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菌人（十）
「還記得我剛給你們講過的嗎？路三太與John為了各自私利而甘願受細菌的控制。可仔細想一下，裡面似乎有什麼讓人不明白的地方。」
星娜說道，「比如路三太是怎麼獲得「我要做明星」的冠軍？就算細菌有辦法讓路三太變得漂亮，可光憑漂亮也做不了冠軍啊。我們都知道這個社會的潛規則，只有在權與錢的運作下，才有成為冠軍的可能。
「可那時路三太既無錢也無權，也還沒認識路先生，那她是怎麼成為冠軍的？另外就算John有細菌的幫助，也無法認識選美冠軍路三太。兩人的階層差距太大，一心往上爬的路三太壓根不會多看John一樣，John根本接近不了路三太，怎可能給路三太接種病毒？細菌的智商就算再高，也絕非神通廣大。」
路希德驀地看向自己的父親，眼神深不可測。
路嘉柏向來雲淡風輕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路二太則是一臉茫然，完全聽不懂星娜在說什麼。
「但只要往反方向想，或許就能明白事情的真相。」星娜的唇角微揚，「那我們重新來推斷一下。假設路三太與John不是最先認識細菌的人，最先認識細菌的人是——路先生。很久以前路先生為了某種私利與細菌做交易，為細菌尋找合適受體。而受體需要同時具備聽話、愚蠢、是非不分、唯利是圖等特質，John與路三太或許剛好符合。路先生作為一個財團的主席，有很多機會認識路三太，發現她具備這些特質后將她引誘到家裡，順利接種病毒，成為自己人後，再幫路三太成為冠軍就合情合理了。
「至於John，我就奇怪了，路先生為什麼明知John與自己三太偷情，卻佯裝不知？直到我一次又一次復盤所有資料，反覆思索，才終於得出一個答案，那就是——路先生同自己的親生父親——蠟像人製作者一樣，年過四十以後失去了性能力，所以對三太偷情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個答案讓人不敢相信，卻又似乎是唯一答案。」
路嘉柏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路二太等人則不敢朝他看過去。
「路先生，你相當聰明，聰明得不可置信。你早知你的父親與伯父犯下的罪行，深入調查后發現他們全都性無能，懷疑自己將來也會跟他們一樣，便在自己三十多歲時在外養多個情人，並生下兩子一女。路二太是在你快四十歲時與你結婚，那時你那方面已快不行，但路二太卻對你死心塌地。我就覺得奇怪了，根據我對男人女人的了解，沒有一個正常人是願意過無性生活的。
「後來我再查了一下資料，驚訝地發現近年來多起秘密兇殺案中都可以看到你的影子。你通常是以幕後人的姿態出現，對法官、警局、受害人等施加壓力，將這些案件壓下去，不讓外界知曉，甚至連受害人都不敢透露半個字。
「那麼問題來了，路先生，你為什麼要壓下這些案件？為什麼害怕這些案件公開？你並不是殺人兇手啊。」
星娜的唇角揚起一絲嘲弄的笑，接著說道：
「再後來，我再往上查，查到你的父親與伯父，驚訝地發現他們當初身邊都有一個關係密切的人。你的父親身邊是John的父親，跟了十幾年的保鏢，在一次車禍后性情大變，還變得十分聰明，相當於你父親的軍師，在你父親死後不到半年突發惡疾而死；你的伯父身邊是一個叫布琳達的女傭和她的哥哥，在蛤蜊湯事件后，布琳達及其哥哥突然消失。
「路先生，你對我說，與你關係最密切的是貝小姐路三太，可據我的觀察，你與路三太從不在同一間房過夜，也幾乎不在一起吃飯，這關係如何密切得起來？相反你與路二太的關係倒不錯，每晚都在一起，還偶爾一起外出。路二太，我說的對嗎？」星娜說著看向躲在牆角的路二太。
路二太瑟縮著，低垂著頭，似乎不敢回答。
「路二太，你的膽子怎麼可能這麼小呢？你在看殺人表演時的膽子不是很大嗎？」
星娜笑了起來，「若不是被路先生對路三太表面上的好所迷惑，我早該猜到是你了。路二太，你並非是在路先生快四十歲時才與路先生相識。早在多年前路先生的父親製作蠟像時你就與路先生認識了，你當時是路先生公司的小秘書，路先生怎可能看得上你？但你很幸運，又很不幸，你天生陰虛的體質，血型也是罕見熊貓血型，千人中都難得找出一人，加上頭腦簡單，被細菌頭目看中。細菌頭目當時應該在尋找合適受體，以便接近路先生。你便成了他的目標。
路二太聽到這裡，猛地抬起頭，一反膽小常態，緊緊盯著星娜。
星娜不以為意，繼續說道：「細菌頭目應該是以一個活生生的人的形象出現在你面前的，幫你成為小有名氣的模特與網紅，然後侵佔了你的身體。之後給路先生接種，幫路先生完成多項重要生意，路先生十分信賴被細菌侵佔身體的路二太，但兩人的關係並未公開，只是暗地秘密來往。
「蠟像人事件后，路先生才得知自己親生父親是個殺人狂魔，同時驚恐地發現自己也對這方面感興趣。在路二太的誘導下，路先生喜歡看現場兇殺表演，不是精英狩獵俱樂部放映的幻燈片電影形式，而是現場。路二太找人製造一些秘密的兇殺案，躲在暗處觀看的路先生獲得了極大的樂趣。
「路二太之所以成為精英狩獵俱樂部成員，表面上看是受一個有錢外室的引誘，實則是為路先生尋找有趣犯案形式。現在，路先生為什麼會壓下兇殺案的原因出來了，那就是他為找樂子專門找人製造出來的兇殺案。現在卻又出現一個新問題，路二太，也就是細菌頭目為什麼要幫路先生？」
說到這裡，星娜莞爾一笑，對已經站直身體的路二太說道：「需要我說出來嗎？也許路先生還不一定真的清楚。」
路二太平靜地笑笑，「說出來吧，停在這裡也沒意思。」
星娜又看向路希德，路希德卻一直盯著自己的父親，表情複雜，眼神深刻。
路嘉柏僵硬地站立著，與兒子對視，神色冷漠。
「當一個人情緒極為激動，比如觀看兇殺現場獲得極大快感時，多巴胺處於活躍分泌狀態，同時分泌出另一種人類至今未發現的神秘液狀物質，細菌人需要提取這種物質增強自身能量。」
星娜看著路二太說道，「高智商細菌的繁衍並不像普通單細胞繁衍那麼簡單，需要大量的能量，而這種能量的產生的基礎便是人類身上這種神秘物質。這種液狀物質的濃度越高，越對繁衍能量有利，當你發現路先生一旦處於極大快感之中時，濃度上升極快，便選中了他。
「本來，你看中的是路先生的父親和伯父，也通過寄生人從他們身上攝取過神秘物質，可隨著年齡漸長，他們的液狀物質的濃度降低，你便轉變了目標，將路先生的父親的保鏢和路先生的伯父的女傭及女傭哥哥的寄生體先後讓給了其他細菌，自己重新寄生在路二太身上，藉以接近路先生。我說得對嗎，路二太？」
路二太慢慢走近星娜，眼神透著異樣的光，「你到底是什麼人？我們查了你很久卻一直查不到。你聰明得難以想象，身手驚人，還有一些怪異儀器，同時能搞到一些絕密資料。你那同伴也不是個好對付的，把我們的地方弄得亂七八糟，我們費了很大的勁才給她成功注射了安定，讓她能睡好長一段時間。」
星娜微微一笑，並不回答。
忽然，聽得一聲微不可聞的槍響，星娜竟以極快的速度一個飛起，高舉手i槍，對準路三太的胸口開了一槍。
誰也沒想到星娜會突然出手，路二太與路嘉柏皆是一驚，竟讓路三太生生受了這一槍。
路三太中槍后尖叫一聲，整個人突然四分五裂，落到了地上。
路希德不敢相信一個活人就這樣變成碎片，震驚地盯著星娜，連連後退幾步。
路二太則是尖叫起來，「你用的什麼武器？」
路嘉柏一臉驚懼地看著路三太消失的地方，無法回過神。
「那日在墓園被你們追趕，逃上高速公路后，」星娜的右手緊握手i槍，緩緩說道，「發現了你們一個秘密。你們極為害怕汽車尾氣，我便找到路希德，以參加他的生日會作為交換，讓他帶我去一些汽車尾氣密集的地方，比如賽車俱車部、汽車俱樂部、高速公路檢票口等地方，去了好幾天，專門收集汽車尾氣，用兩天時間製作成子彈，專用來對付你們。」
路二太怒不可竭，「可你不該對付她！」
「我當然要對付她！」星娜冷冷說道，「路三太和一般的寄生體不同，她整個人已被你們掏空，是你們專門打造的能量轉接器。每當從路先生或路先生的父親、伯父身上提取了液狀物質后，便會放在路三太身上，其他細菌再從路三太身上獲取能量。」
路希德的聲音微微發抖，「你說的都是真的？」
星娜看向他，「如果她是普通人的身體，我一槍打過去，她根本不會四分五裂。路先生剛才刻意保護她，也正是因為她是細菌們的能量轉接器的緣故。」
這時路宅外隱隱傳來救護車的聲音，越來越近……
路二太火冒三丈，憤怒到極點，也掏出一柄槍，就要射擊，孰料早有準備的星娜迅速扔下一枚煙霧i彈，濃霧頓時瀰漫整個客廳。
砰——
砰砰——
幾聲槍響，濃霧漸薄，路希德不可思議地看到路二太被星娜一槍擊中胸口后，被星娜挾制衝出了廳外，「要想你們的頭兒沒事，就拿我的同伴來交換，並且拆掉整片屋頂！」
同樣胸口被擊穿的路嘉柏癱軟在地上，捂著流血傷口，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路希德站在原地，臉色再次唰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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