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小故事～

橘子花開的時候，五歲的小橘遇見了七歲的瀾言。七歲的瀾言白白凈凈的，穿著一身合適的西裝，努力綳著張小臉。

五歲的小橘穿著小白裙，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大人讓她叫什麼，她就乖乖地叫著。

「囡囡，這是瀾言哥哥。」

「瀾言哥哥好，我叫小橘，是橘子的橘。」小姑娘聲音軟軟的，揚起的笑容暖暖的。

瀾言一下子就對這姑娘有了一個好印象。

她就像他偷偷藏起來的軟糖，又軟又甜。

瀾言的爸媽讓他帶著小橘去後院玩，瀾言牽著小橘乖乖地到了後院。

後院有鞦韆，有小池塘，有星星，有晚風。

「瀾言哥哥，瀾言哥哥，這裡有橘子花，是小橘的橘。」突然間哎，小橘拉著瀾言站在了一顆小樹前，白色的小花借著微弱的燈光在晚風中舒展。

「好香。」小橘動了動鼻子，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瀾言看著她被吹亂的頭髮，伸出了手，「你的頭髮亂了哦。」

小橘笑，一口啵在了瀾言的臉上，「謝謝瀾言哥哥。」突然間，溫度上了來，小小少年，竟紅了臉。

後來的他們是一起長大的，所謂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初中兩人考上了同一所學校，並且幸運的分在了一個班。

兩人做了同桌。

上課時會偷偷傳小紙條，偷偷吃小零食，會在一起吐槽老師，還會給對方加油鼓勵。

雖然大部分時間都是瀾言在給小橘鼓勵。

初中的運動會小橘非常自信的報名了三千米。

但是瀾言知道，小橘非常可能跑不下來。

在知道小橘報名了三千米之後，瀾言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估摸著在運動會結束的一段時間他都任重道遠。

不出意外，瀾言每天都要拉著小橘在操場跑步。

「瀾言哥哥，我跑不動了。」小橘一邊跑一邊叉腰喘氣。

「這才兩圈你就跑不動了，三千米要跑七圈半呢！」瀾言回頭看她，在原地慢跑等她。

「啊……」小橘苦著一張臉，「我腦袋一熱嘛！」

「竟然參加了，我也不求你拿獎，至少把三千米跑完，不給我丟臉就好了。」

運動會的當天，小橘志氣滿滿的上了場。

「誰是小橘的陪跑？」比起小橘的淡定，後勤卻混亂一片。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出聲。要是她們能跑早就報名了。

「我來。」瀾言默默的站了出來。

「不行，瀾言你待會兒還有五千米，你要是去陪跑，等會兒肯定會影響成績的。」班長皺眉，「還有沒有其他人可以，男生呢？三千米都不能跑嗎？」

周圍沒有人應聲。

「沒事的，班長，我去吧。不會影響的。三千米而已，我可以的。」瀾言對班長笑笑，轉身去場上找了小橘。

「瀾言對小橘真好！」身後傳來女生羨慕的聲音。

瀾言不知道她們在羨慕些什麼，他覺得他對小橘還可以再好一點。

就再好那麼一點點……

小橘對瀾言來做自己的陪跑還是很驚訝的。

「瀾言哥哥怎麼是你來做陪跑，你待會兒不是還有五千米嗎？」

「好好跑，別管我。開始別跑太快，先把呼吸調節好。」瀾言沉聲叮囑。

多虧瀾言一直帶著小橘練習，小橘穩定發揮。

「快到終點了，你沖一下！」還有一百米，正好是衝刺的最好距離。

小橘點點頭，奮力向前衝去，瀾言的腳步慢慢停了下來。

三千米的最後階段不允許陪跑。

運動會的天氣很好，瀾言就這樣看著小橘朝太陽的方向跑去，而那邊是終點。

小橘還在努力跑著，迎著光，高高束起的馬尾在空氣中一掃一掃的，像是掃在了瀾言的心上。

終點有人迎接跑虛脫了的小橘。

「瀾言哥哥呢？」小橘喘著大氣，聲音有點還有點虛。

「他去準備五千米了，你先慢慢走一下，抿點水喝。」班長從後勤去匆忙跑來，手上的水要灑不灑地端了過來。

小橘接過水，慢慢的走向了跑道旁邊。

她沒有力氣繼續跑了，但是她想在終點等著他。

五千米結束的也很快，少年迎光跑來，運動會上滿是汗水，他喘著氣大步跑向了終點。

「瀾言哥哥加油！」遠遠的，小橘揮著手，大聲的吶喊著。

瀾言不自覺又加快了速度。

加油……

運動會上，瀾言和小橘都取得了不錯的成績，回家之後都被對方的家長一頓好誇。

後來的他們做了一路的同桌，直到高二文理分班。

像大部分男生女生一樣，小橘選擇了文科，瀾言選擇了理科。

一棟文科樓，一棟理科樓，將兩人的距離逐漸拉開。

放學后的那一條歸家的小路成了兩人為數不多的交集。

那條小路不長，只有短短十分鐘的路程，兩個人將腳步放慢放慢又放慢，可路程究竟還是太短了。

那十分鐘里，小橘恨不得將一天內所有的開心都告訴瀾言。

她蹦蹦跳跳的，同時用手比劃著，瀾言安靜的聽著，時不時還會擔心她會不會摔了。

那一天，小橘終於還是摔了。

可是小橘沒有起來，而是坐在地上就開始哭了起來，彷彿剛剛那個還在笑著和瀾言分享日常的人不是她一樣。

「小橘？你怎麼了？」瀾言也沒想到怎麼會變成這樣子，手足無措的要去扶起小橘。

「是不是摔疼了？」

小橘推開了瀾言要去扶她的手。

「瀾言，我好笨，為什麼那麼簡單的題我都不會呢？大家都會，就我不會，我是不是很沒用。」

他們剛剛結束第二次模擬考試，第三次模擬考試也即將到來。

而第三次模擬考試之後便是高考。

所有的一切緊湊過來，小橘突然覺得開心不起來了。

瀾言成績那麼好，她要怎麼趕上他呢？

而且文科分數線比理科高那麼多，她已經很努力了，可是結果總是差強人意。

瀾言沒有說話，只是慢慢的蹲了下來，摸著小橘的頭，慢慢的嘆了一口氣。

小橘一把抱住了瀾言，泣不成聲。

那一天，瀾言陪著小橘很久。

大街上，人來人往，瀾言默不作聲的擋住了所有的異樣的眼光。

小橘的眼睛和腳都腫了。

那剩下的五分鐘的路是瀾言把她背回去的。

「小橘在我心裡一直是很棒的。」道別前，瀾言像往常一樣摸了摸小橘的頭，笨拙的安慰著。

「沒事的。」小橘揉了揉眼睛，朝瀾言笑了笑，「還有兩個月才高考呢！我一定可以的！」

「嗯，我相信小橘。」瀾言笑，眼裡閃著溫柔的光。

小橘一下就看呆了。

「瀾言哥哥……」小橘突然有些吞吞吐吐。

「怎麼了？」

「你過來一點，把頭湊過來一點。」小橘朝瀾言招招手，瀾言依言湊了過去。

小橘稍微踮起了腳尖，在瀾言乾淨的臉上啄了一口。

隨即立馬打開了房門，在瀾言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溜了進去，把門也關上了。

小橘靠著門，心臟撲通撲通的挑個不停，小臉通紅。

瀾言也不例外，心臟以極快的速度跳動著，比劇烈運動之後還快，毫不誇張的說，他覺得他快死掉了。

停了一會兒，瀾言才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今天，他好像知道了些什麼……

比如，他喜歡著一個女孩，她白色裙角綉著橘子花。

那小花也是白色的，，在她的裙角隱藏著，像極了他藏起來的少年心事。

第二天兩人都沒有提昨天發生了什麼，但似乎兩人默契的默認了什麼。

比如，那雙不安的牽著的手，十指相扣著。

第三天，瀾言抱著數學習題出現在了小橘的家裡。

「言言來了呀，是來找小橘的吧，小橘在房間做作業呢。」小橘的媽媽正在準備晚餐，看到瀾言過來，從廚房探了個頭出來。

「阿姨好，我來找小橘寫數學題，小橘數學不好，我可以順便輔導一下她。」瀾言明顯不是第一次來了，一邊答著小橘媽媽的話，一邊往小橘的房間走去。

「那多不好意思啊，你這也快高考了，耽誤你怎麼辦？」

「不會耽誤的，在教小橘的過程中我也可以學到新的知識的。」瀾言解釋著。

「不會耽誤你就好，言言今天留下來吃飯吧，阿姨給你做好吃的。」聞言，小橘的媽媽很是熱情的要留下瀾言吃飯。

瀾言站在小橘的房間門前，輕輕敲了敲門。

「欸，門沒鎖，進來吧。」

瀾言慢慢的擰動門把手，打開了門。

小橘頭也沒抬，依舊專心的寫著習題。

「媽，你有什麼事嗎？」小橘以為是自己媽媽。

「咳咳，你看清是誰。」瀾言手握拳抵唇輕咳，臉上帶著一絲好笑。

「瀾言哥哥？！」小橘又是驚又是喜的，「你怎麼來啦？」

瀾言拿出數學習題在她眼前晃了晃，露出一口大白牙，「來教你寫數學題啊，你不是數學不好嗎？我正好可以教你。」

說著，瀾言走到了小橘的書桌前，坐了下來，「來吧，剩下三個月，好好加油吧！」

「嗯嗯！加油～」小橘做出一個加油的手勢，笑彎了眼。

兩人很快進入了學習的狀態。

兩個人都在寫數學題，時不時會討論一番。

兩人不經意的抬眼，眼裡便剩了對方。

時不時視線相撞，兩人都會假裝若無其事的移開視線，其實早已悄悄紅了耳根。

撲通撲通跳動著心臟，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一般跳得飛快。

所有的一切秘而不宣。

高考結束的很快。

小橘超常發揮，壓在了一本線上，但幸虧專業報得穩，順利進了A大。

瀾言卻差了一分，最後進了B大。

兩個字母是相連著的，但兩人中間卻隔著三個小時的車程。

像大部分異地戀一樣，兩人漸行漸遠。

這場戀愛像剛開始的時候一樣，莫名其妙的開始了，然後又莫名其妙的結束了。

兩人的關係比朋友進一步，卻又比情侶退一步。

大學畢業后的第一年，兩人回家過年見了一面。

小橘圍著圍巾，風很大，小橘將臉埋進了圍巾裡面。

「瀾言哥哥，你高考是故意考差的吧。」

瀾言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你頭髮亂了哦。」

你頭髮亂了，我卻不能像以前一樣直接幫你捋順了。

就像那年運動會，我能陪你跑全程，但終點等著你的卻不會是我。

所以有些問題回不回答也沒有意義了。

小橘將那一縷頭髮撥弄到耳後，慢慢紅了眼眶。

終究還是錯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