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狠狠打臉
邁入牢房，韓玉娘便感覺到一股陰寒潮濕之氣，老鼠遍地亂竄。
一見到韓玉娘來了，韓伊伊和孫氏立馬交換了個眼神。
看到韓玉娘的神色依舊乖順，韓伊伊這才確認自己剛才和孫氏說的話沒被她聽見。
思及此，韓伊伊一顆心才落到肚子里去，眼中凶光畢露，正欲破口大罵。
而一旁的孫氏早已經按捺不住自己憤慨的心情，咬緊了牙，一個翻身就坐了起來，破口大罵道：「你這不孝順的東西，當初你出生的時候，就應該直接勸你爹娘把你掐死，真是活該被土匪抓去，若不是我，你哪兒能嫁給裴舉人……」
孫氏話音剛落，韓伊伊也指著韓玉娘的鼻子，聲音尖銳的說道：「好你個韓玉娘，竟然翻臉不認人，就這麼把你的親祖母和姑姑送進牢房，活該以後要被天打雷劈的！」
一聽見孫氏這話，裴硯便微微變了臉色，剛想上前找孫氏理論，韓玉娘卻是扯了扯他，示意他不要阻止二人灑潑。
幾個在牢中看守的獄吏聽見動靜也湊了過來，裴硯立刻揮手讓他們散開。
而韓玉娘面無表情，只是靜靜地看著孫氏裝模作樣的大哭大叫。
原主明明是被撿到的，孫氏怕是連她的親生父母是誰都不知道？
說要將自己掐死，這樣一來，韓玉娘反倒能理解為何孫氏虐待原主了。
既然是撿來的女兒，便不必心疼，只是留下當做能幹活的奴隸便是了。
韓伊伊等了良久，都沒聽得韓玉娘開口說話，不由得狠狠皺眉。
「玉娘，你該不會是想讓我和你祖母一直待在這暗無天日的牢獄之內吧！」
韓伊伊話音剛落，韓玉娘便輕輕點頭：「那倒不必，你們只需要將刑期蹲滿了，官府的人自然會送你們回家的。」
這賤人，果然打的是這樣的算盤！
韓伊伊打了個激靈，長長的吁了口氣，「玉娘啊，你可不能這般翻臉不認人啊，你祖母日日夜夜都和我念叨她做錯事有多後悔，轉眼兩天，你祖母都瘦成這般模樣了……」
應和著韓伊伊的話，孫氏立馬配合的癱在地下，一副老弱無力的模樣。
而韓玉娘和裴硯對視一眼，依舊是不為所動的站著。
看著韓玉娘無動於衷，孫氏索性也不裝了，而是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嚎哭的說道：「韓玉娘，你有怨氣，恨我也就算了，可旁人若是聽見你親手把自己的親人都送進監獄，你父母定然也要被人看笑話的！」
發覺韓玉娘正看向自己和孫氏，韓伊伊也接過話茬，一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模樣：「你祖母年紀大了難免糊塗做錯事，可她也有自己的苦衷，你好好想想韓家這些年對你的培養……」
「你說夠了沒有？」
韓伊伊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韓玉娘開口打斷。
「從小到大沒有新衣裳，忍受他人的嘲笑，五歲上山冒雪采餵豬的草，給你們做飯，跪著給你們洗腳，但凡做錯一點家務就不準吃飯，這就是韓家對我的培養？」
聽見韓玉娘說的，裴硯忍不住抬頭，心裡微微一動。
沒想到她嫁給自己之前，竟在韓家吃了這樣多的苦頭。
韓玉娘掛著譏諷的笑容，一邊說著，一邊步步緊逼呆立在旁邊的韓伊伊。
「還有你，為老不尊，口口聲聲說不為我父母蒙羞，可你們將我嫁做活死人的妻，不管不顧我的死活之時，可曾想過我父母被人戳著脊梁骨？」
韓玉娘擲地有聲的說著，抬眼看向孫氏，孫氏臉上心虛的表情，立即撞進了她的眼底。
「你，你……」
韓伊伊看著韓玉娘這幅咄咄逼人的模樣，一時間也慌了神，抓住監獄的欄杆，破罐子破摔的大吼道：「你這死丫頭不僅沒有良心，還信口雌黃，之所以把你嫁死人，還不是因為你被土匪抓去失了清白，還流過產。」
雖然早已見識過韓伊伊這憑空污衊人的本事，此刻韓玉娘還是忍不住一愣。
而那些剛剛被攆走的侍衛，現在也早已經圍了過來。
下意識的，她轉頭看向正立在自己身邊的裴硯。
裴硯此刻早已經緊緊握緊了拳頭，一張臉鐵青，眉頭緊皺，他冷聲開口道：「韓氏，孫氏，你們這是污衊玉娘的清白，可知這是觸犯了律法的？」
「觸犯了律法亦是犯罪，怎麼，你們難道是想要將這牢底坐穿不成？」
那些個侍衛見到裴硯動了怒，立馬晃了晃手中的鐵矛。
孫氏和韓伊伊都是小門小戶的刁民，從未見過這般場面，一時間都緊緊瑟縮了身子。
兩張臉變得青白，二人卻依舊瞪著大眼，死死的盯著韓玉娘，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了。
「你們二人早已經觸犯律法，如今再犯，難不成是將王法不放在眼裡？」
孫氏再不講理，聽到王法也明白是要砍頭的大罪，只得狠狠的抿著嘴唇，一聲不吭。
還是韓伊伊意識到情況不對，梨花帶雨的哭道：「是我錯了，我不該污衊玉娘，我，我那也是一時間鬼迷心竅了，玉娘怎麼可能會做出那般荒唐事！」
看到裴硯仍舊是冷冷的盯著自己，韓伊伊咬了咬牙，旋即深吸一口氣，開始不住的抽起自己的耳光來，一邊抽，還一邊號道：「我該死，都是我不對，還請裴大人網開一面！」
韓伊伊下手著實不輕，只一會兒，她的臉上便出現幾個偌大的紅掌印，兩面腮也紅腫的發亮了，讓人看著好不唏噓。
看得如此，裴硯眉間的怒氣才稍稍消退，喝到：「你們污衊玉娘，應當對玉娘道歉！」
韓伊伊心裡暗恨，但看了一眼遲遲沒吭聲的孫氏，只好強忍下一口氣，對著韓玉娘討好說道：「玉娘，是姑姑錯了，你和姑爺求求情……」
韓玉娘微微抿著唇，心下卻是一片豁達開闊。
幸虧自己並非是父母親生的，來日報復的時候便無須忌憚血緣了。
「求情不必，只盼你別當著我的面稱自己一聲姑姑，說得好像我真是韓家人一般。」
韓玉娘看著韓伊伊和孫氏二人的狼狽模樣，諷刺一笑，便拉著裴硯轉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