「仙府本尊乾坤袋中倒是有不少,仙舟是沒有的。」
華清走得是清修劍道,以前是走到哪裡打到哪裡,打累了就隨便找個樹杈睡一晚,從不御舟飛行也沒有靈石傍身(最主要的是沒靈石,窮得叮噹響。),自然就沒有這種東西,「我等一路南下,前往南海。雖為振興宗門,弘揚名氣,但也不能懈怠。路上諸多挑戰,能為你二人修鍊所用。若縮地成寸,幾息抵達南海,你二人還如何有實力斬殺蛟龍?」
一番話擲地有聲,滿臉抗拒的蘇遇白心口一震,立即收起了不滿:「是徒兒狹隘了。」
薛九卿眼瞼動了動,走到其中一個腿看起來最粗的禿頭鳥跟前。
華清見小徒弟認錯便不在意了。手一揮,讓兩人自行選擇。這三隻禿頭走禽是他剛從西黃沙漠抓來的,奔跑起來速度差不多。
蘇遇白整了整心態,唾棄了一把自己逸惡勞的習性之後抬頭準備選。一抬頭就看到薛九卿悶聲不吭地已經站到了腿最粗的禿頭鳥旁,他退而求其次,選擇了腿第二粗的。
華清見狀也不在意,手再一揮,上了鳥背便招呼徒弟出發。
不得不說,鴕鳥這種東西真的很難騎,他背上的羽毛是滑溜的。蘇遇白身高腿長不擔心跨不上去,就是跨上去沒走兩步便滑下來,他不由一臉陰沉。
不禁將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師尊。
華清盤腿打坐地端坐在禿頭鳥背上,穩得不動如山。蘇遇白看了幾眼確定無法勝任,於是又爭強好勝地將目光投向了薛九卿。
薛九卿不愧是某點流傑克蘇男主角,第一次坐就坐在禿頭鳥背上穩得一批。他微微昂起下巴輕蔑地瞥著蘇遇白,神情冰冷中藏不住傲然。
當然,忽略他掐得禿頭鳥脖子以至於傻鳥眼珠暴凸舌頭吐出來的那隻手,姿態確實傲然。
蘇遇白忍不住嗤笑:「……師弟,你的鳥快萎了。」
薛九卿臉驀地漲紅,旋即暴怒:「死斷袖你不要臉!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