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萬般禍事口舌起
水龍吟雖然知道滅生池威力，越清音是個毫無功法，而且連武功都不會的凡人……
但是，水龍吟不能講實話。
再說，越玖天想做什麼正經事，水龍吟向來不攔著。
水龍吟習慣時時陪著越玖天，忙完公事的晚上，去地府正好。
沒有了輪迴，有的鬼感覺挺好，畢竟輪迴的事，自己說不上話，完全被不知道的什麼神仙鬼怪操縱，為了好輪迴，還得行賄。一般凡人死後，沒誰帶著財寶。
人死了才知道，燒的紙純屬為養活賣紙錢的。
各位鬼閑著，只要不尋釁滋事，不去凡間搗亂，也還算自在。
水龍吟和越玖天到關口裡，沒行出多遠，就瞧見鬼擁擠在一處，哭鬧吵嚷很是熱鬧。
吵嚷，是雜耍嗎？
但是，夾雜著哭啼，難道有鬼被趁亂調戲？
越玖天說，「瞧這些傢伙，都成鬼了，還是本性不改。」
「我們去看看。」
「那，我們也成湊熱鬧的了。」
水龍吟嘿嘿笑，「看熱鬧的也分幾種，有些是火上澆油的，有些是為了繼續傳播無聊，而我們是為了真相。」
越玖天拉著水龍吟的手，「對啊，你這麼一說，我看熱鬧的底氣就足了。」
且說杭州王小吏的娘子王氏，趁嬌媱殺越清音時用火燒了越清音的臉，被嬌媱一鞭子揮出一里地之外摔死。
王氏做了鬼，魂魄出體，晃悠悠到地府，竟然遇見舅娘付氏。王氏偶爾傷心自己家孩子還小之外，大部分時間都無聊。
無聊解悶的法子就是講是非說八卦。
王氏和付氏一幫子老女鬼把所認識的死鬼八卦了個遍。
什麼李氏和王漢子眉來眼去，馬員外和牛財主的老婆不正當，朱秀才的娘子和苟衙內有個孩子……
在死老女人們的眼裡，凡是男、女在一起講話就是不正經，陌生男女外出行走偶爾並肩一次，就是相互勾搭……
因為年歲動蕩，戰爭多發，被當兵的燒殺劫掠，所以年輕鬼也很多。
這位朱秀才娘子就是逃難路上體力不支，又沒得吃，病死了，朱秀才娘子略有幾分姿色，又加之病死，有點兒病態美。她哥哥是殺豬的，因為當兵的搶他包裹，朱屠戶和當兵的打起來，被殺了。
朱秀才娘子聽鬼說，一幫子老女鬼說她不正經。朱娘子立刻喊了屠戶哥哥提著不離手的殺豬刀，帶著一夥生前潑皮死後無賴的小混混，直奔王氏、付氏扎堆正東家長西家短唾沫星子飛濺歡快的女鬼群。
這付氏原來夫家干著為王公富貴人家建園子的營生，頗有閑錢。付氏又命好，生了兒子。付氏脾氣彪悍，鎮得住男人，又餓死婆婆，隔三岔五再和兒媳婦打架吵鬧一回。整天遊手好閒走街竄巷傳播別人家誰誰誰不對誰誰誰該死。
付氏成了死鬼，死性不改，繼續講是非，變成嚼舌鬼。
正罵人，突然聽得遠遠有鬼吼，「付大娘，你這爛舌頭鬼婆子！」
幾個死鬼婆嚇得驚叫奔散時，朱屠戶當面攔下付氏，一把扯住，手中尖刀在付氏眼前晃動，「你敢胡說我妹子的是非！我今日割了你舌頭。」
付氏登時雙腿一軟，跪倒哭嚎，搬出自己前後三代做擔保，表示不是自己說的。
朱屠戶拎起付氏，「還抵賴，不是你是誰。」
說話時，尖刀已經抵在付氏頸子上。
付氏立刻閉上眼啊啊尖叫，是羊氏！
看熱鬧的隊伍更大壯大，都嚷著慫恿朱屠戶去宰羊氏。
羊氏被朱屠戶攔下對質，羊氏還未聽完，就破口大罵付氏祖上十八代，就有死鬼不嫌事少去通知付氏祖上十八代，有鬼罵他們了。
朱屠戶聽羊氏這樣罵，「肯定是你這們這些死老婦個個有份！來，兄弟們，把她們舌頭割下來，我們今日好做下酒菜。」
潑皮無賴混混們拍手叫好。
這幫子死老婦一聽，不得了！
立刻相互揭發，對罵輩份升級到各位老婦祖上三十六代。罵著就有鬼罵到杭州王氏。
大家最後為保命，臨時成立推諉女團，眾鬼一致，推出王氏。
朱秀才娘子有哥哥手上提刀撐腰，膽氣肥。上前去打王氏耳光。
王氏躲閃不及，面頰上被披了一巴掌。王氏鬼哭起來，「你們這班鬼東西，欺負我初來乍到……」說到新來乍到，不免勾起傷心，扯開嗓子嚎著。
朱秀才娘子尖聲喝道，「呸！你亂嚼舌頭，現在倒是想著裝可憐！你哭什麼哭，你沒資格哭！你哭也沒鬼同情你。」
王氏衣袖掩面一邊哭一邊眼珠子亂轉在鬼群里瞧著，倒是沒見牛財主家的娘子。聽朱秀才娘子火上澆油損自己，就想著過嘴癮，打倒朱秀才娘子，於是更大聲音乾嚎，「你胡說！冤枉我不說，還動手！根本不是我說的！我要到大王那裡告你……」
到了這地下，沒誰想見大王。凡人活到幾十歲，怕是乾乾淨淨問心無愧的沒幾個，老底兒都擺在大王那裡，他沒召見誰，那是他忙著呢。
朱秀才娘子立時眼白兒飛過去，「呸！大家都指是你，你還狡辯！」
王氏脫口而出，「哪裡是我！我還是聽牛財主家娘子說的！你有本事找她理論去！你去呀！去呀！」
王氏今兒運氣不好。
牛財主也是個好湊熱鬧的，見大家都往吵嚷的地方聚攏，自然少有他不嫌事少，逮機會橫插一腳，讓事情擴大化這一強項了。
牛財主活著時靠著缺斤短兩積下余錢，又搞些摻雜假貨賣藥材的生意，然後非常識實務地攀些權貴，搞點強奪民田這樣的快速發家策略，成了響噹噹的財主！生活富裕，肚子上像扣了大鍋，走路帶風行動抖肉。財主不愛讀書，但是，卻把兒子活動進了州府里領上皇家奉祿。
牛財主擠進來一聽，不假思索地怒吼道，「胡說！」
呀！財主來了！
凡人活著時最愛慕錢財，敬重有錢人，有理無錢是王八蛋，有錢無理是你祖宗。
對有錢人，咱們是無條件的愛和尊重，給有錢人一切榮譽。管他什麼人，能掙到的錢就是好人。凡人閑來無事時，還把什麼馬財主譚財主牛財主什麼的論錢排隊比個名。
大家見牛財主往這一站，立刻有低頭哈腰湊上去打招呼的，也有立刻變身明事理的口口聲聲勸牛財主：「您別生氣，彆氣壞了身子！」
也不瞧瞧牛財主那雄厚的腰圍，哪是能隨便被氣倒的。
平日和王氏一起說三道四的老媽媽、老鬼婆子們也開始七嘴八舌指責王氏。
「王娘子胡說貫了。」
還有一、二個故意壓低聲音，「王氏就好搬是弄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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