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古風小故事

.一、當時少年春衫薄

踏春，臨水而濯

少女放紙鳶於曠野，嬉笑怒罵，唯有她靜默一旁，世界喧鬧彷彿與她無關。

陌上杏花滿枝頭，她摘得兩朵，別鬢邊。

那邊，少年奔走賽馬，射箭捕獵，

「卿卿，我給你抓只免子回來養!」少年上馬動作利落，衣角滑出優美的弧度.

少年臉上笑容明媚，燦若驕陽。

「好。」她笑容清談淺，柔柔的話散在風裡，吹入少年心間。

剎那間，有一瞬的心如鼓擂，少年把它歸生結為初次打獵的興奮。後來才知，那叫喜歡。

少年策馬而出，少女馬駐足遠望，鬢上杏花於微風中輕揚。

春日游，杏花滿枝頭，陌上誰家少年，足風流。

二.青青子矜，悠悠我心

少年搶了兩隻免子回來，一隻黑色，一隻白色，她給起名「圓圓」「滾滾」

圓圓是公兔，黑的

滾滾是母兔，白的

她抱著白色的兔子，輕輕撫摸著兔子的背毛。

兔子在她懷裡顫抖不已，安撫了好一會兒，都沒有安撫下來。

「這兔子抖什麼抖，我有那麼凶嗎?「少年又不滿又鬱悶。

「膽小!」

她掩唇輕笑，」你本來就凶，幼時把我嚇哭好幾回。」

「哪裡有，我不是故意的，誰知道你膽子那麼小，跟這兔子一樣。隨便嚇嚇就不敢動了。」少年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

她低笑不語，他盯著她看了許久。

「哎，你這花別歪了，我重新幫你別一下吧!「說罷，徑直摘下她鬢邊的杏花，又小心翼翼給戴上，順便給她理了理耳邊的碎發

一個簡單的動作便讓她紅了臉。

這世上真話本就不多，一個女子的臉紅便勝過一大段告白。可惜少年木訥，不得其意。

「好看，人比花嬌！」

「不好看。」說罷，她抱著滾滾快步離開，鬢邊杏花花瓣輕顫，終是敵不過迎面的風，緩緩跌落。

少年迷茫，著實猜不準少女的心思。

其實，少女心思哪用猜啊，不過是「青青子矜，悠悠我心」罷了。

三.此生溫柔，唯付卿卿

少年長成一名武將，雄韜武略，馳騁沙場，護得一方安樂。

少女待字閨中，說媒之人踏破門檻。

她都淡笑婉言而拒。

心有所付，確實不適合再談婚論嫁。

他回城那天，舉城相迎。她著紅衣，抱著兔子，臨街而立。

她和他約定好了，每次他凱旋，她必著紅衣等他歸來。

遠遠而望，他朝她揮手，笑容燦爛。

倘若不是盡頭皇帝在等，他必會下馬好好看一看她，嚇嚇那膽小的兔子。

她靜靜地等著他從宮殿內出來。

少年見她，興高采烈，下馬動作一如當年般乾淨利落。

「卿卿！」

「歡迎回來啊。」她的笑比以前更溫婉了，「我爹爹要我嫁人了，這是我最後一次來接你了。」

那一瞬，少女眼中光景落寞，少年的笑凝固在了臉上。

出嫁，意味著此生再也不見，她會相夫教子，卻不會再著紅衣迎接他的凱旋。

「怎麼這麼突然？」他的嗓子那一瞬彷彿啞掉了，掙扎了許久才吐出這樣一句話。

「去年開始的。」去年，已有一年，並不突然。

而去年，他在西北，黃沙莽莽，杳無音信。

「訂了誰家？」沉重的話題一如他沉重的心情。

原來，他是喜歡的，喜歡著這個抱著兔子，溫溫婉婉的少女。

「還在挑選。」她搖搖頭，表示尚未訂下。

他攸的眼前一亮，翻身上馬，騎馬而去。

「卿卿，你等我！」

馬兒一去絕塵，她被嗆了一口灰。

兩人婚期定在三月，杏花開時。

奉旨成婚。

所幸他戰功卓絕，皇帝也便有了成人之美之心。

也所幸她未曾早嫁。

待他垂垂老矣，最後一次從戰場歸來之時，她依舊可著一身紅衣，鬢上兩三朵杏花立於街邊，待他榮光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