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拉攏
荊棘牢籠緩緩打開，李覺將手中的人臉肉塊扔在了地上，身化玫瑰飄飛，在陽台凝實了身形。
在王倩和兩個技術人員的注視中，他走到了昏迷的白韻身邊。
李覺嘆了口氣，雖然他把一切的源頭殺死了，但白韻脖子上的細密眼睛，沒有消失。
看來那個拿大狙的女人沒騙他。
墮化種的次生污染，無法逆轉。
「我們超能管理局可以把她安置在最好的醫院裡，雖無法醫治墮化，卻可以讓她減輕痛苦，你覺得怎麼樣。」
王倩走到李覺的身旁，提出了建議。
這個建議其實有很多潛藏意思，但李覺懶得多想，便點了點頭。
「麻煩你們了。」
聽到李覺的回答，王倩笑了笑。
「打算什麼時候加入我們。」
「我有說加入你們嗎？」李覺反問道。
王倩指著躺在地上的白韻，胸有成竹地說道：「你能把你朋友放心交給我們，說明你並不排斥我們，而且只要我們花點時間，從這個女生最近的人際關係入手，相信很快就能查到你的真實身份。」
「怪聰明的。」李覺輕笑一聲，圍繞著眼部的玫瑰花環悄然散開。
到了這個地步，隱藏已經沒有意義了。
王倩看著李覺長得還算可以的臉，心知拉攏已經成功了。
「喲，咱的玫瑰小王子長得還不賴呢？」
隨著一陣陰不陰陽不陽的聲音傳來，李覺感受到了風的流動，結界消失了。
他扭過頭，發現一個眼眸發紫，身高不足一米六的小蘿莉出現在了天台上。
這個小蘿莉可以說是極為可愛了，雪白的皮膚，梳著雙馬尾，眼睛在五官的佔比中有著誇張的比例，十分接近動漫人物。
乍一看，小蘿莉跟天台上的其他人根本就不是一個畫風，更像是二次元中走出的人。
李覺忽然感到一陣惡寒，這種惡寒並非自於小蘿莉手中拖著的巨大怪物，而是因為她穿著過膝襪的小腳……
邁出了外八的步伐。
「小夥子很不錯，很有前途，我們超能管理局就需要你這樣的狠人。」
小蘿莉將怪物往一旁扔去，邁著詭異的外八碎步，走到了李覺的面前。
她抬起頭，紫色的眼睛里滿是一種前輩對後輩的讚賞。
李覺連退好幾步，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你怎麼變成了這幅樣子？」
「哦？你是在說我的外表嗎？是不是很不錯！」傀儡師頗為得意地原地轉了一圈。
「雙馬尾，小蘿莉，過膝襪，御宅三件套，又有哪個死宅可以拒絕呢？你說是吧，歐尼～醬！」
李覺原本淡定的神情再也保持不下去了，只感覺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他扯著嘴角看向王倩，只見王倩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這一瞬間兩人的目光交流大致可以這樣翻譯。
李覺：「他一直都這樣噁心嗎？」
王倩：「習慣就好。」
李覺不再理會傀儡師的賣弄，他抬頭望向天空，隨著結界的消散，兩架直升機在夜空中向這邊緩緩逼近。
「那是我們的人，他們會處理現場的。」王倩解釋道。
「雖然有結界阻隔戰鬥，但這破成廢墟的酒吧和斷成好幾段的馬路，該怎麼瞞過群眾呢？」李覺摸著下巴，面露不解。
「哦，還有這傢伙，他剛才砸了一輛奧迪A6，你們該怎麼給車主一個解釋呢？」
一旁自我陶醉的傀儡師頓了一下，頭詭異的扭轉180°，眼神充滿哀怨地盯著李覺。
「你放心吧，善後工作自有當地部門配合，不需要我們超能管理局費心。」
「至於善後人員為了完美解釋這一切，連夜薅光了自己的頭髮，我們只能深感抱歉了。」
雖然王倩的解釋平淡無奇，但李覺的腦海里，還是浮現了後勤人員罵娘的場景。
「能力者造成的不必要破壞，我們超能管理局也是有制度規定的。那輛奧迪A6的損失，將會從傀儡師的個人賬戶里扣除。」
「有點意思。」李覺莫名的有些心情愉悅。
「那你想好了嗎，要不要加入我們？我們的待遇可是非常優秀的。」王倩趁熱打鐵地問道。
「哦，說說看。」
「超能力管理局的能力者有兩種工作方式，外編巡查員和核心戰鬥員。」
「幻狼和傀儡師就是核心戰鬥員，每個月有固定薪水，且每次出任務都有高額的任務獎勵。他們的職責就是隨時聽命局裡調動，到各地收容和清除墮化怪物。」
「固定薪水是多少？」李覺豎起了耳朵，他對這個格外關心。
王倩眼前一亮，似乎懂了什麼。
「核心戰鬥員月固定薪水有十五萬，每次任務出勤都有最低五萬的獎金，只要任務出勤夠多，獎金獲取沒有上限。」
「除此之外，每個核心戰鬥員還會有專業團隊引導能力開發。」
「如果平時時間不是很多的話也可以進入外編，當個巡查員，負責區域性的巡視以及支援，可以自由選擇是否參加出勤任務，但每月固定薪水只有三萬，怎麼樣，考慮一下！」
李覺十分意動。
哪怕做一名外編巡查員，月工資都超過了一線城市的大部分白領，如果選擇成為核心戰鬥員的話，年入百萬也可以輕鬆實現……
「你可要想仔細了，別光看待遇好不好，和墮化種戰鬥可以有著生命危險的。」
不知何時，恢復人形的幻狼已經坐在了天台邊，他赤裸著的上身，無數觸目驚心的疤痕清晰可見。
他從兜里掏出一根煙叼在嘴裡，用防風打火機點燃，然後猛吸一口。
淡淡的煙圈隨著晚風襲來，消散在了空氣中。
「權利與義務相統一，能力者的待遇優厚，那所要履行的義務，也自然是極為沉重的。」
幻狼抖落煙灰，繼續說道：「就比如今天吧，如果不是因為這裡是市中心，需要一個有催眠能力的能力者疏散人群，傀儡師就不會和我同行。」
「我拼盡全力或許可以完成清除任務，但代價肯定是極為沉重的。你再看看你身邊的戰術分析小組，如果不是因為你出手保護，他們能有幾個活過今晚？」
李覺認真地聽完了幻狼的警告，但他還是笑了笑。
「我曾經真以為人生就這樣了，平靜的心不會再有浪潮。」
「在適當的年紀，向生活低頭，娶妻生子，擔起車貸房貸的重壓，每天重複著無趣的人生……」
「但就在最近，我終於發現這個世界變得有趣了起來。」
李覺跳上天台的邊緣，挺直了身軀，他張開雙臂，臉上露出了一種發自內心的笑容。
怎麼形容這種笑呢？
對刺激的渴望，遠超對危險的恐懼。
「我寧可在顛沛的命運中戰鬥至死，也不要在渾噩的平凡中安穩一生！」
一番豪言壯志唬得幻狼有些發懵。
「行吧，隨你的便，不要後悔就行了。」
一旁的傀儡師用手勾著一名後勤人員，低頭悄悄地嘀咕著什麼。
「這傢伙這麼中二，果然是個死宅……」
傀儡師話都還沒說完就感覺腳踝上一涼，整個人被一條巨大藤蔓給倒吊了起來。
「你再說一遍？」李覺露出了危險的笑容。
「我說少年好志氣，我就欣賞你這種敢於鬥爭，不懼危險的品格，我們就需要你這樣的人才，你加入超能管理局的議案，我一定投你一張贊成票。」
傀儡師臉不紅，心不跳，張口就是胡扯。
「呵呵……」
李覺直接懶得理會這個變態，他一揮手，俯身將一朵鮮紅的玫瑰遞給了王倩。
「我對這個隱秘的世界很感興趣，所以我申請成為核心戰鬥員。」
「如果超能管理局通過了我加入的議案，你可以帶著這束玫瑰來湘省大學和我詳談，這是我的觀察印記，能在三十公里內準確定位你的位置。」
李覺拉起王倩拿玫瑰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輕輕的吻了一下，隨後整個人散成了滿天花瓣。
「期待下一次見面……」
王倩手握著玫瑰，有些晃神，隨後她反應了過來。
「湘省大學？世界可真夠小的……」
幻狼點了點頭。
「確實，沒想到這個學校又出了一個能力者，一開始我還以為他是沅明學院的呢。」
「你們在說什麼？什麼世界真小？」傀儡師探著呆萌的蘿莉臉，一臉迷惑地插入了兩人的對話。
她（或他）是剛從上京調來的，所以對於兩人說的湘省大學，她一絲了解都沒有。
幻狼解釋道：「湘省大學除了他以外，還看管著一名不願被我們收編的能力者。」
傀儡師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覺醒能力的人並不是都會被國家收編的，極少數人會在簽訂保密協議后選擇過普通人的生活。
但能力者自從覺醒后就已經不能被當做普通人看待了，所以即使是回歸社會當個普通人，超管局也會保持觀察。
「她真的可以忍住嗎？一個人一旦擁有了遠超普通人的力量，怎麼可能甘願平凡，一點都不使用呢？」傀儡師撓了撓頭。
在能力覺醒后性情大變的比比皆是，力量很容易讓人盲目自信和變得極度自我，不少能力者都以為自己是天選之人，難相處的很。
幻狼嘴角一扯：「隨便吧，反正我們超管局也是很人性，想要平凡我們當然會給她平凡，前提是遵守規則，但還好，或許過不了多久，我們就會有新隊員了。」
這個新隊員當然就是指李覺。
「這個新人，我怎麼看都感覺他不是什麼安穩的主，搞不好他的腦子也有點問題。」傀儡師捏著圓潤的下巴，奶聲奶氣地說道。
王倩和幻狼同時盯住這個一米五幾的小蘿莉，露出了難言描述的表情。
「你不會真的以為自己是正常人吧？」
「哎？不是嗎？歐吉～桑～」傀儡師咬著手指露出了天真的表情。
「喂喂！等一下！你別過來！猥瑣大叔放開我！救命啊！」
隨著一聲慘叫，一個嬌小的身影被幻狼以投擲的方式從天台扔了出去。
王倩只是冷眼看著這一幕，這點高度自然是不足以摔死有念動力的傀儡師，況且在這裡的也不是她的本體。
隨著東方漸露魚肚白，王倩輕觸耳邊的耳機喊了一聲「收隊」。
離開極光酒吧的李覺直接回到了學校，望著漸白的天空，李覺拉開了自己的衣服，只見胸口的位置上多了道精緻妖異的玫瑰紋身。
金帝花苑他以後是不用去了，現在那束玫瑰花已經紮根在了他的心臟上，對他開始了進一步的改造。
和超能管理局的第一次接觸，算得上是比較順利的。
但李覺知道，身為國家的特殊機構，超能管理局現在肯定已經查到了他的身份資料，搞不好現在已經把他祖上好幾代的關係都給捋了一遍。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在極光酒吧事件發生后的第二天，超能管理局內部就開了個視頻會議，除了幻狼和傀儡師外，還有很多分散在湘省各市的能力者也參加了這個會議。
會議上大概公布了李覺的一些個人信息和人生經歷，在確認李覺沒有任何異常和污點后，他申請加入核心隊伍的文件就一路綠燈，快速的通過了。
值得一提的是，傀儡師是唯一投了反對票的人。
在李覺回到學校的第三天，王倩就抱著一大堆合同出現在了他的面前，和他迅速的簽訂了保密協議。
湘省大學慈雲路，叮噹貓咖。
這家貓咖挺有意思，是機器貓主題的風格，店內的每隻喵主子脖子上都戴著和小叮噹同款的鈴鐺。
此刻是下午兩點，這家原本火爆的貓咖卻反常的關著門。
店裡有三個人一個鬼，李覺、王倩、數錢的豐腴店主以及……
在逗貓，但只有李覺能看見的譚熙……
「你們湘省的超能管理局到底有多缺人手啊？我就說個加入，你們就辦好了一切。」李覺拿起砂糖，一包又一包的撕開倒進咖啡里。
「能力者一直挺稀缺的，如果不早點把你拿下，估計明天浙省的超管局就該給你打電話了。」王倩慢條斯理的喝著咖啡。
「哦？浙省也有超管局？」
「每個省都有超管局。」
李覺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
「既然你已經加入了我們超管局，享受優厚待遇的同時，我希望你也能遵守一下我們的規定。」王倩說著便從公文包里掏出了兩本書。
薄薄的《能力使用禁忌及行動指南》以及厚厚的……
《思想道德修養和基本法律常識》（以下簡稱《思法》）
看著比新華字典還厚的《思法》，李覺的臉色變得十分精彩。
「Areyoukiddingme?」
「請您務必熟讀這兩本書，擁有強大能力的同時，您也必須做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王倩鄭重的將兩本書交給了李覺。
「五星好市民可以嗎？」李覺一臉苦相，一旁逗貓的譚熙都捂著嘴笑了。
「不可以。」
王倩的表情認真且嚴肅，很明顯她明白李覺說的「五星好市民」是什麼。
「還有，每兩個月，我們局裡的官網都有考試，如果不及格，就會被列為危險能力者，減少任務出勤。」
李覺的臉色更加灰暗了。
「這裡是您的個人設備。」王倩又提出了一個金屬手提箱擺在了李覺面前。
李覺滿懷期待的打開了箱子，只見箱子里擺著四樣東西。
一部看起來很耐摔的手機，一張銀行卡，一本帶著國徽的證件，以及……一把槍。
槍？？？
「噗！」
坐在櫃檯喝著咖啡，數著包場錢的少婦店主直接噴了一地。
李覺和王倩同時好奇的看了過去。
店主若無其事地低頭繼續數錢，只是原本利索的手現在抖得不行。
「不是你想的那樣的！」王倩解釋道，「這只是麻醉槍。」
三十歲左右的豐腴店主扶著眼鏡，露出了和煦的笑容。
「你在說什麼？抱歉，可能是年齡大了，聽力不太好，興許眼神也不是很好使了，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王倩扶額。
李覺無奈的在心底和譚熙交流了一下。
「你去把她耳朵捂上吧，真是不知道為什麼她談論這些不避諱普通人，不是說有保密協議嗎？」
「知道了。」
譚熙不情不願的停止了逗貓，走到了店主旁邊，將兩隻小手罩在了她耳朵上。
然後店主就暫時性失聰了……
「這部手機有加密通話和衛星定位，這是超管局內部聯繫用的，相比於外編人員，你們核心人員必須完全接受局裡的調度。」
「不過你放心，大多數出勤任務都經過戰術分析小組分析，不太會出現超出你們能力的危險任務。」
「出勤嗎？」李覺捏著下巴問道：「那我學業怎麼辦？難道在上課的時候直接翹課？這不太好吧？」
雖然口吻帶著疑問，但李覺的眼中藏著一絲笑意。
「放心吧，即使你科目全掛，三年後你也能拿到畢業證。」王倩笑著說道。
「那我就放心了。」
王倩又指了指銀行卡，說道：「這是工資卡，密碼六個8，現在裡面有五萬塊。」
「你們還真捨得下血本啊，我什麼都還沒做就送錢了。」李覺拿起銀行卡就往兜里揣。
「這是持槍證，槍是麻醉槍，保密協議你也簽過了，你該知道即使是能力者在日常生活中也不能濫用能力，正常來說這把槍是給一些身體比較弱的能力者防身的，但對於你來說可能用處不大。」
王倩將手提箱合上，交給了李覺。
「關於你的個人代號，我們需要在了解你的具體能力后才能確定，如果有空的話這周你需要配合我們進行一些能力檢測，沒問題吧？」
李覺點了點頭表示了解了。
「對了，白韻怎麼樣了？」
「你是說那個女孩嗎？有你的玫瑰花環壓制，暫時還沒有進一步變異的趨勢，但……」
王倩指了指腦子。
「為了防止她產生不穩定情緒，我們讓傀儡師給她進行了催眠，現在的她處於一種極端鎮定狀態，沒有喜樂，已經好幾天沒說話了。」
「你有空可以去看看她。」
「我知道了。」李覺嘆了口氣，白韻對他的聯繫可以說是很主動了，他之前明顯感覺這個女生對他有點意思。
其實李覺也不反感，但世事無常，命運就是這麼愛開玩笑。
該說的都說的差不多了，李覺起身表明了離意，原本捂著店主耳朵的譚熙快步跟上，拉住了李覺的手。
看著李覺像是牽著什麼東西似的離開，王倩有些迷惑。
她搖了搖頭，起身走到櫃檯前。
「結賬。」
店主顫顫巍巍地說道：「80，掃……掃碼還是現金。」
王倩拿出現金放在櫃檯上，她突然伸出手在店主額頭上點了一下。
「忘了我們來過吧……」
店主一時間感覺有些頭暈眼花，等她回過神的時候，眼前的王倩早已不見，只剩櫃檯前放著兩張鈔票。
「嗯？我這是怎麼了？這錢是哪兒來的？」
身材豐腴的店主有些疑惑地扶了扶眼鏡，明顯是失憶了。
「哎，抱歉，監控忘刪了，再來一次吧！」
話音剛落，王倩又急匆匆地衝進了貓咖，一根手指又點在了店主的額頭上。
又來？
嗯？為什麼是「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