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山野驚魂
拾荒費了好大的勁，才從村長家裡辭別出來，拎著竹簍向下一陣急跑。
思索再三，他還是決定放棄和大燕的婚事，算了吧，別再耽誤了人家閨女。
此時，天已經變得黢黑，涼風吹在身上颼颼的，雨似乎也變大了一些。
在這樣一個世界里，摸黑趕路其實是很危險的，尤其中間還隔著一條長長的山谷。
但沒辦法，都拒絕人家閨女了，還好意思再賴在人家裡嗎。
好在這條路走了很多次了，熟悉，又有這一年來的打獵經驗，還不至於再迷了路。
竹簍裡面裝得滿滿的穀子，用一張牛皮裹著，足夠他吃兩個多月了，就是沒有蔬菜，當時只想著快點離開村長家，沒好意思再張嘴。
唉，兩張獸皮，一簍臘肉，就換了一簍穀子，這次可有點兒賠本。
都怪那幾個人，尤其是那個臭女人，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小爺換糧食的時候又來，下次如果碰上，看我怎麼收拾你。
拾荒一邊走一邊在心裡發著狠，不知不覺就走了大半程，看看前面，小石山已經在夜色中露出了它的輪廓，很快就要到了。
於是腳下發力，開始奔跑起來。
拾荒得承認，現在的他，和一年前剛到這裡的時候相比，簡直是判若兩人了。
那個時候他除了有一副好身板，什麼也沒有，可現在，不光學會了打獵，還在打獵當中鍛煉了身手，就像今天戲弄龜氏三雄，他們修鍊了氣劍又能怎樣，還不是對著他乾瞪眼，再就是這副腳底板，百米冠軍也要望塵莫及了。
越想越高興，奔跑的速度也越快了，轉眼之間跑了三四里地，來到了山腰上。
石洞就在上面那面陡峭的山崖上，距離地面得有七八米，除了猿猴之類，其他動物很難上去。
按照慣例，進洞之前，拾荒先要探查一下周邊的形勢，看看有沒有凶獸之類隱藏在附近，以免在他睡著的時候偷襲。
這是長期野外生活養成的習慣，還是那句話：小心駛的萬年船。
爬到山樑上，半隱藏在一塊高大的岩石後面，拾荒縱目向周邊觀望，不止山上，還有天上，都是他要觀察的重點。
山上很安靜，除了雨聲聽不到其他的動靜。
不過這也正是危險所在，畢竟雨能遮掩絕大多數的聲音，如果真有野獸在暗自覬覦窺探，是很難發現的。
雖然聽不到聲音，但野獸的眼睛往往會出賣它們的行蹤，黑暗之中看到，就跟兩粒黃綠色的小燈泡。
這正是人與動物的區別，能夠在不同之中發現特別之處，所以人能統治世界，而動物不行。
一番搜索后，山上很安全，沒有野獸藏匿。
但是天上——
拾荒發現一點異常。
就在小石山的東北方向，距離他直線距離得有幾十里的地方，兩個銀色的火球在天上一跳一跳，不時還碰上一下，灑下一片銀光，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那裡……不是老龍澗嗎？難道是有什麼寶物出世了？」
拾荒觀察了良久，終於確定了一個地方。
老龍澗，是一條幽深的山澗，據當地的老人傳說，在很久很久以前曾經有一條老龍沉寂於此，後來是死在裡面了還是修成道果飛走了，無人知曉，因為山澗裡面靈氣濃郁，靈泉噴涌，又常年不見日光，陰晦潮濕，所以崖壁上生長了許多奇花異草，只是這些年來一直被山裡幾隻實力強大的妖獸霸佔著，不許人前去採摘。
拾荒剛開始打獵的時候就被人告誡過，千萬遠離老龍澗，不要靠近。
所以在他這裡，老龍澗一直都是個謎。
算了，就是有寶物也落不到他的頭上，恐怕早就被那幾個妖怪給搶走了。
說不定這火球就是妖怪之間大打出手，正在搶奪呢。
想到這，拾荒強迫著自己熄了好奇的心思，轉身就想要下去。
可就在這時，一聲鳥鳴突兀的從天上響起，接著一條黑影如同流星一般朝他疾墜下來，並降落在他的跟前。
拾荒一陣口舌發乾，看著眼前龐然大物，下意識的就要後退，結果被岩石撞上後背這才清醒過來，他被堵在這裡了。
「金……金雕，怎麼是你，你……幹什麼來了？」
拾荒結結巴巴的說，心裡第一反應是那個臭女人派人抓他來了。
來的就是白天那隻黑羽金雕，站在拾荒的跟前就跟一座小山似的，兩隻厚重的羽翼還在半張開著扑打，好像隨時準備飛走。
「吱——吱——」
金雕張開鐵喙朝他叫了兩聲，兩隻金光閃閃的眼睛向後一瞥，腦袋跟著向後擺去。
「啊……」
拾荒一愣，看金雕的樣子不像來抓他的，倒更像有什麼事情，就問：「你有事兒？」
金雕靈性，果然點了點腦袋。
拾荒心思急轉，驀地想起一種可能，再看看他的背上空空的，就問：「是不是他們出事兒了？」
金雕又點了點腦袋。
果然如此，拾荒跟著又指了指東北方向，問：「難道是那裡，他們跟人打架了？」
金雕點了點腦袋，直接轉過身去，背朝著拾荒，臃腫的身體跟著蹲了下去。
這很明顯了，是要他上去的意思。
拾荒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連連擺手，叫道：「不不不不，我可不行，去了也白給，幫不上什麼忙，還要給他們添亂。你還是找別人去吧。」
說著從金雕身邊擠過去，就想要逃回洞里。
結果剛走了兩步，屁股上一痛，褲子被金雕給叼住了。
「哎哎哎，你松嘴，別這樣，我真不行，求求你，饒了我吧……我洞里有臘肉，你餓了吧，我給你拿吃的去，你吃飽了再去找其他人。」
拾荒又是央求又是討好的，說盡了好話，可金雕就是不撒嘴，又是拖又是拽的，非要他上背。
「真是倒霉催的，我怎麼會遇上你們這一家子人呢，本來人就不咋地了，連個雕也耍無賴。好好好，你先鬆開，我放下糧食，跟你走！」
拾荒又氣又恨，實在擺脫不了，最後只好答應。
金雕果然放開了他，但還是不肯他自己走，一路跟著，來到崖壁上時，更是飛到半空監視著，直到拾荒走出山洞，這才徘徊著來到洞口。
拾荒嘆了口氣，縱身跳上雕背。
風聲響起，一人一雕直朝東北方向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