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夜遇
「我們為什麼是人,是什麼讓我們區別於那些掏出傢伙就一頓猛乾的畜生呢?」
維克多跟他新交的兩位魔法師朋友,一起坐在黑色森林的深處,此刻正興緻勃勃地舉行一場辯論大會。
他們攤開一張記有火焰的紙符,在迷霧的包圍中燃起了明亮的夜火。
「非要說有什麼不同的話,我當然認為是情誼和倫理啦,」維克多大言不慚地說,「動物可沒什麼倫理啊,它們不像我們這樣顧忌,因為對方是誰誰誰的丈夫,或者是誰誰誰的夫人就不敢去勾搭人家!」
「搞破鞋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一個叫林東的傢伙反駁,「在我們家鄉,那些老了沒什麼事兒乾的大媽大叔,每天去廣場跳完交誼舞,沒別的事干,就樂意搞破鞋!」
「東說得對,」沐辰點點頭說,「我家隔壁的那個寡婦,基本上天天夜晚都會有男人溜進她屋裡,只要是看上眼的男人,她就會把那男人拉到自己的床上,還不收錢。」
「老哥,我認為倫理這一項可以去掉,」林東又說,「人只要一閑下來,實在是把持不住自己,人也不跟你講什麼倫理的。」
「那情義呢?」維克多說,「光是情義好像也站不住腳啊。」
「所以,在我看來,人與畜生的區別在於人懂得如何奴役和欺騙別人,」林東說,「情義和倫理是奴役我們的手段,迫使我們之中的一個人與一群人捆綁在一起,進而形成一個家族、一個集團、一個群體...」
「正是通過這樣的方式,我們這一群體索取到了更多的資源,再通過利用這些資源,我們編織了一個名字叫『社會』的無形產物,隨後再利用這個產物,我們得以收攏更多的人進來,欺騙他們留下,進而不斷抬高我們的名聲和社會地位。」
「也是因為如此,我們擁有了尋常動物不曾具備的文明。」
「嘿,老兄,你這樣的想法也太黑暗了,說得好像我們這個社會的存在意義,就是為了奴役和壓榨同類那樣,」維克多還是一如既往地激動,「你要換個方面想想,如果沒有社會的話,我們的很多技術就根本沒辦法進步啊,我們不僅活不長久,而且眼界也只會越來越窄,甚至還不能遇到從世界各地過來的妞兒!」
「你跑題了,維克多兄弟,」沐辰淡淡地說,「我們的論題是,人與動物的區別,不是社會和文明對於我們人類的益處和弊端。」
「老兄,太過拘泥於題目,這沒有必要,」維克多聳聳肩膀,「我們不是在研究什麼重大的課題,我們只是聊天,朋友與朋友之間的聊天,太多約束會讓我們彼此覺得不痛快!」
「維克多老兄說得對。」林東沉吟片刻,也跟著點了點頭。
兩票通過,這三個傢伙又同意話題的繼續進行,微暗的火光中,陳學長和一個名叫肖薰兒的女孩兒坐在那三個傢伙的討論圈之外,默默地嚼著手裡的乾糧。
水和食物都是從林東那裡領來的。
他是一個符術師,擅長把一件件龐大的東西收容在另外一個獨立開拓出的空間中,再通過紙符作為媒介,把他收藏在那方空間的東西召喚至他身處的地方。
所以說,他就像是一個會行走的倉庫。
得益於他的這種能力,他們這一伙人也就擁有了長時間停留在這座森林裡的能力了,不必在傍晚時分返程,回去營地補給。
而女孩口中的肖炎哥哥是消失在海面上那場戰爭中的數十位魔法師之一。
她很是篤定地說,她的肖炎哥哥還沒有死,他就在這片森林裡。
應該是在很深入的地方。
但如果每天都要返程的話,那他們永遠也不會去到那樣深入的地方。
「協會的高層不讓我們這麼貿然深入是有原因的,」陳學長忽然說,「每一位四階段以上的魔法師都很寶貴,這群人之中,有差不多二成左右的人,在未來是可以成就六階段的高級魔法師。」
「目前已經消失的幾十位魔法師,我們可以把他們視為半死亡狀態,也就是說,他們正處在死亡與非死亡的界線之中,我們默認了他們有一半左右的人已經死亡。」
「剩餘可以援救的人,再怎麼樂觀地推斷,他們的數量可能不到原來的一半。」
「也就是大概十幾位四到五階段的魔法師,以及一位六階段的高級魔法師。」
「也就是因為這位六階段高級魔法師的原因,我們的上層才願意委派過百位四到五階段的魔法師進來搜索,幾位六階段的高級魔法師停留在森林之外的營地駐守。」
「從本質上來說,我們的任務其實就是搜救那位六階段的高級魔法師,至於其他的那十幾位估測仍然存活的魔法師...他們則是次要的。」
「哥哥...」女孩怯生生地看著他,說不清為何緣故,火光並沒有著照亮他的臉龐,他目光在黑暗中堅硬而冰冷。
「你...在說什麼?」她有些害怕地問這位陌生的同伴。
「我有一個請求,我知道你的聲音與尋常人的聲音不同,」陳學長平靜地說,「你的聲音帶有一種我也說不清楚的穿透力,可以穿透這些霧障,傳達到森林的深處。」
「從明天開始,我想請你不要再喊你那個哥哥的名字了,改成那位水屬性高級魔法師的名字,我知道你哥哥對你很重要,但我也聽聞過那位魔法師是你的導師。」
「林雷特,就三個字,比肖炎哥哥還要少一個字,你就繼續這樣喊,我們找到了林雷特,估計也就知道肖炎在關在哪裡了。」
「到時候,林雷特自然會召集營地里的其餘高級魔法師進場搜救他們,效率遠比我們現在這樣盲目地找要高上許多,而我也就完成任務,可以離開這裡了。」
「你是希望我能夠為大局著想么...」女孩低下眼睛,訥訥地說。
「不,不是為了大局,僅是出於我個人的一個請求,你答應也好,不答應也好,我都不會對此抱怨什麼...」
「我只是提出一個自認為相對要好一點的辦法,沒想過拿什麼名頭來脅迫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