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天水之源
「外界有什麼好，在這裡與世無爭，很是愜意。」極北雪狼王不在意的說道。
「我曾見你有幾晚遙望山外，難道不是想出去看看？」顧道弦的話讓極北雪狼王略顯尷尬，活得太久，自然想出去看看，只是沒有機會，也沒有理由。
顧道弦靠在極北雪狼王柔軟的毛髮上，看著蔚藍的天空，抬起手，那是一道極簡的符，尚未定型，神符師也分很多種，像恆閏，便是箭符師，將來他的族兄顧道豐，一定會修劍符師，而他卻沒有想好到底成為怎樣的神符師。
顧滄瀾曾經告訴過他，神符師並非是以符作為攻擊手段的修者，而是以符作為滋養身體手段的修者，可是沒有人可以精通所有神符，本命符只能專修一種，修的越雜越是難精，唯有找到適合自己的本命符才有可能在有限的生命下登入仙境。
「是不是沒想好你的本命神符？」極北雪狼王問道，「去問問主人吧，或許會有答案。」
深夜，顧道弦來到雪山天池，天池中有一巨大的蓮蓬，他的妖仙姐姐就睡在那裡。
這些天，顧道弦終於知道美麗女子的名字，水亦兒，據說這個名字是她自己為自己取的人世名，而極北雪山的生物都奉她為神。
「妖仙姐姐。」
雖然每天都能見到她，可顧道弦始終沒有適應她的美貌，每次見她依舊忍不住緊張心動。
「是要走了嗎？」水洗兒睜開微眯的雙眼。
「姐姐希望我走？」顧道弦心頭有些失落，如果水亦兒希望他離開的話他縱有萬般不舍也會離去。
「看你有心事，我以為是來告別。」水亦兒從睡蓮中起身，慵懶的撩了下頭髮，看向顧道弦時突然眉頭一皺，「你受傷了。」
在極北雪山，她的地盤，顧道弦怎麼會受傷呢。
「不礙事。」顧道弦從懷中取出一個漂亮的冰簪，緩緩走到水亦兒的面前。
「我幫你帶上。」
冰簪是以萬年冰魄為材，雕刻成了人間玉簪的模樣，萬年冰魄在極北雪山雖不少見，但都生於地勢險惡之處，顧道弦為了得到這一塊冰魄，差點跌入到無盡冰層。
「這是什麼？」水亦兒從沒見過這樣的東西，不由心生好奇。
「這是發簪，人類通常以玉為材，是一種常用的頭飾，看，像這樣。」顧道弦來到水亦兒身後，小心翼翼將她的長發挽起。
「在炎黃郡，很多時候玉簪是男子送給自己心愛的女子，以向她表明心意，若女子收下玉簪，則代表她接受男子的追求。」顧道弦邊說邊將冰簪從水亦兒的頭髮處穿出，「好了。」
「小孩子懂得還挺多。」水亦兒看向天池水面，盯著發束冰簪，露出一抹動人心弦的笑容。
「你的本命符遲遲未定，是為何。」水亦兒避開顧道弦灼熱的目光，開口問道。
「不知道應該修什麼樣的本命神符最好，有人修體符，自身強大，有人修器符，威力無窮，我對神符師了解太少，實在不知道如何選擇。」
神符師以符滋養身體，哪怕不修任何防禦類武學都可做到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力大無窮，若是修體符者，這方面更甚，可與妖族赤手空拳近身搏鬥，然而現在修體符者反倒不多，多修器符，因人善智而不善力，就如劍符師，當年顧道豐如果有一把好一些的佩劍，在本命劍符加持之下，粱孟羽恐怕難擋，總有可以破其防禦，傷其性命的利刃，這也導致體符者反倒不多。
顧道弦原本是想修槍符，畢竟他如今最強的便是槍決，但卻不敢大意，這一步非常重要，自己摸索絕非明智之選。
「其實到了仙境以後，就沒有器符體符之分了，神符只是人類逆天道的一種手段，成仙以後仙門只修一種東西，名為仙決，也就是常人口中的天階武學。」
類似的話顧道弦曾經從顧滄瀾口中也聽到過，他們似乎都沒有將神符看的太過重要，但對於顧道弦這個階段來說，神符對他卻是無比重要，一切皆為渡仙門，可一定有最好的路。
「若神符築基，以待成仙的話，器符體符都為上佳，只是還有一種法，可封絕。」
「那何為絕佳之選？」顧道弦眼神微亮，希冀的看向水亦兒。
「不過此法艱難，光靠天資和努力遠遠不夠，還需機緣，逆天的機緣。」水亦兒思索片刻，這才開口道，「你的凡人命格我卻看不穿，能遇到我已是難得機緣，也許……真的可能。」
「妖仙姐姐，你也說了，我機緣向來很好。」
「此法並非成仙的築基之法，一旦成功，便可為聖！」
水亦兒的第一句話便讓顧道弦陷入了驚天霹靂之中，聖人，超脫時間長河的存在，有傳聞武月皇朝的開國者便是聖人，不過這種傳聞信者少之又少，而活著的聖人蹤跡難尋，起碼在武月皇朝是為傳說，古籍中記載，聖人的一根頭髮落下，便能壓倒山嶽，一眼望去，便能滅真仙於瞬間，古籍中對聖人的記載很多，每一篇都如奇聞怪談一般，不可思議，而現在，亦兒姐姐卻對他說有一法若能修成，便可成聖。
「天地有五行，五行相生相剋，可生造化，轉陰陽，創乾坤，無窮妙極，神符以五行為根，以五脾化五行，融五行之源，成五行神符，初時便需要以一種五行之源來築基，而五行之源世間難尋，少有線索，得其一種已是莫大的福緣，而想要修成五行神符，卻要得到金木水火土五種，這遠比靠你自身努力成聖還要艱難，可一旦成功，在聖人中也將無敵。」
水亦兒為顧道弦揭開了一條新的修行道路，但這條路離他太遠了，他不過登堂級，其上還有霸主，宗師，陸地神仙，之後才是真仙，成為真仙后據說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最後方可成聖。
「可是你說要以五行之源築基。」
五行神符初始便需要一種五行之源，若百年之內都尋不到，顧道弦不可能百年不凝聚神符，人壽百年，不凝聚神符，修為止步，他根本等不起。
「我有天水之源。」水亦兒指著腳下天池，「就在池底。」
「你希望我修此法？」
「此法逆天，你服下了極北雪蓮王，又有我助你築基，若這樣都無法成功，我實在想不通怎樣才能成功了，如果是其他神符，你凝符失敗可以重修，但是五行之源其中蘊含的力量可毀天滅地，若凝符失敗的話，你會屍骨無存，我希望你修此法，不過即便是我也沒有把握保證你凝符成功。」
「現在開始嘛？」顧道弦露出一抹乾凈的笑容，話語中沒有絲毫的猶豫，還帶著些許天真。
「你沒有聽懂我後面說的話嘛，若凝符失敗，你會屍骨無存。」水亦兒有瞬間的愣神，他真的沒有擔心過自己會害了他嘛。
「既然此法可以流傳下來，說明有人成功過不是嘛，而且我已經遇到了此生最大的機緣，接下來我的路更該一帆風順才是。」顧道弦的眼中似有光芒萬丈，星辰點點，一份深情，一份洒脫。
天池底下，顧道弦看到了那所謂的天水之源，滴水狀，成晶體模樣，並非蔚藍色，而是一抹極致的黑色，給人以深沉寧靜之感。
水亦兒拉住顧道弦的手，這讓顧道弦心弦微顫，一時間猶如木偶，獃獃的看著水亦兒。
只見水亦兒將天水之源放在手心，點入顧道弦的體內，在此期間，水亦兒一直都緊緊拉住顧道弦的手，她像是一個媒介，連接著天水之源和顧道弦，以顧道弦的修為，想要吸收天水之源，無疑是痴人說夢，顧道弦的身體感覺愈發的不適應，人的身體先天五行本該均衡，不會差上太多，否則輕則大病，重則身亡，而此時，顧道弦身體的五行便屬於嚴重失衡的狀態，天水之源進入顧道弦的腎臟處，而五行失衡帶給顧道弦的便是無盡的疼痛。
猶如骨骼被人分離一般的痛，顧道弦的牙關不自覺的顫抖起來，可就是如此，他沒有痛叫出一聲，他緊握著水亦兒的手，可又不敢握的太緊，那很失禮。
顧道弦第一次在水亦兒的臉上看到一絲擔憂，來自於他，想到這，顧道弦的嘴角居然流露出一抹微笑，而這抹微笑讓水亦兒有些不足所措，她清楚此時顧道弦承受的痛苦，這種情況下他怎麼能笑得出來。
水亦兒的臉色逐漸出現一絲疲憊，五行之源已經融入了顧道弦的腎臟，接下來就得靠他自己的造化了，她想將手抽出來，卻發現顧道弦突然用力，將她的手又握在了手心，這些都是顧道弦無意識的行為，此時的他意識已經陷入了一片混沌，就如做夢一樣，時而清醒，時而模糊。
「不好。」水亦兒有些驚慌，本以為天水之源由她來運行不會對顧道弦造成生命危險，可她還是低估了五行之源對人類的影響力，天水之源正在凈化顧道弦的一切，包括意識，顧道弦或許不會死，可喪失意識后和死人又有什麼區別呢。
就在顧道弦的意識即將徹底被凈化之時，一聲彷彿來自雲霄之上的聲音將他驚醒。
顧道弦看到了一個和他長相極為相似的人，或許這樣的相貌便是十年後的他，而此人卻異常強大，隻手遮天，摘星攬月，一手飲酒，一手屠仙，所到之處，仙妖皆退。
「天水之源，沒想到此生我的機緣如此深厚，妙哉。」那人的眼中流露星辰隕落，萬象更替之景，只是瞬間，天水之源便徹底與顧道弦契合。
「你是誰？」顧道弦大聲問道。
「待你成聖，你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