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奔向你

根據莫晚稀少的網球比賽觀看經驗，通常而言，對戰雙方學校的學生都會各自佔據賽場的一邊，為自己的學校加油助威。

但有通常，就有例外。比如冰帝，靠著絕對的人數優勢遍布整個賽場周圍，拉拉隊喊起來聲勢浩大立體環繞；再比如莫晚，靠著鈦合金防彈臉皮面不改色地混進聖魯道夫的「地盤」。

不二裕太有些無語地看著自己身旁的人，感覺到隊友偷瞄自己的眼神越來越不對勁。

「裕太怎麼和青學的人走這麼近，不會通敵了吧？」

「也可能！說不定是中了美人計，才輸給青學那個一年級的！」

(-_-＃)

裕太沒好氣地橫了兩個隊友一眼，被瞪的兩個人立刻收聲停止了自己的玩笑，點頭哈腰地沖裕太示意自己知道錯了不敢了。

確認過自己眼神殺的效果之後，裕太不信邪，再一次殘暴地、惡狠狠地怒視莫晚。

結果……

「然後呢裕太哥哥？龍馬還說什麼了？」長期對著手冢和海堂的臭臉，已經獲得魔法免疫的莫晚完全不受影響，依然掛著甜美的笑。

至於她為什麼會在這裡，就是一個美麗的巧合了。

在她和不二彙報完任務——也就是確定了觀月的死法之後，恰好看見裕太，又恰好想起他和龍馬在賽場上那個讓自己頭髮綠油油的相視一笑。

人類要學會控制自己的好奇心。如果學不會，那就滿足它。——說瞎話大王莫晚如是說道。

裕太嘆了口氣，明顯心不在焉且無精打采：「剛剛講到哪了……」

「講到龍馬用抽擊球B破了你專門針對左撇子的打法之後，一邊把本體（帽子）撿起來，一邊用常用的、十分欠打的語氣配上帥暈人的囂張笑容，說『這裡的高手並不只有你哥哥一個！我也很強的啊。』」

不二裕太：我很確定我剛剛沒有這麼多形容詞！

裕太深吸氣，再緩緩地吐出來：「然後他就很中二地單手指天，說什麼我的目標可能只是成為像哥哥一樣的人，但他的目標卻高得多。」

莫晚記得那一幕。

龍馬將帽子戴好后本來要往回走，卻突然回頭，球拍被他松垮地卡在手臂和身體之間，右手舉起，食指指天。有汗珠沿著他的下顎線滑下，順著他說出口的豪言壯語一起落地。

那句話只有裕太聽到，但以後所有人都能看到。

因為他是，越前龍馬呀。

被自己腦補的畫面帥到，莫晚擦了擦嘴角晶瑩的液體，然後拍了拍裕太的肩膀：「有一點我不得不糾正你，中二指的是中學二年級噢～他還不到中二的年紀呢！」

正處於中學二年級的不二裕太：「……我剛剛真應該聽觀月前輩的！」

「嗯？美人哥哥跟你說什麼了？」

莫晚本來都已經準備跑回龍馬身邊開啟誇誇模式了，冷不丁聽到裕太嘟囔這麼一句，八卦雷達嘀嘀直響。加上裕太支支吾吾拖拖拉拉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的樣子，結合觀月之前的行事風格，莫晚大膽猜測：「你不說我也知道，不就是針對龍馬的眼傷嗎？」

「？！」

年輕人是真的年輕，裕太臉上的「你怎麼知道？！」幾乎是放大加粗地砸進莫晚的眼底。

這種問題她向來是不回答的，但看在裕太以最佳觀眾視角給她重現了龍馬帥氣瞬間的份上，莫晚簡單分享了自己的思路：「那種時候想翻盤只能是針對對手的弱點，但龍馬那麼強，唯一的弱點不就是上次比賽被弄傷了眼睛嗎？當時的對手也一個勁兒地把球往他左邊盲區打。」

「不過我也只是詐詐你啦。他眼傷都好了你們準備怎麼針對？」

被猜中了開頭，接下來的話就沒那麼難說出口了。裕太沉默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在反思自己這麼容易就被詐出來，才開口回答：「觀月前輩給我安排過專門針對對手面部的訓練。」

「打臉？靠……你們玩戰術的心真臟。」

莫晚的臉色和聲音瞬間冷了下來，看著場上正以為自己領先的觀月，不屑冷笑：「幸好我從沒覺得不二前輩為你安排的這齣劇本太過殘忍。」

這句話在聖魯道夫沸騰的歡呼聲和青學難以置信的尖叫聲中顯得格格不入。像是為了打她臉似的，裁判在此時宣布了比分：

「聖魯道夫觀月領先，比分3：0！」

不二裕太很確定自己沒有聽錯，所以只能確定一下剛剛口出狂言的某人有沒有聽錯or說錯。結果莫晚雙手環胸，生生在151的身高上展現出來181的氣場，不答反問：「怎麼？你對你哥沒信心？」

「這不是有沒有信心的問題，你倒是睜眼看看場上的局勢啊！」

莫晚聳聳肩，瞪大了自己的雙眼，並且示意裕太好好看著。然後緩緩將視線移到場上，目睹了不二連丟四球，將比分拉到了0：4的全過程：「嗯，不錯。一切都像計劃的一樣順利。」

「……」

裕太搭在攔網上的手情不自禁地捏緊，手指被網格勒得發白。莫晚再次轉過頭來的時候，身上的憤怒和冷意已經全部消退，又恢復之前笑眯眯的樣子，彎著眼睛看向裕太。

天色蔚藍，草地碧綠，有風吹過帶起女孩的衣擺。她在笑，在鬧，像是帶著被偏愛的有恃無恐，篤定身旁的人永遠不會生氣。

畫面看起來和諧又美好，也難怪聖魯道夫的人會那樣揶揄裕太。

越前龍馬收回自己的目光，沒來由地覺得今天真的好熱，空氣沉悶得像是凝滯了一樣，陽光也晃得人眼睛疼。

總之，就是一個讓人煩躁的破天氣。

龍馬用力閉上眼睛，走到身後的樹蔭里坐下。

不知道是葉片光合作用的效果，還是真的眼不見心不煩，他感覺心中的燥熱減輕了一些，只是望著賽場的方向，看不出是在發獃還是在為不二擔憂。

球場上。比分終於到了決定性的5：0，觀月只需要再拿下一局，就能打敗青學的天才不二周助。

可惜的是，他再也拿不到一分了。

不二周助的饋贈，早就暗中標好了價格。

「吶，裕太哥哥。」雙眼自動切換到特寫模式，莫晚注意到不二換球拍時緊緊抿著的嘴角，忍不住笑了起來，「不二前輩，真的很愛你呢。」

十幾歲的少年正是彆扭的年紀，即使心裡清楚，但猝不及防聽到旁人這麼直白的話，一時間手足無措了起來：「你、你在說什麼啊？！」

「噢對了，雖然不二前輩也會告訴你，但是出於我個人對你的關心，那個晴空抽擊還是不要再用比較好噢。-o-」

裕太皺眉，躊躇了幾秒還是開口了：「你們那個一年級，也對我說過一樣的話。」

莫晚回頭，一眼就找到了那位躲在樹蔭里偷懶的、厲害且熱心腸的一年級。

「那當然，我們龍馬超厲害的。」

「我要回去啦，接下來的比賽你要好好看噢～」

「裕太的哥哥超強的！」

她邊說邊轉身，視線一秒也沒離開過龍馬。朝身後象徵性地揮手道別，然後專註地、心無旁騖地朝眼中的那個人跑去。

陽光湧入盛夏，而我飛奔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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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終於寫完比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