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
大年三十,中午在滿家吃過飯,姚姜告辭,打算回自己家過年。
經歷過之前的不歡而散,滿蓓蓓擔心姚姜,要跟她一塊去。
姚姜搖頭:「我自己回去就好,又把我趕出來,我還可以回咱們的小家啊,不用擔心。」
她們的關係,若是年前吃過飯,兩家人坐下來談談,確認她們是又想走下去的想法,或許姚姜的身份會變得更加名正言順。
但姚姜爸媽的態度顯然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有改變,僅僅是在滿蓓蓓家裡知曉,沒有得到姚姜家裡的祝福和認同,滿家也沒有向親戚朋友宣布的意思,畢竟他們家的關係網巨大又厚重,傳了出去最後沒有結果,就成了別人家茶餘飯後的談資。
大過年的,難免要走親訪友,姚姜『見不得光』,難免會有不方便的時候。
這些想法是滿蓓蓓家裡考慮的,滿蓓蓓才不管這麼多,跟姚姜在一起,本就跟正常的軌跡不同,已經離經叛道,不會因為姚姜人不出現,就沒有謠言。
滿蓓蓓不放心:「不行,萬一你被扔在大街上別人撿去了怎麼辦?」
披上大衣,打算跟姚姜一起回家。
眼看著滿蓓蓓要跟姚姜離開,滿媽媽從廚房裡探出頭:「蓓蓓!」
沒有過多言語,光是叫喊的兩個字就代表了她的想法。
姚姜過來,是沒問題的,但姚姜家裡沒有給她們面子,何苦在大年三十上趕著去討不自在。
滿蓓蓓為難地喊了聲:「媽!」
姚姜抓過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說話更家裡人杠上:「阿姨,那我先走了。」
開車回去的路格外通常,此前大擁堵的地段空空蕩蕩,道路兩旁的行人稀少。
紅紅火火的節日,自己還懷著忐忑的心情,不確定自己是否能進家門。
可喜的是家裡沒有換鎖,姚姜順利進家門。
舅舅一家也在,熱熱鬧鬧。
他們看見姚姜,一臉驚訝:「咦,不是說出去旅遊了嗎?」
「啊,」姚姜應著,尷尬地跟自家媽媽對視一眼,「驚喜不驚喜!過年怎麼能少了我呢,在外頭過年多孤獨啊!」
「就是,你媽還說不讓我們給你打電話,說你在飛機上呢,嗨,這不回來了嘛!」
小輩眼瞧著姚姜剛進屋,就跑過來圍著姚姜,討要紅包。
有親戚在,姚姜爸爸媽媽沒有像上次把姚姜趕出去。
趁此機會姚姜把後備箱里的年貨都搬了上來,更是自告奮勇在廚房幫忙。
母女倆別彆扭扭備菜,動作默契,相顧無言。
夜幕降臨,飯桌堆滿了一大半的位置,跟外面熱鬧對比,廚房只有乒乒乓乓的聲響。
「媽,我跟蓓蓓是認真的,我已經見過她爸媽了,今天中午也是在她家吃的飯,原本是打算兩家人坐下來吃頓飯,互相認識一下的……」
買車買房,家裡都有出資,沒有所謂的提前自備嫁妝一說,家裡也是怕以後嫁人非良人,留的後手,這都能想通,遲早也是能接受自己性取向的不同……吧?
媽媽沒有說話,手上切菜的速度加快,姚姜生怕自己的老母親切到手,識趣的端著別的餐盤出去,沒有繼續話題。
吃過飯,看電視的看電視,打麻將的打麻將。
往年這個時候,姚姜都會參與到麻將桌,輸幾把讓家裡老人開心開心,今年她沒這個心情,帶著小孩子們上街買炮仗。
十二點熱鬧的氣氛一過,家裡的親戚也離開。
家裡一下子有安靜下來。
二老無視姚姜,客廳的狼藉也懶得收拾,直接進房睡覺。
留下姚姜一個人獨自坐在電視前發獃。
滿蓓蓓給她發了兩個紅包。
十分老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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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沒有更多的話。
幾個月來的默契。
姚姜這會兒什麼也不想看,收了紅包,挪了一個小數點又給滿蓓蓓發回去。
滿蓓蓓見她回復,有了動靜,這才開始跟她聊天。
避開今天回家的話題,對她紅包額度表示不滿。
回家以來,對著手機姚姜第一次露出了打心底的笑臉。
撥了語音過去:「滿老闆,紅包呢?」
滿蓓蓓:「剛剛才給你發了兩個紅包,五分鐘不到,就不認人了?」
姚姜:「請問那個紅包是我老婆發的,還是滿老闆發的?」
滿蓓蓓語塞,頓住片刻,很快反應過來:「滿老闆發的,鑒於你下半年榜單不夠用功,沒有更多收益給你。哼,你老婆才沒這麼摳搜,這麼點就把你打發了。」
如果可以,滿蓓蓓倒是想給姚姜發的紅包再大一點,就怕姚姜不肯收。
雙腿盤上沙發,姚姜毫無目的換了幾個台,播放的都是聯歡晚會的回放,索性關掉。
躺倒在沙發一側,抬頭看明晃晃的頂燈。
姚姜抿嘴笑:「明年我就不寫了,回家等老婆養。」
單身狗才天天碼字呢!
上班多餘的時間拿來談戀愛,親親我我甜甜蜜蜜不香嗎?
滿蓓蓓:「你開心就好。」
今天滿蓓蓓跟她說話聽起來都是小心翼翼的。
空出來的一隻手,摸摸鼻樑:「其實我爸媽今天除了沒有理我以外,沒別的變化,沒有打我也沒有把我丟出去,我還是完整的。」
聊得迷迷糊糊,姚姜竟然就在沙發上睡著了。
醒來時,客廳的空調關閉,身上蓋著厚厚的棉被。
經過晚上的煙火炮轟,大年初一的空氣指數預警爆表。
好在家裡開了新風系統。
也還好,新年的早餐,有她的一碗大湯圓。
沒洗臉刷牙,姚姜就走到廚房,往自己媽媽跟前湊,舔著臉喊:「媽媽~」
媽媽臉上沒多的表情:「吃了早飯,去把人喊上來。」
姚姜沒明白:「大年初一不出門咧,今天誰來串門子?」
臉上露出一絲明知故問:「讓蓓蓓上來,你爸早上下去遛彎都看見她了!」
姚姜瞪著眼睛,伸長脖子往下看。
小區長凳上確實有個人影。
在沙發上湊合一晚,手機沒電關機。
本想問問人怎麼大清早來了,手機開機幾十秒沒反應。
姚姜等不及,換了鞋子就往外沖。
灰頭土臉站在滿蓓蓓面前,想也沒想,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