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遇

「胡說，你就是我的全世界。」

「嘶——」受不了受不了，滿蓓蓓摩挲了幾下自己的手臂：「姚姜，這些花里胡哨又老掉牙的話就別說了，我不會起一絲絲波瀾，反而覺得噁心。」

姚姜自己說出口的時候同樣莫名彆扭，再這麼傲嬌下去，她都快失去本我，不會正經跟滿蓓蓓說話了！

嘖了一聲，姚姜收斂了自己的調調，假裝抱怨道：「一點情趣都沒有。」

「行了，還有一會就下班了，快去工作吧。」姚姜的工作環境不如她在自己公司自由，一通電話不宜太長。

被抱怨說沒有情趣的滿蓓蓓在車裡聽了一會廣播，離姚姜下班還有十多分鐘，思忖片刻，鎖上車門，打開地圖往右邊走。

不過兩個路口就找到了花店。

她們之間關於花的記憶就是上一次姚姜笨手笨腳的殘花。

手賤兮兮撫摸了在最外兩排的花骨朵，滿蓓蓓踏進店裡。

工作日的下午，還沒到下班高峰期，店裡沒有顧客，看到滿蓓蓓走過來，店員也從自己的位置上起來：「小姐，你要買什麼花呢？」

「我……」路邊的花店，滿蓓蓓以為跟別的花店只有熱門品種，沒成想走進來內藏乾坤，兩邊靠牆的花筒里，滿滿當當都是新鮮的花。

「我們是全國連鎖店，有自己的花圃，花都是空運過來的，很新鮮。」店員笑著解釋，這不是第一個顧客看著他們的花發愣。

店員看著滿蓓蓓，等待她的話。

滿蓓蓓被盯得無所適從，清了清嗓子：「送女朋友什麼花合適？」

店員緩緩眨了眨眼，隨即開始介紹起來：「如果不想送紅玫瑰，百合花，粉玫瑰，向日葵，滿天星，鈴蘭花……這些都是不錯的選擇。」

隨著店員的指引，滿蓓蓓看了一圈，仍舊沒做好選擇。

花店的門再次被推開，打破了裡面的安靜，進來幾位熱情又大嗓門的阿姨。

「我跟你們說，這家店的花特別新鮮，拿回去插上，起碼比別的店裡多綻放一個星期！」

幾個老閨蜜散開在店裡轉悠，店員看滿蓓蓓沒做好選擇，便欠身去招呼別的客人。

滿蓓蓓停在靠近收銀台的花架，拿起上面的花語大全挨個看。

左手手肘莫名被推了一下，滿蓓蓓沒抬頭，習慣性往旁邊偏。

幾秒后，手肘的位置更是被手抓住，往左邊牽扯：「哎喲，我就覺得眼熟，這不是姜姜的同學……蓓蓓嗎？」

蹙眉的表情在對上眼神以後，立馬鬆開，變得親切起來：「您好，阿姨。」

滿蓓蓓沒想到能在這裡遇到姚姜的母親，兩人在高中要好的時候，姚姜的家離得近，沒少去她家裡蹭飯。

姚姜的媽媽什麼都好，家裡打理得整整齊齊，做飯手藝一流，要是嘴沒這麼念叨，就完美了。

老閨蜜們看遇到了老熟人，聞聲湊過來。

姚姜的媽媽繼續道：「出落成大姑娘了！」

滿蓓蓓被姚姜媽媽一行五人上上下下前前後後打量了一番。

「高中畢業后都沒走動過，你跟姜姜還聯繫么？這麼多年的同學情誼可不能斷！那丫頭老是拿你們高中時候的相冊看，都捨不得收起來，都擺在書柜上呢！誒，姜姜的單位就在附近，蓓蓓，你要是沒事的話，你們見一面聯絡聯絡感情。你等等……我馬上給她打電話！」

姚姜媽媽生怕滿蓓蓓找個借口離開，一直用手把滿蓓蓓挽住。

高三她還沒發覺滿蓓蓓到家裡的次數減少，全當兩個孩子都奮力一搏，沒時間玩耍。只是在畢業之後，她個當媽的看到了自己女兒拿著相冊看一會笑一會又喪著臉。她也沒再見過滿蓓蓓，才覺得事情不對。

小孩子能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兩個人曾經那麼要好！正好遇到了滿蓓蓓，她怎麼著也要把自己女兒的心結解開，大學都畢業幾年了，天天在家裡窩著，朋友也沒幾個，哪像讀書時候，人來瘋，恨不得幾天不著家。

滿蓓蓓面對六雙眼睛，只好尷尬得站在原地，不敢動彈。

「喂，女兒啊，還有幾分鐘就下班了吧？我跟你劉阿姨她們在你單位前面的商場逛了一圈，想到你之前買花的花店就在附近，過來看看，你猜猜我碰見誰了？什麼阿貓阿狗，我碰見你高中同學，常來咱家的蓓蓓，你還記得吧？」

電話那頭的姚姜愣得沒搭上腔，姚姜媽媽生怕姚姜真把人家忘了，強調道：「你們放假還出去旅遊來的，跟你睡一個房間的蓓蓓呀，書柜上還有你們的照片呢，那個蓓蓓呀！」

姚姜當然知道是哪個蓓蓓，可她萬萬沒想到，臨安幾千萬人口的人口大市，她們倆能碰著。

姚姜故作鎮定：「怎麼了嗎？」

「你說怎麼了，下班了趕緊過來唄！碰上就是緣分，不管你們以前有什麼矛盾，以前那麼要好，說開了就行，以後還是好朋友嘛！」姚姜媽媽說著還笑嘻嘻看著滿蓓蓓：「蓓蓓，你說是吧？」

滿蓓蓓咧了咧嘴，要是姚姜的性子遺傳到她媽媽的大大咧咧，而不是僅有傲嬌的話，當時追她也不用繞這麼多彎彎道道。

「我……」姚姜扶額，不知該如何回答。

實在是很難想象，滿蓓蓓站在她幾個阿姨中間，被八卦的模樣。

「我什麼我，快點啊，我跟小姐妹還要去打麻將呢！」

說完姚姜媽媽就掛斷了電話，親昵得挽緊滿蓓蓓，指著滿牆的花：「蓓蓓，你要買什麼花？阿姨給你介紹，送人還是家用？」

「……對了，蓓蓓，你待會兒沒什麼事情吧？著急走嗎？」

「沒有。」滿蓓蓓微笑道。

阿姨……您這話好像問得太晚了，您不是把重逢戲都安排得明明白白了，還問她幹嘛。

倘若滿蓓蓓和姚姜當真相忘人海，沒有半分交集，這會兒她應該說出了拒絕的話，留下名片離開。

奈何，自己和姚姜有那麼點微妙，說不定以後還要上家門的，現在怎麼著也要跟姚姜的媽媽搞好關係。

「辦公室買點綠植。」滿蓓蓓臉不紅心不慌當著店員的面胡說八道。

「辦公室採光怎麼樣？喜歡多肉嗎？還是買個仙人球？」

阿姨們把她團團圍住，一一給她講授挑選鮮花綠植的經驗，差點把人家行業的潛規則扒了個乾淨。

滿蓓蓓不好意思直視店員的表情，拿了兩盆仙人球結賬。

鬧了半天，阿姨們兩手空空跟著她出來。

剛出店門口便看到姚姜風塵僕僕趕來，勾身喘氣。

「媽……阿姨……」

「好了好了，人來了。」姚姜媽媽終於放開滿蓓蓓的胳臂，拉著滿蓓蓓的時候放在姚姜手心：「你倆閨蜜好好敘敘舊，我也要跟我的閨蜜們去玩了！」

跟一陣風似的，姚姜媽媽她們就消失了。

留下姚姜跟滿蓓蓓舉著手，尷尬在空中，面面相覷。

※※※※※※※※※※※※※※※※※※※※

來晚了集美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