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150.狗貓鼠

大黑狗縱身一跳，前爪已經撲到哈利的胸膛上了。他迅即向後翻身，但是那狗的撲力過大，從他身上滾過去了。

……他就不能對他的教子溫柔點嗎？

諾琳雖然心疼，但她只是看著，生怕會破壞整個計劃的進行。

狗在原地打轉嗥叫，準備再度發動攻擊。羅恩站了起來。狗又向他們撲過來，羅恩把哈利推到一邊，那狗咬住了羅恩伸出來的手臂

那隻狗毫不費力地拖著羅恩走了，好像羅恩是個布娃娃。

「熒光閃爍！」諾琳低聲說。

魔杖發出的光芒照亮了一段粗壯的樹榦，他們追趕斑斑已經追到打人柳的樹影里了。這棵樹的枝條正在搖動，好像在大風裡一樣，樹枝前後搖擺，不讓他們再往前進。

那裡，就在樹根旁邊，就是那條狗，它正拖著羅恩後退到樹根處的一個大口子里去。羅恩狂怒地打鬥著，但是他的腦袋和軀幹已經看不見了……

「羅恩！」哈利大叫，想跟進去，但一根大樹枝死命打下來，哈利被迫再度後退。

現在他們只能看到羅恩的兩條腿了，這兩條腿夾著一處樹根不放，想要阻止那條狗把他進一步拖到地下去。然後一聲可怕的巨響，像放槍一樣，羅恩的腿斷了，一眨眼，他的腳就看不見了。

諾琳皺了皺眉頭，她覺得小天狼星做得有些過分了。

「哈利……我們必須找人幫忙了……」赫敏哭了，她也在流血，打人柳剮破了她的肩。

「別著急。」

諾琳對赫敏的傷口施了個治癒咒，然後把克魯克山放了出去。

它在枝條之間躲躲閃閃地穿行著，好像是條蛇，然後它把前爪搭在樹榦的一個節疤上。突然，這棵樹好像變成了大理石，不再動彈了，所有樹葉都靜止不動了。

哈利不可置信地看著諾琳，問：「你是怎麼做到的？」

「我想，現在有比這更重要的事情。」

幾秒鐘之內，他們就走到了樹榦旁邊，諾琳率先爬進洞口，哈利和赫敏也跟著進去了。

他們走了很長一段距離，終於來到了一個滿是灰塵的房間。

「這是哪兒？」赫敏問。

「尖叫棚屋。」

這時，頭頂上傳來吱吱嘎嘎的聲音，樓上有什麼東西在移動。三人都抬頭望著天花板。赫敏把諾琳的手臂抓得很緊，看起來很害怕羅恩會出什麼事。

他們盡量悄悄地爬出去到了廳里。再爬上那道快要崩潰的樓梯。所有東西都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但地板上不是這樣，有什麼東西被人拖上了樓，在地板上留下一道發亮的寬印跡。

樓上只有一扇門是開著的。他們潛行過去，聽到門後面有動靜。他們最後交換了一下眼色，點點頭。

諾琳踢開了房門。

一張豪華的四柱床，床四周的帷幕全是灰塵，克魯克山伏在床上，看見他們就響亮地嗚嗚叫著，表示滿意。在克魯克山旁邊的地板上，羅恩抓著自己的一條腿，腿伸得很不自然。

哈利和赫敏趕快衝到他面前，而諾琳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

「羅恩——你沒事吧？」

「那條狗哪裡去了？」

「那不是狗。」羅恩□□道。由於疼痛，他牙關緊咬。「哈利，這是個陷阱……」

「什麼——？」

「他就是那狗……他是個阿尼馬格斯……」

羅恩向哈利肩頭看去。哈利飛快地轉身。啪的一聲響，陰影里的那個人關上了他們身後的門。

一團骯髒、糾結的頭髮一直垂到肘部；如果藏在又深又黑的眼眶裡的眼睛不發光，他就可能是具屍體；蠟狀的皮膚緊貼在臉上的骨架上，看上去活像骷髏頭一樣。他齜著黃牙咧嘴笑著，是小天狼星·布萊克。

「除你武器！」他嘶啞著聲音說，用羅恩的魔杖指著他們。三人魔杖都脫手而去，高高地飛在空中，被小天狼星接住了。然後他向前跨了一步，盯著哈利。

「我想你們會來幫助朋友的。」他啞著嗓子說。他的聲音聽起來像是他好久沒有說過話了。「你爸爸也會這樣對待我的。你們真勇敢，沒有去找老師。我感激……這樣事情就容易得多……」

「如果你要殺哈利，那你要把我們也殺死！」羅恩狂怒地說，儘管用力站起來的動作已經弄得他臉色更加蒼白，而且他說話時人都有點搖晃。

小天狼星那雙幽暗的眼睛里有什麼東西在閃爍。「躺下，」他平靜地對羅恩說道，「你要把那條腿傷得更厲害了。」

「聽到我的話了嗎？」羅恩有氣無力地說，儘管他此時痛苦地抓住哈利才能站直。「你必須把我們全都殺死！」

「今晚這裡只會有一次謀殺。」小天狼星說，他的笑意更濃了。

「為什麼這樣？」哈利吐了一口唾沫，努力要掙開諾琳，「上次就不在乎，是不是？為了把小矮星·彼得弄到手，就可以毫不在乎地把那麼多麻瓜都殺了……在阿茲卡班發瘋，那有什麼要緊？」

「哈利，冷靜一點！」諾琳拉住他。

「他殺了我的爸爸！」哈利吼道，用力一掙，掙脫了諾琳的束縛向前衝去。

很快，羅恩、赫敏和克魯克山加入了戰鬥。諾琳沒料到事情會發現成這樣，迫不得已，她也加入了進去。

纏鬥結束了，哈利奪回了他們的魔杖。

小天狼星攤開四肢倒在牆邊，瘦瘦的胸膛迅速起伏，看著哈利慢慢走近，哈利的魔杖直指小天狼星的心臟。「要殺我嗎，哈利？」他小聲說。

「你殺了我的父親。」哈利說，聲音稍稍有些顫抖，但他拿魔杖的手是穩定的。

小天狼星用他那雙深陷的眼睛瞪視著哈利。「我不否認這一點，」他很平靜地說，「但是如果你知道全部內情……」

「全部內情？」哈利重複道，耳朵里有一種激烈的撞擊聲，「你把他們出賣給伏地魔，這就是我必須知道的全部內情！」

「你一定要聽我說，」小天狼星說道，現在他的聲音里有了一種迫切的調子，「要是你不了——不了解——你會後悔的。」

「我了解的比你想象的多多了，」哈利說，聲音顫抖更厲害，「你做了那件事……你做了……」

「他沒有！」

一直沒動靜的諾琳擋在了小天狼星前面。

「相信我，哈利，他沒有。」

「琳，你居然……」哈利哆嗦著說不出話，似乎不相信諾琳會護著他的殺父仇人。

突然又有了新的聲音——地板上迴響著低沉的腳步聲——有人在樓下走動。

「我們在這裡！」赫敏突然大聲叫喊起來，「我們在這裡——小天狼星·布萊克——快！」

房間的門在一陣火花迸射中被撞開了，盧平撞進了房間，臉上毫無血色，魔杖舉著，隨時準備著。

他的目光閃爍著掠過躺在地板上的羅恩、赫敏，然後掠過房門，掠過哈利，這時哈利還站在那裡用魔杖指著諾琳，小天狼星被護在諾琳身後，然後，目光掠到小天狼星身上。這時小天狼星在哈利腳下，崩潰了，還流著血。

「除你武器！」盧平大叫。

哈利的魔杖再度從他手裡飛脫，赫敏手裡拿的那兩根也是一樣。盧平敏捷地抓住這三根魔杖，然後走進房間，瞪眼看著小天狼星。

然後盧平說話了，聲音古怪，是帶有某種壓抑著感情的聲音：「你找到他了嗎，小天狼星？」

「他就在這裡。」諾琳替小天狼星回答了這個問題，她看向羅恩。

「盧平教授，」哈利響亮地問，「怎麼回事……」

但他永遠沒能問完這個問題，因為他看見的景象讓他的喉嚨發不出聲音了。盧平放下魔杖，走到小天狼星身邊，抓住他的手，把他拉了起來，盧平抱住小天狼星好像兩兄弟一樣。

「我不信！」赫敏尖叫。

盧平放開小天狼星轉向她。她已經從地板上站了起來，指著盧平，眼睛睜得大大的。「你——你——」

「赫敏，鎮靜。」

「我誰也沒說！」赫敏尖叫，「我一直在為你掩蓋——」

「赫敏，請你聽我說！」盧平大叫，「我可以解釋——」

「不！」赫敏尖叫，「哈利，別相信他。他一直在幫助布萊克進城堡，他也要你死——他是狼人！」

一陣沉寂。現在大家的眼睛都轉向了盧平，盧平儘管相當蒼白，卻很鎮靜。

「我並沒有一直幫助布萊克進城堡，我肯定不希望哈利死掉……」他臉上一陣古怪地顫抖，「但是我不否認我是狼人。」

羅恩想再站起來，但沒有成功，痛得哼了一聲又跌倒了。

盧平向他走過去，神色很是關心，但羅恩氣喘吁吁地說：「離開我，狼人！」

盧平停住了，一動不動。

「別這樣說，羅恩！」哈利喊道。

「他只是想幫你！」諾琳跟著解釋道。

可羅恩厭惡地看著諾琳，叫道：「別想騙我，你和他們是一夥的！哈利，你不要被他們騙了——」

「他是狼人沒錯，但他決不會讓我死！」哈利堅定地說，「我從小在他的照顧下長大，如果他要殺我，我早就死了！讓他解釋！」

場面陷入沉默。羅恩張了張嘴，沒有繼續反駁。

「哈利，」盧平說，「當年背叛詹姆的不是小天狼星，是小矮星·彼得。」

「可他不是死了嗎？」哈利問。

「我們都被騙了……」他看向羅恩，「你說我可不可以看看你的耗子？」

「什麼？」羅恩說，「斑斑和這件事有什麼關係？」

「什麼關係都有，」盧平說，「我能看一下那耗子嗎？」

羅恩躊躇了，然後把手伸進袍子。斑斑出現了，絕望地猛烈搖動著。羅恩不得不去抓那條長而禿的尾巴，以防它逃走。

盧平更走近了羅恩一些。他專心地看著斑斑，似乎屏住了呼吸。

「什麼？」羅恩又說，握著斑斑讓它更靠近自己，看上去很害怕。「我的耗子能和什麼事情有關係呢？」

「這不是耗子。」小天狼星突然啞著嗓子說。

「你這是什麼意思？它當然是耗子——」

「不對，它不是，」盧平平靜地說，「他是男巫。」

「是個阿尼馬格斯，」小天狼星說，「名字叫小矮星·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