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她是夫人
然而,走不多遠,一聲驚呼,毛驢突然驚跳,顧霜筠下意識抱住毛驢脖子,在下一刻毛驢停下之後,她立即扯下蒙眼的黑布,耳中聽見一聲驚呼。
「夫人!」
顧霜筠的雙眸疏地瞠大,不敢置信地瞪向那看管了她近二十天的婦人。
她是少夫人,那麼被霍府總管稱為夫人的,只有她的婆婆,霍禹的親娘。
「霍總管,好久不見。」秦氏臉上帶著久別重逢的笑意。
「夫人怎會與少夫人在一起?」霍總管很疑惑。
「先不說這個,霍總管,你們怎會在這裡?」顧霜筠轉開話題。她想到這些天秦氏對自己的態度,明顯的知道自己就是她的兒媳婦,可她絲毫不漏口風,可以想見,若不是在這裡碰到霍總管等人,她將自己送到有人煙的地方之後,便會獨自離開。顧霜筠也想通了蕭虛懷將自己關押在那裡的原因,讓霍禹的娘親看守自己,可以保障自己的平安,可見,蕭虛懷對她,確實是沒有傷她的打算。
想到霍禹稱提起當年他娘離開的原因,顧霜筠能猜到秦氏不表明身份的緣由,想來她依舊不願意回霍府。只是,顧霜筠不懂,霍禹口中他娘親已經失蹤十幾年,怎會幫助蕭虛懷看押兒媳婦呢?這些年,難道她一直就住在這山上?
這些疑問,有霍總管等人在的時候,顧霜筠不認為她會告訴自己。想來,只有設法將她帶回京城,等待霍禹回來,如此,才能了解霍禹多年來深埋在心裡的對母親的芥蒂。
「皇上大行那日次日,咱們接到宮裡的消息,說是少夫人失蹤了,宮裡宮外忙著先帝的喪事,無人幫咱們找,咱們便自己找,可沒有線索,便沒有任何蹤跡。直到今晨,少夫人曾幫助過的那小乞丐,說是有個蒙面黑衣人給他遞了封信,讓他交到咱們府上,便能找到少夫人。咱們根據信上所說找到這裡,便見少夫人和夫人在一起。」
「那日在宮裡,我路過一個僻靜處時突然被人迷暈,之後渾渾噩噩的,只知道似乎被人轉運了很多地方,直到突然有一日清醒過來,便是與婆母在一起。」顧霜筠笑看著秦氏,「聽婆母說起,她是無意中與那幾個歹人相遇,因為見我的模樣異常,方上前詢問,結果那幾人做賊心虛,當先動手,被婆母識破,這才救下我。只是我被人一直用藥控制著,神志模糊,她沒有辦法,便將我帶回她的住處。」
顧霜筠挽著秦氏的手臂,「婆母為何不表明你的身份呢?這些年夫君和公公一直在找你。」
「找我做什麼?那府里有夫人在。」
「府里有老夫人、少夫人,就是沒有夫人。」
「怎麼可能?當年我親眼看見那位表姑娘入門。」
「表姑娘嫁的是二爺,而且現在她因為私自以將軍府的名義在外面放印子錢,欺壓百姓,已經被二爺休了,還被判了流放之刑。」霍總管忍不住開口。
秦氏似乎沒料到會是這種答案,不禁愣了。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回府里去吧。」顧霜筠對霍總管說,「你們是怎麼來的?可有馬匹或馬車?」
「為了趕時間,咱們騎馬來的,只是山路馬匹行走不易,咱們將馬寄放在山腳下,走路上來的。」
「如此,咱們也只得先走路下山。」顧霜筠說著,牢牢挽著秦氏的手臂,唯恐一個不注意給她跑了。
秦氏沒有跑的打算,得知丈夫並沒有如自己所想的那般令娶新人,她心情很複雜,既有滿心的歡喜,又有惶恐,畢竟這麼多年,是自己誤會,固執地將他們父子倆的消息摒棄才會導致夫妻、骨肉離散。
「對了,我失蹤了,老夫人怎麼樣?」
「夫人與將軍們都不在,老夫人本打算主持府里大局,但她連續為先帝守靈后舊疾複發,這些天一直在屋內養病,她身邊的丫鬟嬤嬤們也都仔細照顧著,少夫人不必擔心。」
顧霜筠聽懂了霍總管的言外之意,霍老夫人想趁機掌權,奈何健康不允許,連她身邊的親信們也一起,被拘在屋內。
「祖母年紀大了,確實不好讓她辛苦,就在院子里喝喝茶賞賞花,挺好的。」
秦氏看著笑盈盈的顧霜筠,眸中滿是詫異。
是她聽錯了嗎?祖母重病,身為孫媳婦的顧霜筠沒有絲毫擔心,還挺高興。
顧霜筠又問了京城如今的情況,如新帝、蕭虛懷、邊關議和等等。
這些事情,以往秦氏只是幾句話同她說了個大概,如今,從霍總管口中,顧霜筠得知更多的情況。
李文安登基,定年號光和,是為光和元年。他以殉葬為由,誅殺了大批無子女的妃嬪。朝中的官員也被清理,那些在潛龍之時不曾支持他的臣子,被以各種罪名治罪,輕者貶官,重者喪命。而一力扶持李文安登基的蕭虛懷,在日前突然失蹤,無人知曉他去了哪裡。養大他的安平公主夫妻倆,被皇帝奪了封號,貶為庶民,如今也離開了京城。
如今的朝廷,短短時間發生天翻地覆的改變,京城中官員與百姓人人自危,道路以目,唯恐觸怒龍顏。
而邊關,正如之前秦氏告知顧霜筠的那樣,戰事已經停歇,光和帝派出使臣與成國簽訂停戰協議,向成國贈送大批珠寶玉器、絲綢糧食等等,不像是議和,倒像是戰敗投降,全然不念霍禹到邊關之後已經穩定的局勢。至於霍家父子倆,霍海傷勢已經穩定,將與霍海一起返回京城,如今已經在路上,想必不久就會到京城。
「霍家世代守衛邊關,他們父子倆都返京,邊關何人駐守?」秦氏急急地問。
「新帝派了大臣去。」霍總管說著就來氣,「一個太監,一個文官,屁事不懂,不過就是皇帝的心腹。」
「成國狼子野心,恐怕如今同意議和只是假象,一旦霍家父子倆離開邊關,他們就要……」秦氏深吸口氣,一臉凝重,而她未說完的話,大家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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