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肇事者別跑！
顧若煙急忙起身，一出去，就看見顧景萌正抱著厲少爵的大腿，閉著眼哭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
「哇嗚嗚嗚！疼！！」
「不好意思厲先生。」顧若煙慌忙道道了個歉，便立刻蹲下去溫柔地抱顧景萌，「你這是怎麼啦？媽咪抱抱好不好？」
聞言，厲少爵眼中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斂進了霧沉的眸底。
顧景萌邊哭邊搖頭，一張粉雕玉琢的小臉上滿是淚意，「嗚嗚嗚，媽咪，不抱抱……」
哭得太起勁，小豆丁說話也一抽一噎，「這個人撞到我了，好痛痛，一定流血了……哇嗚嗚嗚！手手好痛……」
「寶寶乖，」顧若煙也跟著急，耐心地溫聲哄著她，「你先鬆手，讓媽咪看看傷口，給寶寶吹吹。」
「不要嗚嗚嗚嗚……」
顧景萌舉起一隻小爪子擦擦眼淚，晶瑩的淚水打濕了纖長睫毛，她委屈地仰著頭，很努力地「瞪」著厲少爵，奶聲奶氣地哽咽道：「你是肇事者，不可以逃逸！」
「寶寶……」顧若煙目露憂愁，忍不住在心裡嘆了一口氣。
厲少爵一刻不走，就等於是個定時炸彈。
現在幸好只有顧景萌，但萬一等下顧景熙出來了呢？
但凡讓他們見面，那張簡直是復刻版的小臉蛋，是絕對逃不脫這個男人的懷疑的。
顧若煙將眼底的焦急和擔心悉數壓下去，餘光掃過辦公室，那扇門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的。
顧景萌兩串眼淚還掛在臉上，嫩得跟牛奶布丁似的臉蛋委屈無比，可憐兮兮地看著厲少爵。
看著這個小朋友忍著疼想哭的樣子，厲少爵一顆心好像被什麼輕輕牽動了一下。
那張冷厲的臉上溫柔了些許，他蹲下身，和顧景萌平視，放柔了冷硬的聲線，「我不走，你先和她去處理傷口。」
「……好吧。」顧景萌相信得很勉為其難，水靈靈的眼睛一抬，「那你要陪著我一起去！等下我還要你賠償呢！」
凶凶的樣子就像只張牙舞爪的小老虎，厲少爵輕輕摸了下她的小腦袋，「好。」
兩人的互動看得顧若煙心情複雜，但旋即就被拋之腦後，顧若煙緊張地抱著顧景萌進了診療室，把她放在小沙發上，心急火燎地拿過急救箱。
顧景萌把兩隻小手手都伸出來，上面只是擦破了點皮，倒是沒流血。
鬆一口氣，顧若煙拿出酒精棉球，「手手還痛嗎？」
「痛！」顧景萌嘴巴一扁，又想哭。
顧若煙格外小心地給她擦拭，又對著受傷的部位溫柔地吹了吹，「痛痛飛走啦。」
一旁，厲少爵不動聲色地看著這溫馨的一幕。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女人，總是給他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也又想不起到底在哪見過。
厲少爵眸光微沉。
「叔叔，」剛好了點苗頭的顧景萌又恢複本性，睫毛忽閃忽閃，眨眨眼，「你和熙小熙長得好像呀。」
顧若煙呼吸一滯，手上動作不自覺力度重了些。
「媽咪，疼。」顧景萌可憐巴巴地轉過頭。
「讓你不長記性，」顧若煙收斂起情緒，伸出食指輕輕點了下顧景萌的額頭，「下次不可以再瘋跑了，記住了嗎？」
顧景萌瓮聲瓮氣道：「記住了。」
「乖。」
消完毒，顧若煙正將剩下的棉球收進急救箱，就聽見厲少爵冷不丁問：「熙小熙是誰？」
「是哥哥呀！」顧景萌坐在沙發上，晃動兩條小腿，又定定地看著厲少爵，歪著腦袋思考了會兒，「嗯……也不像。熙小熙比你可愛多了，而且他從來不會撞我，還會扶我起來！」
顧景萌就是個小話癆，好了傷疤忘了疼，又自顧自地繼續講，「熙小熙可厲害啦，他做題比我快、吃得比我多、學琴也比我快……嗯……」
掰著小手指，「對啦！熙小熙還特別喜歡玩數字！」
聽她碎碎念，顧若煙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笑。
雖然兩個小豆丁平時最愛打打鬧鬧，但是在這種「對外」的問題上總是出奇的一致。
顧若煙撕開創可貼，給破皮的地方貼上，「好啦。」
「謝謝媽咪~」
「不客氣噢。」
顧若煙收好藥箱，對著厲少爵歉意地笑笑，「不好意思麻煩您了，我送您出去吧？」
男人身形頎長，脊背筆直，單是往這裡一站，就猶如一棵高大的冷松，凌厲得讓人有壓迫感。
他特地收斂了氣勢，慢條斯理地看向沙發上毫不怕人的小姑娘，眉眼不自覺柔和了許多，他問：「不是說賠償嗎？想要什麼？」
「這個嘛……」顧景萌如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靈動地一轉，兩條小腿晃來晃去，她狡黠一笑，「你先給我一張你的名片，等我什麼時候想起來了，我再去找你賠。」
「好。」
厲少爵應得很乾脆，骨節分明的手從錢包里找出來一張鍍金的名片。
如果秘書本人在這，一定可以當場驚得暈過去。
那可是厲總的私人名片！
上次S市房地產鰲頭林總想要，他都沒給，只讓人直接跟公司聯繫。
現在，他語氣還這麼和顏悅色！
「OK。」名片到手，顧景萌心滿意足，小手手揮揮，「媽咪你送叔叔走吧，拜拜。」
這番舉動讓顧若煙哭笑不得。
兩人往外走，顧若煙慢下了腳步，側過頭微笑道：「厲先生，今天實在抱歉，我家小孩性格比較跳躍，希望您別介意。」
交談間，餘光瞥過旁邊辦公室的門，好像看見顧景熙坐在裡面正在桌子前寫寫畫畫。
大概是數獨，他每次一做就很沉迷。
顧若煙一顆心放寬，面上的笑容也就更加有底氣。
「沒事。」厲少爵神情依舊冷淡，冷厲的眸光掠過顧若煙，眼底幽沉一片。
電梯口一到，顧若煙便停下來，疏離而禮貌地揚著唇角，「就送到這裡吧，孩子還小，離不開人。」
「嗯。」
得到首肯，顧若煙渾身一松，今天這劫總算過了。
轉身正要回去，卻被猛地叫住：
「你......似乎很怕我？」
男人聲線沉沉，讓人辨別不出其中起伏的情緒，狠厲的話語里夾雜著晦暗不明的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