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兩人就這麼一直相望了一下午，王何放學後去學生街，手機扔褲兜里，隔著耳機和程淌說話。
明明就兩人，周波還是被迫的扣上電燈泡三個字，看著面前花花綠綠的裙子，周波故意湊近大聲說：「王何，買哪件啊？」
程淌明顯的聽到這句話，立刻問：「你不是回去嗎，要買什麼？」
王何一噎，還好不是視頻，要不然就露餡了，他淡定地道：「是周波要買衣服，讓我幫忙看看。」
周波立刻露出嫌棄的表情，對王何的慫樣表示鄙視。
程淌那邊沉吟片刻，隱約覺得這事兒沒這麼簡單，只可惜隔得太遠無法掌控。
王何給丫丫買了一件粉色裙子，一雙配套的涼鞋，又給奶奶爺爺各買了一套衣服，齊活了，最後和周波在麻辣燙的店停了下來。
一聽王何請客，周波死命往盆里加各種葷菜，結賬的時候還不忘看了王何一眼，只見王何眼睛眨也不眨的付錢了。
五十塊錢，對於麻辣燙來說過於奢侈了。
「哎喲我去。」周波感慨道：「你最近發財了吧，這麼大方。」
「不是我的錢。」王何說：「程淌的錢，他是大款。」
周波順著來了一句，「這麼說你是傍了個大款了？」
「對。」王何眉宇間染上一層淡淡的憂傷，「我在十七八歲的年紀，就已經走上人生巔峰了。」
周波忍住笑，「我瞧你這……也不是很高興啊。」
「廢話。」王何瞪著他，是男人就得包養別人，被包養算什麼回事。俗話說家裡掙錢的一個就夠了，而程淌卻站在了這個位置，嚴重打擊到他奮發圖強的積極性。
程淌都摸不準王何腦子裡在想些什麼，周波就更猜不出了，趕緊埋頭吃麻辣燙。
回去后，王何趴在床上跟程淌視頻，整整一個下午，只有現在才是兩人真正交流的時刻。
話說到一半，程淌突然站起身，手指熟練的解開胸前的口子，露出大片的麥色腹肌，邊走邊道：「我去洗澡。」
王何趕緊移開視線，點了點頭，「好，那掛了。」
剛好他也要去洗澡。
這手剛伸出去呢，就被程淌吼了一聲，「你敢！」
王何猛的收回手，茫然地看著屏幕，對程淌突如其來的脾氣給弄懵了。
程淌被王何的不解風情給弄得咬牙切齒，把襯衫扔在地上，赤腳走向浴缸，他將攝像頭下移，很快的又抬起，然後目光灼熱的看著王何，語氣曖昧，「你難道就不想看看。」
王何反應過來，立刻驚呆了，他簡直想都不敢想這種事，於是特實誠的說了一句，「不想看。」
程淌那邊直接沉默了，只恨自己不在王何身邊，不然非得逼著這小薄臉皮兒看。
王何說著就要掛電話，手指剛要觸碰到屏幕，手機里突然傳來帶著央求的聲音，「男朋友，算我求求你了。」
王何一愣，扯了扯嘴角，緩緩地把臉埋在枕頭裡，沒忍住笑了出來。
程淌咬著牙，他這輩子也沒這麼埋汰過，長著這麼一張俊臉，竟然淪落到求著男朋友被勾引。
不過王何很快就笑不出來了，看著屏幕里這幅清晰無比的「美男入浴圖」，臉都快燒著了，幾度想掛電話，都被程淌威脅著制止了。
「你要是敢掛，我就讓小小何雙倍還回來。」
王何被這話臊得抬不起頭，心想這種話怎麼說得出口，我草，真尼瑪不要臉。
程淌看著屏幕里發旋處翹起來的頭髮，有些無奈的笑了笑，揉了揉眉心，這才哪到哪兒啊，更露骨的話還沒說呢，這就受不了了。
他低聲誘哄：「寶貝兒，頭抬起來看我，我喜歡被你看。」
王何還是一動不動。
之後便沒了程淌的說話聲，王何卻更煎熬了，他的耳邊充斥著對方的粗重的喘息聲，之前的話跟這比簡直是小兒科，連帶著手機都變成了燙手山芋，他別說掛電話了，簡直連碰都不敢碰。
許久過後，王何忍不住偷偷摸摸露出一隻眼睛，這一看，就移不開眼了。
或許是程淌沒有看他，也沒有說話戲弄他，或許是眼前的畫面太過於魅惑，從未見過，就這樣，王何看完這套限制級的表演。
程淌將汗津津的頭髮往後攏去，側頭看了過來。
王何立馬將頭埋了回去，祈求著程淌沒有看到。
程淌低啞著聲音問：「好看嗎？」
悶悶的聲音從枕頭裡傳出，「不好看。」
程淌笑了，「你沒看怎知道不好看。」
「……」王何乾脆閉嘴了。
還未等程淌再開口逗弄他，一陣敲門聲響起。
程淌圍了條浴巾走了出去，臨走時將手指置於唇邊親了親，然後在手機攝像頭出輕輕一點，「不準掛電話。」
程淌把反鎖的門打開，就見賀崇站在外面，賀崇銳利的目光掃向程淌，看著程淌這副懶散中透著滿足的模樣，跟之前大相徑庭。
賀崇皺著眉道：「你把人帶到我這兒來了？」
「什麼人？」程淌拿著衣服往浴室走，「你想多了，我現在可潔身自好了。」
賀崇不信，走進浴室看了一眼，浴室里空蕩蕩的，只有那滿缸的水，看著水面上漂浮著的不明痕迹，賀崇目光同情的看了程淌一眼。
賀崇冷哼一聲，「最好別把人帶著兒來。」
知道他哥有潔癖，程淌手機拿著手機，換上衣服，這下輪到他戴耳機了。
賀崇想著程淌以前那副浪蕩的樣兒，突然覺得程淌憋了這麼多天，有些可憐，於是準備帶程淌去以前哥兩個去的最多的會所。
程淌趕緊把耳機塞袖子里，「可別，你這是為我好還是害我啊，我不去。」
賀崇差點兒把方向盤給卸了，不可置信地道：「你抽風了吧。」
這種地方程淌以前跑的可勤快了，今兒這是怎麼了。
程淌不耐煩地道：「趕緊回去，我還有事兒做。」
車剛一啟動，賀崇就打開門走了下去，敲了敲車窗，「你來開，我剛喝酒了。」
程淌罵了一句娘，故意坐後面就為跟王何說話，現在讓他開車，還能說個屁啊。
下車時程淌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只有一個空落落的枕頭，他連著叫了兩聲都沒反應。
賀崇放下車窗，沖著程淌喊：「你幹嘛呢你，趕緊開車回去，什麼鬼聚會，頭疼。」
程淌巴不得疼死他，開著車專朝坑壓，一路加速漂移，到了地方，賀崇一下車就吐了出來。
程淌冷笑著上樓，拿著手機進了客房，跟他的男朋友膩歪去了。
賀崇上了樓后，發現程淌沒在自己房間有些驚奇，要知道，程淌這幾日是想著法兒折磨他，反正就不能讓他清閑，今兒這是怎麼了？
滿肚子疑慮的沖了個涼，為防止出現什麼意外情況，賀崇決定去客房看看，程淌煩他的時候他不待見，不在跟前又覺得不安，他怕程淌晚上跑了！
但頭疼的厲害，目前最要緊還是找點葯吃，等他進了房間，發現床頭柜上放著一杯熱水，杯子旁邊放著止疼葯。
賀崇看了客房一眼，沒說話，吃完葯后就關上了門，反正進入安保系統后，門只有他能開。
程淌等了一會兒，眼前一直靜止的畫面才有了動靜，王何撲在床上，剛拿起手機，就傳來程淌有些著急的詢問聲。
「你去哪裡了。」
王何說：「我去洗澡了。」
程淌這才看到王何的頭髮有些濕潤，看到王何朝枕頭躺去，立刻嚴聲道：「把頭髮擦乾再睡。」
王何滿不在意的說：「一會兒他就自己幹了，不用擦。」
程淌不理他這茬，王何無法，只有拿著毛巾把頭髮擦乾，一邊擦一邊把手機拿到一個小籠子前。
「你看。」
程淌看見了一個白色的毛絨絨的倉鼠在轉輪，小爪爪跑的飛快，看起來精神很好。
程淌有些驚訝，「還活著呢。」
王何氣結，「說什麼呢你。」
程淌笑道：「看來你養的挺好，晚上會不會吵你睡覺。」
「沒有。」他一睡著什麼聲音也聽不見，籠子放角落裡，從來沒有吵醒過他。
兩人聊了一會兒，程淌看了一眼時間，快十二點了，明天考試，就算再捨不得也得讓寶貝男朋友睡覺了，噘嘴做了個親親，就讓王何閉上眼睛睡覺了。
王何閉上眼睛，沒一會兒就睡著了，手機順著手滑落，屏幕里只剩下他光潔的額頭，程淌聽著手機里傳來的淺淺的平穩呼吸聲，特別安心，這些日子，第一次睡了個好覺。
賀崇處理完工作上的事情，已經半夜兩點了，自從踏進慕星，這樣的生活已經讓他習慣，但到現在，仍舊有些不甘，從小到大，在內心深處，他都羨慕程淌的生活。
羨慕程淌能在部隊里自由自在的長大，那是他可望而不可即的。
將電腦合上，他到洗手台洗了一把臉，出來時看到客房的門虛掩著，裡面傳來點點微光，他以為程淌還醒著，於是走進去準備說教說教，走到床前才發現程淌已經睡著了。
睡得特沉，放在以前自己走到程淌跟前，他早醒了。
賀崇找到了散發光亮的源頭，是程淌手裡拿著的手機，被他緊緊握著，離眼前只有一個拳頭的距離。
這怎麼睡得著的？賀崇去拿程淌的手機，第一下沒拽出來，第二下用力拽了出來，剛準備關掉，目光忽然一頓。
手機開著視頻，屏幕上的是個光滑的腦門兒，只露出那沒有修過的肆意又規矩的眉毛，下半張臉根本沒有露出，雖然頭髮亂七八糟的挺長，但明顯是個男生。
對於有強迫症的賀崇來說，看著挺難受，腦中冒出的第一個想法就是給這個男生好好修修眉毛剪剪頭髮。
賀崇目光複雜地看向熟睡的程淌，眉頭緊皺，思考些什麼，半分鐘過後，他把手機塞回程淌手裡，一聲不響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