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由北向南進了汕尾村，村頭村間閑溜達曬太陽的閑人看到七娘牧宸坐著牛車拉了一口大缸從府城回來，一個個喊著跟他們打招呼：

「七娘子，十二郎，開這麼一大口缸啊！」

「這大缸！四擔水可能裝滿！」

「這口大缸少不了八十文！」

「好了老唐家，才正式過起了日子。」……

兩人也只笑著點頭，別人只能看見大缸，東西都在缸里盛著卻看不見，為的便是防著別人看見眼紅，傳到老張家，到時候又生是非。

把缸里的東西一樣一樣拿出來，付了車把式的錢讓人家回去，歸置了各樣東西，七娘默默拿肉去雪裡埋了，叫牧宸燒火，煮了一鍋鹹肉蓋白飯，做了個紅燒魚，烀了大碗白蘿蔔，把一個堂屋熏的噴香，姜氏已然無語，連湛與都有些惴惴，咱家裡這是要天天過年了？

七娘卻淡定的很，飯菜端上桌，拿著筷子，道：「從今天起，我要咱們家每頓都有魚有肉，兩個弟弟都是長身體的時候，不能再苦著他們了，娘，你的身體也嚴重虧損，如見也算有了一下穩定的收入，這個錢咱們也別再省了。」

姜氏左右看看三個孩子，嘆了口氣：「你們現在大了，娘也管不了了，家裡的舵交給你們掌著就是，只是你們要記得量入為出才是根本。」

牧宸忽的笑了，拿起筷子給姜氏夾了一塊魚肚，道：「知道了，娘，你放心，你這個兒媳婦本事大著呢，我也會加倍努力的，吃魚吃肉算什麼？以後山珍海味只怕也有吃膩的時候。」

「還有我，我現在就跟著姐姐和哥哥一起幹活，以後也會賺很多很多的錢，保管讓娘每天都有肉吃！」湛與舉手立刻表決心。

姜氏抿著嘴笑的，眼睛熱熱的，道：「都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爹娘沒用，苦了你們了。嗨，不說了，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吃完飯，娘幾個又忙了一下午，將牧宸和湛與的床搬進了姜氏七娘所住的東屋，中間扎個竹籬笆，封上草簾，把西屋留出來，又用竹竿扎了三層貨架，數二十一個簸箕放上去，大缸里倒進豌豆泡上水，等到晚上發好后，再灑到簸箕里鋪上密密一層，第四天就可以開始送貨了。

以後每天晚上都要做二十一簸箕的菜苗，八十四個簸箕正好夠輪流轉，每天晚上多做的那一板是備著補損的。

只是，二十一板菜苗不是肩挑手提就能送去的，且還有二三十里的路，他們需要找車，而村裡唯一有車點人家就只有方遠山家了。

牧宸倒是篤定，現在冬閑，牛養在家裡還得草料餵養，如能租借出去，省下草料和看管人手不說，一月還能落下二三百文銀錢，何樂而不為呢？

只是姜氏是婦道人家又是新寡不便出面，便托由唐誠帶著牧宸去方家租借牛車。

方遠山是個土財主，具備慳吝貪婪雙重特點，又有些小農的狡黠，之前也有人租他家的牛車農具，只不過三兩日，最多不超過十日，還第一次有人一開口就要租借一個月的，不由心中暗喜，卻很沉的住氣，獅子大開口要每月五百文租金，又道還要給牛過稱，若把牛給養瘦了，瘦一斤賠十文，唐誠好說歹說，最後定一下，每月四百八十文，肉瘦一斤賠錢五文，先付一百文押金，才算定了。

這樣才算是諸事俱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