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你這傢伙！」太宰治一陣后怕，從芥川龍之介身上起來的時候，一臉怒容的走向志賀直哉。

他拖著志賀直哉走向樹林中，捏著對方衣領，將對方抵在一顆樹上。

「弄疼我了，幹嘛啊。」志賀直哉抱怨。

「我就覺得你很奇怪，」太宰治很憤怒，也極其嚴肅，「否定了芥川老師作品的你，為什麼會選擇潛書。」

「我沒有否定，只是批判。」志賀直哉道。

「你其實是想毀了這本書吧。」太宰治道，手越抓越緊，「因為你看老師的書不順眼。」

志賀直哉揮開太宰治的手，道，「龍他在晚年，很厭惡自己的作品。」

他解釋自己的行為，「因為他過去的作品，偏重於描寫故事的情節。」]

森鷗外等人微微皺眉，沒有明白。

[可太宰治卻是明白的，沖就要離開的志賀直哉吼，「就算是這樣！」

「這本《地獄變》，正是龍為了吞噬自身而誕生的詛咒。」志賀直哉道。]

「所以，要毀掉這個作品的意思嗎？」谷崎潤一郎愣愣道。

「……」文豪們沉默。

「這便是當今霓虹學生的理解力嗎？」『谷崎潤一郎』悲哀，「一代不如一代~」

[文豪的理解力是怎樣的呢？

太宰治道，「你，真的是志賀嗎？不會被侵蝕者控制了吧。」

手中出現鐮刀，「我不能再讓你接近芥川老師了，這本書由我來保護。」

雙眸對視，互不相讓。

「隨你便。」志賀直哉離開。]

「所以那位『太宰先生』和我的理解也是一樣的啊！」谷崎潤一郎覺得自己很委屈，「也覺得志賀先生要毀掉《地獄變》啊。」

「唉。」『坂口安吾』嘆氣。

「你們都沒聽出來嗎？」『織田作之助』道，「兩人就『芥川先生』對作品的態度，在爭執作家該對作品的態度啊。」

更準確來說，是在爭執龍對於作品的態度，在他們心中的正確性、錯誤性。『菊池寬』心想。

而『太宰』則認為，那是龍自己的想法，不需要別人置喙，誰也沒資格置喙。

覺得『志賀』被侵蝕者附身，是因為『太宰』清楚，『志賀』不是會在意別人內心想法的人。而此刻的『志賀』，卻想要糾正『芥川』在他眼裡的自我厭惡，哪怕用棍棒。『武者小路實篤』分析。

「那『太宰先生』亮武器的原因？」中島敦好奇。

「『我才是對的，快點滾開啊』，這個意思。」『檀一雄』道。

[夜裡那件事或許只是插曲，但停滯已久的劇情終於推進了。

劇情終於來到女兒被大臣帶走的情節，也倒了大臣向良秀索要所謂的地獄屏風的情節。

「地獄嗎？」

「對，我要那種不忍直視，慘不忍睹的地獄，」大臣道，「你是京城首屈一指的繪佛師，對你來說是小菜一碟吧。」

回到家中，太宰治問，「您真的要畫地獄嗎？」

「啊，是，」良秀擦拭著工具，「倘若能畫出令人瞠目結舌的佳作，那麼或許可以換回我的孩子，所以我得畫。」

「……老師。」

明明是自己需要的回答，但太宰治還是感到悲傷。

但他還沒悲傷太久，就被良秀叫去幫忙。

然後太宰治就經歷了被懸挂在樹上，起初還只是雙手被綁，但良秀嫌棄他表情不夠痛苦，改為了一種不知道如何描述的弓形綁縛，之後，又在太宰治的頭上放兩片新鮮的肉，吸引來貓頭鷹啄食。

太宰治沒空悲傷，因為他的語言和思想全是：啊啊啊啊啊啊啊！為什麼啊！道理我懂但啊啊啊啊啊啊！]

「好好玩！」『坂口安吾』and『織田作之助』興奮。

「簡直地獄！」『檀一雄』譴責。

「這束縛技術是跟誰學的！」『菊池寬』瞳孔放大。

「角色自帶呀，」『芥川龍之介』回答，並不以為然道，「寬才是有很高超的束縛技術吧。」

「……」

雖然文豪意外的人不知道為什麼『芥川龍之介』會強調『菊池寬』的綁縛技術，但並不妨礙他們聽懂了其中奧妙。

於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菊池寬』：噫！

『菊池寬』：……

「等一下。」『檀一雄』勉強接受了太宰

治遭遇的對待，但……

「你們的『好好玩。』是指什麼好好玩？」他看向無賴派的另外兩人。

織田·毫無壓力·不看墮落黨暗示·作之助，道：「當然是『太宰君』了呀，滑稽的模樣可真是好笑又可愛。」

秉持著既然要死，那就墮落到最底層地獄的『坂口安吾』道，「被欺負還不反抗之限定版小櫻桃，看起來是最好玩的啊。」

兩人的中心意思很明確：可愛，想玩。

「這是什麼『孩子就是要拿來玩』的爸媽發言。」樋口一葉默默吐槽。

「你們兩個！」『檀一雄』極其生氣，比太宰治不認可他自己還要生氣，「要玩肯定也是我先玩！」

眾人：……

你們文豪對待友情的態度總是如此清奇嗎？

[太宰治勞累到倒頭就睡，但良秀的畫到最後卻連筆也動不了，救女心切的他便半夜跑到大臣宅子里，告知這件事。

「畫不出？畫不出是怎麼回事？」

「我想要在屏風中間畫上被地獄之火燃燒的女人，但是，我只畫得出親眼看到的東西。」

「你覺得這借口我能接受嗎？」

「做不到就是做不到。」良秀也惱了。

大臣先前就被女兒拒絕，現在又是被良秀拒絕，眼神陰狠了下來，突然他一笑。

「若是親眼所見，那你就能畫出來了吧。」他不懷好意道。

「是，但是……」

得到肯定的答覆，大臣站了起來，道，「那就好。那我來助你一臂之力完成這面屏風吧。」

帶著為救女兒的急切心情，與未知的渴望，良秀低頭默許了大臣的不懷好意。

「這、這是？」良秀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光景。

他的女兒、他的女兒！穿著華麗，被綁在牛車上，身邊大臣的奴僕舉著火把，她含著淚，火光讓這位與他相伴的至親更加美麗動人。

「你就感謝我吧，繪佛師，」他身後的大臣宛如厲鬼，「我會讓你看到地獄的景象的。」

「父親！」女兒凄厲地叫喊了起來。

火點燃了華麗的牛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