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4 章 大度

月明珠送完影戚戚，便轉身進了「風月樓」，徑直去到了慕容子璃的房間。

慕容子璃依舊大開著房門，正表情悠閑地喝著茶。這層樓里只有他與月明珠二人，一般人不會輕易上來，所以這門關與不關，無甚區別。

慕容子璃抬眼，掃了一眼走進他房內的月明珠，順口道：「走了？」

月明珠點了點頭：「嗯，走了。」

月明珠在慕容子璃身邊的椅子上坐下，慕容子璃順手給月明珠倒了杯茶，置於他的面前。

「你可是覺得戚戚像你失散多年的弟弟？」慕容子璃張口問道。

月明珠抿了口茶，輕輕地搖了搖頭：「不曉得。」

「那不妨查一查。」慕容子璃提議。

「不必了。此事謝閣主也幫了忙，若是戚戚，應該早有消息。已尋了十多年，能查的，都已查遍，仍然是杳無音訊。」月明珠輕輕嘆了口氣，「在我心裡，已全當他死了，無需再費周章地查這兒查那兒。」

「那你……」慕容子璃話到一半便停住了。

月明珠自是知曉慕容子璃話里的意思：「我不過是看著戚戚年紀與我弟弟相仿，所以有些觸景生情，不免對他多照顧了些。」

「我曾聽小花兒說起過，戚戚是謝老閣主當年從人牙子手裡買來的。當時他年紀尚幼，似憶不起他家中情況了，便將他留在了小花兒身邊。又見這孩子是塊學武的料，便自幼教他習武，后謝老閣主故去，這孩子便跟著小花兒學輕功，才有了今時的長進。」

慕容子璃喝著茶，蹙眉回憶道。

「謝家兩位閣主教出的孩子，自是不錯的。」月明珠輕輕笑了笑，「戚戚這般心性，倒是十分令人喜歡。」月明珠想起影戚戚的模樣，不禁心內又升起一股暖意，面上的表情都溫柔了幾分。

「所以嘛，戚戚說不定真是你失散多年的胞弟，本閣主覺得，倒是可以再查上一查。小花兒之前調查，也未曾想到戚戚，不如再多做做文章。」慕容子璃提議道，雖然他心裡也覺得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世上哪兒會有如此巧合？不過只是想讓月明珠心裡有些寄託罷了。

月明珠自是知曉慕容子璃的心思，只是笑著搖了搖頭：「罷了，都尋了十多年，我早已放下了，如今查與不查也無甚區別，就別費這個勁兒了。」

慕容子璃看月明珠臉上有稍許的失落，便不再提這件事兒，免得徒增傷感。

「對了，小月，我著實有一事不明。」

慕容子璃突然放下茶杯，看著月明珠說道。

「閣主，請講。」

月明珠不知慕容子璃要問什麼，見他這般認真，不禁正襟危坐地看著他。

「小月，本閣主同你的交情，你以為如何？」

慕容子璃突然問道。

「自是不錯的。」

月明珠不假思索地回道。

「那，本閣主同你，又是何關係？」

「這……」

月明珠不禁猶豫了，他同慕容子璃相交多年，還從未認真思考過這個問題。他同慕容子璃之間的關係到底如何定義，他委實有些答不上來。如今慕容子璃突然有此一問，月明珠不自覺地有些怔神。

慕容子璃見月明珠不言語，知他是答不上自個兒的問題，不禁莞爾：「本閣主將小月你視為愛侶，我二人之間的相處，實則頗像一對『夫妻』，更準備地說，應該算是『老夫老妻』了，小月覺得本閣主說得對嗎？」

月明珠未馬上接話，只是順著慕容子璃的話細細思考了一番，覺得慕容子璃的比喻甚為恰當。他二人早已不是單純的「肌膚之親」了，多年相處陪伴，他對慕容子璃的心性十分了解，慕容子璃只要一抬手，一個眼神，他便能知曉他要什麼，想做什麼。而慕容子璃對他，也是這般了解。按常理看，確是已默契到了「老夫老妻」的境地。

月明珠不禁贊同地點了點頭：「正如閣主所言。」

「小月既認同了本閣主的看法，本閣主便真有一事不明了。」

慕容子璃不禁摸了摸下巴。

「嗯？」

慕容子璃看著月明珠一臉迷茫的模樣，不禁笑著將臉湊上去，靠近月明珠道：「本閣主疑惑的是，小月為何看本閣主同其他男子媾和，卻總是一副雲淡風輕、無甚可謂的模樣？」慕容子璃捏了捏月明珠的鼻尖，「按理說，小月不是應該吃本閣主的醋嗎？不應該覺得本閣主是只屬於你一人的，不該同旁的男子親近嗎？」

月明珠未曾想慕容子璃會同他說這些，不禁微微一怔，而後淡淡一笑：「難道閣主覺得，您不是我月明珠一人所有的嗎？」

月明珠這一反問，是慕容子璃始料未及的，不禁愣了愣神。

月明珠見慕容子璃發愣的神情，不禁莞爾。月明珠唇角延笑，捧起茶盞，抿了口茶，不明所以地贊了一聲：「好茶！」

慕容子璃見月明珠這般模樣，神思一動，便心領神會，知曉了月明珠的意思。不禁會心一笑：「未曾想小月竟是這般想法，倒是本閣主誤會了小月啊……」

月明珠話里的意思很明白，他深知慕容子璃的心是在他身上，慕容子璃再花天酒地，也終是離不開月明珠。既然已擁有了慕容子璃的心，又何必拘著他的身呢？誰沒個蠢蠢欲動的時刻？與其攔著，不如便由著他去，反正無論他如何胡鬧，最終都是要回來的。

這並不是月明珠為人大度，而是他在風月場所混跡多年了，早已看透了許多「情愛生死」，若連這點兒氣度都沒有，怎配當這「風月樓」的老闆？

一時之歡，終是比不過細水長流。

「閣主知明珠是何心思便可。外頭男子三妻四妾者良多，何況您還是個錦衣玉食的貴公子？加之又常在『風月樓』里行走，怎會沒個『逍遙自在』的時候？我何必在意這些『小節』，拘著閣主您呢？」

「哈哈哈……小月果然厲害，本閣主著實佩服。」

「不過，」月明珠將喝完的茶杯倒扣於桌上，眼神突然變得凌厲，「倘若一日，閣主負了我，我月明珠，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慕容子璃「哈哈」一笑，將手覆於月明珠的手背之上：「小月自是本閣主心中第一，何談『辜負』？」

月明珠輕輕一笑，拉過慕容子璃，朝榻邊走去……

影戚戚快馬加鞭地往回趕。一路馬不停蹄，直到飢腸轆轆，才停下馬。

腹內空空的影戚戚將馬拴在樹上，自個兒在樹下尋了個稍微乾淨些的地方，便一屁股坐了下來，將月明珠給他的包袱打開了。

一打開包袱，一股食物的香氣便撲鼻而來。影戚戚用力地嗅了兩下，才仔細看向包袱內裝的東西。

細瞧之下，發現月明珠竟為他準備了一整包的吃食，什麼堅果、水果一應俱全，甚至還有一隻黃澄澄、金燦燦、香噴噴的大燒雞，被裹在了紙包內，靜靜地躺在包袱內，散發著誘人的香味兒。

影戚戚一見燒雞，便不由自地地咽了幾口唾沫，於是在衣裳上搓了搓手，便迫不及待地捧起燒雞，大塊朵頤了起來。

影戚戚就著壺裡的清水，狼吞虎咽地吃下了一整隻燒雞。不禁打了個飽嗝，摸了摸因吃飽了肚子而微微有些凸起的小腹，心內默默記下：月老闆待自個兒真好！不僅幫他躲過了慕容子璃的捉弄，還給他備上了如此豐盛的吃食，他日若有機會，一定要好好報答月老老闆！放州哥哥怎麼說來著？對了，「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影戚戚暗暗握了握拳頭。

吃飽了肚子，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影戚戚也不再耽擱，翻身上馬，快馬加鞭地趕起路來，希望早一點兒回到驛館，向謝飛花復命，將慕容子璃交與他的東西親手交到謝飛花手上，以免夜長夢多。

影戚戚一回到驛館，連水也不及喝一口，便朝謝飛花奔去。

影戚戚步履匆匆地來到謝飛花的房前，直接推門而入，剛踏進房中，便心道一聲「不好！」

原來嚴肅清此刻正帶著嚴放州，也一併在謝飛花的房間里待著。

「咦，戚戚，你回來啦！」

嚴放州一見影戚戚，便忍不住出了聲，眼裡是抑制不住的高興。

在書書案前立著的謝飛花與嚴肅清，聽見嚴放州的聲音，不禁一起抬頭，朝影戚戚看去。

影戚戚見謝飛花與嚴肅清已看見了他，便對嚴放州點了點頭，而後硬著頭皮，朝謝飛花走來，對著謝飛花與嚴肅清行了一禮。

謝飛花未曾想影戚戚竟回來得如此之快，不禁掃了影戚戚一眼：「免了吧，還知道行禮了，放州教得不錯。」

嚴放州連忙行禮，不敢居功。而影戚戚聽謝飛花免了他的禮，便站起了身。

「不過，本閣主教你的都忘了嗎？進旁人房間前不知要先敲門的嗎？」

影戚戚著急找謝飛花，一時忘了這一茬，不禁委屈地低下頭，委屈地應了一聲，回道「下次定會注意」，謝飛花這才放過了他。影戚戚暗暗鬆了口氣。

「事情可辦妥了？」

謝飛花又問。

影戚戚見謝飛花也不避著嚴肅清，於是老實地點了點頭：「辦妥了。」

謝飛花抬眸看向影戚戚，影戚戚又接著說道：「慕容閣主讓我轉告閣主，讓您不必擔心，小雜碎而已，費不了多大勁兒。」

影戚戚將慕容子璃要他轉達的話，一字不差地轉述給了謝飛花。

一旁的嚴肅清聞言，若有所思地掃了謝飛花一眼。謝飛花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並未做過多的解釋。

【小劇場】

謝飛花：「有幾章沒出場了，終於回來了！」

嚴肅清：「難得有個支線故事，便讓她多寫寫。」

司辰逸：「呸！就是換對CP撒狗糧，哼，撐死我了！」

魏冰壺：「該！」

司辰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