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蹤不定的帽子

少年寵溺，少女嬌憨，組成了一副甜蜜的畫卷。但明明是四個人的電影，有的人卻只能做背景。

群演龍崎櫻乃和上衫誠：「……」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確實太近，近到莫晚都被龍馬的笑容晃了眼，愣了足足十秒才反應過來。

他的這個笑容莫晚熟悉得很，在漫畫里不知道見過多少次。只是之前每次他都是對男生這樣笑，乍一對女生這樣笑，挑釁就容易被不知情的人誤會成寵溺。

歸根結底還是龍馬對女孩子笑得太少了。

知情人莫晚幽幽地唉了一口氣，讓龍馬開個價。

「一星期的芬達。」

意料之中的價碼，莫晚本來想應下來，奈何商業頭腦突然上線將情商擠下線了：「講點道理好伐？你又不愛吃西餐！」

一般人都會以為長期生活在美國的人換了生活環境之後難免會有些飲食上的不適應，張辰大叔也不例外。可龍馬的媽媽不是一般人，整天在家裡做西餐，莫晚在越前家蹭飯蹭多了，龍馬每次見到西式晚餐時候的痛不欲生，她是看在眼裡記在心裡的。

「叮。」

幾人等了一會兒的電梯終於在櫻乃和上衫誠的祈禱中到達。門緩緩向兩邊展開，人群一涌而出。龍馬斜向前邁了半步，側身站在莫晚前方：「3天。」

像是隔了一扇窗戶，人潮在她眼前流過，卻觸不到她分毫。

受到心上人這樣細心地照顧，哪個小女孩不會感動落淚呢？莫晚心裡一暖，正要豪氣地包下他一年的芬達，越前·鈦合金防彈玻璃·龍馬卻突然脫框而出，伸出手臂擋著電梯門。

電梯按鈕在另一邊，站在按鍵前的上衫誠和櫻乃顯然是沉迷吃瓜，完全忘了自己要搭乘電梯這件事。

話到了嘴邊又被咽了回去，莫晚乖巧地走進電梯，然後轉身朝跟在自己身後進來的龍馬小說地說：「明天我給你帶便當吧。」

九個字加一個標點符號「哐哐」地砸向龍馬的耳朵，砸出一片粉紅。但他面上不顯，故作鎮定地「嗯」了一聲。

同樣等電梯的人一擁而入，像是摩西劈開紅海一樣，將龍馬、莫晚和櫻乃、上衫誠分隔開來。每個人都在不斷挪動腳步變換位置，為正在往裡擠的人留出空間，以及在摩肩接踵的環境里找到最舒適的姿勢。

直到電梯終於響起標誌著超載的「滴滴」聲，餘下的人才終於放棄擠進這班電梯的企圖。隨著電梯門合攏，人群也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漸漸安靜下來。

但這和莫晚一點關係也沒有。她站在門邊的角落裡，龍馬側著身子站在她斜前方，有意無意地將她和其他人隔開。

他的背影和偉岸搭不上邊，耳朵上的紅暈還沒褪乾淨。從莫晚的角度可以看見他浮著一層絨毛的乾淨側臉，和不太明顯的喉結。

明明還只是個小小少年。

「叮！三層，到了。」

電子播報的女聲將莫晚神遊的思緒喚回，眼前的人卻是懶得等，拽著她的手腕一馬當先沖在前面。

兩個人的位置原本就比較靠近電梯門，此時率先往外走也不突兀。倒是後面有個女聲隱約傳來，帶著揶揄的笑意和吃瓜的興奮：「小孩子談戀愛真可愛！手都不敢牽，要抓手腕～」

純情的小孩子越前龍馬耳朵動了動。

不太純情的小孩子莫晚手腕一轉，將自己的手穩穩地塞進龍馬的掌心。

「wuwuwu～～」

吃瓜群眾開始起鬨，慢了一步的上衫誠和櫻乃在一片「wu」聲中走出來，顯得有一絲尷尬。

莫晚回頭露出一個和龍馬有八成像的笑容，看向一直被她刻意忽視的兩人，態度禮貌又溫和：「你們想吃什麼？我們倆想去試試那家茶餐廳。」

這家商場的三樓以餐飲為主，現在又恰好處於用餐高峰時段，多數店鋪門口都或坐或站聚集了很多人，正在排隊等位。上衫誠和櫻乃順著莫晚的示意，目光劃過一家又一家門庭若市的料理店，終於看到了她所說的茶餐廳。

木製的招牌上寫雕刻著「遇囍」兩個漢字，上衫誠看不懂，打量了一番店面，才在海報上看到名字下面的英文，「meetyou」。

這樣明顯中國風的裝修，在商場里十分顯眼。但更加顯眼的是大門前孤零零站著的咨客，被兩邊擁擠的人群夾在中間，弱小、可憐、又無助。

上衫誠和櫻乃沉默不語，莫晚湊上前又問了一次：「還是你們想吃其他的？」

不知道為什麼，上衫誠從這句話里隱隱品出了另一層含義——不吃就滾別叭叭。上衫誠相信，只要他們敢有異議，就會被踢出隊伍自由飛翔。他和櫻乃對視了一眼，從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屈服。

「沒，就這家吧。」

「對，正好不用排隊。」

果不其然，在他們兩人表示同意之後，上衫誠在那張令自己心動的臉上看出了一絲失望。

內心毫無波瀾，只是有點想哭。

**

比起大門前的空蕩蕩，餐廳里至少零星坐著幾桌客人。莫晚看了看四周，徑直朝人少的角落走去。

她怕熱，卻喜歡曬太陽，所以每次在餐廳吃飯，總會挑靠窗的位置。陽光斜斜地灑下來，光芒將她包圍。

上衫誠從進了餐廳就努力往莫晚身邊擠，企圖在關鍵時刻沖在龍馬之前，坐到心上人身邊。

但事實證明臨時抱佛腳的用處不大，龍馬作為「緊緊跟住莫晚」課程的課代表，成績優異，從兩方人馬會和的那一刻起，他和莫晚的直線距離始終保持在15公分以內。

所以，當龍馬神色自若地將他擠開，在莫晚身邊坐下並且順手把帽子扣到她頭上的時候，上衫誠只能憋屈地坐到對面。

莫晚垂著眼不動聲色地掃了掃自己對面滿懷心事的上衫誠，和龍馬對面含羞帶怯的櫻乃，突然覺得自己像是參加了什麼多人相親的活動，彷佛下一秒大家就要開始自我介紹。

「您好，這是菜單。」

「謝謝。」

龍馬接過菜單，一份遞給櫻乃，另一份翻開來放在中間。莫晚立刻放棄自己腦內的相親小劇場，巴巴地湊過來，漂亮的手指在菜單上漫無目的地亂划。光線強烈，她一雙手看起來白得幾乎透明，青紫色的血管清晰可見。指尖卻是可愛的淡粉色，加上圓潤的指甲，就像是一個乖巧的小女孩。

「幹嘛呢？像個痴漢一樣盯著菜單。」

乖巧個頭。

龍馬收回視線，沒好氣道：「看完沒？看完翻頁了。」

點個菜還要撒狗糧，太過分了吧。

再次被塞一嘴不正規狗糧的櫻乃：「……」

不拋棄不放棄永不服輸的上衫誠：「咳，看起來都挺好吃的，不如你來幫我們點吧，亞紀？」

「行啊。」

見莫晚沒注意到自己的小心思，上衫誠有一點竊喜，又有一點失落。倒是龍馬，在聽到他的稱呼之後，抬眼瞪了他一下。

兩人四目相對，火花四濺，□□味霎時間濃了起來。

男人與男人之間只需要一個眼神，就明白對方小腦袋裡打的什麼鬼主意。

※※※※※※※※※※※※※※※※※※※※

不二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