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貓妖十世
一晃神,又過了兩年,付裕真的考上了狀元,現今比文已已還要忙碌,整日奔波朝堂,還要憂心今年的天災。
文已已沒有搬到狀元府,她依然住在自己的小竹屋裡,付家豆腐坊生意依舊火紅,只不過現在她只在店內切好豆腐讓店中的小二去賣。
說起來,自從那年花燈節見過蔚赫一次之後,已有兩年未見他來過了。
文已已在這兩年裡,想了很多關於女主藍梅的事情,有三個疑點,她至今還未搞清楚。
第一個疑點是藍莓為什麼會成為不祥之人,不祥之人的作用只能用來提升妖怪們的修為嗎?
第二個疑點藤蔓妖屢次出現,除了第一世藤蔓妖殺死了藍梅,之後他再度出現時,並未是真的想要殺了藍梅。
第三個疑點男配樂澄為什麼和藤蔓妖聯手了,按照原書和更改的原書里的劇情,男配樂澄身邊並未出現其他妖怪的身影,樂澄是憑藉自己的努力變強的。
思來想去都沒有答案,她或許需要出去走走,說起來她這次還沒觸發隱藏劇情,不過她也不可能次次都那麼走運。
日子一天天過著,付裕時不時就要來文已已這裡吃飯,還會和她提及一些在宮中的趣事,都是什麼皇子公主啊之類等等。
六月,文已已種在院子里的蘭花開了,今日的天不知為何異常的炎熱,她趕忙提著水桶出來澆花,就怕好不容易才開花的蘭花會被這炎熱的天氣傷到。
正當她要往蘭花的花圃里澆水時,付裕不知何時進來抓住了她要澆水的右手:「姐姐,說過多少次了,這麼熱的天不能澆花,至少要等到日落之後才可。」
文已已眨了眨眼,看向付裕,這個時辰付裕應該在狀元府里和幾位文官們商議朝堂之事,他不可能會來到這裡的,而且,付裕也從未和她說過不可在如此炎熱的天氣澆花。
「瞧我這記性真是差,差點就毀了我這好看的蘭花。」文已已故作不好意思,抽回自己拿著水瓢被付裕抓著的右手。
想要去提一旁的水桶,又被付裕搶先了一步,看著他的背影,文已已思索著這付裕是真是假,不如等會試探一番吧。
「小裕,你今日來得真是時候,趙姐讓趙老闆送了一鍋綠豆湯來,今日太熱了,你快些進屋裡去,姐姐去廚房盛綠豆湯。」
她弟弟付裕從來不喝綠豆湯,所以她從未煮過綠豆湯,這個秘密只有她一個人知道,還有付裕本人。
今天真的很巧,趙姐真的讓趙老闆送來了一鍋綠豆湯,還囑咐文已已天氣炎熱在家好好待著,別出來。
綠豆湯放在冷水之中,這樣喝起來會更加冰涼一些,文已已盛了兩碗放入托盤中,從廚房出去來到了屋裡。
付裕坐在屋內,手裡拿著的是付家豆腐坊的賬本,這一本是最初豆腐坊開張那一年的。
「次次回來你都要拿這本站本來看,是能看出花來嗎?」文已已無奈的說道,將綠豆湯放到付裕右手邊:「快嘗嘗,趙姐熬的綠豆湯好不好喝,不夠甜的話,姐姐去拿些糖來。」
文已已眼睜睜看著付裕將那碗綠豆湯全部喝了下去,微微後退了三步,想了想先看看這個假付裕想要做什麼,有什麼目的,她再來戳穿他。
「對了,小裕,你今日想吃什麼菜,我去準備準備。」文已已微微笑道,入座后,喝了一小口綠豆湯。
假付裕放下了手中的賬本,看向文已已,看了將近有半盞茶的時間,文已已皺起眉頭說道:「天天都能看到你姐姐我,還有什麼好看的。」
「姐...如果...如果...」假付裕雙眼看向了桌面那碗空掉的綠豆湯,猶豫的說出了這幾個字。
「如果什麼,你要是想吃天上的龍肉,你姐姐我可沒有那個本事。」文已已打趣道。
假付裕十指相交,此刻看上去他似乎有些緊張。不免讓文已已的好奇心被釣上來了。
「小裕,平時有什麼事情你都是和姐姐直說的,怎麼今日支支吾吾的,說出來,讓姐姐聽聽,說不定姐姐我還能給你出主意呢。」為了能讓這個假付裕稍微安心一點,文已已溫柔的說道。
假付裕咽了一口唾沫,猛的抬起頭極其認真且嚴肅的看著文已已:「姐,如果有一天,我喜歡上了一隻妖怪,你會祝福我嗎?」
文已已的笑容僵住,她依稀記得鳶尾鎮那隻要追殺自己叫什麼夏源謠的妖怪,所講的關於鳶尾鎮的往事。
人和妖不是沒在一起過,正因為在一起了之後,要面臨的困難太多太多,人,無法永遠陪在自己心儀的妖怪身邊,就算結合所生下來的孩子極大可能會夭折,存活下來的孩子們,人不人妖不妖的,根本沒有他們能生存的地方,因為鳶尾鎮已經覆滅了。
能接受人和妖在一起的人,已經全都不在了。
「小裕,我不喜歡這個玩笑,人和妖不可結緣,人是人,就註定只能和人在一起,妖是妖,妖怪和妖怪在一起會更幸福,至少他們的壽命是一樣的,而人不同,我們人只能活到六十或是八十幾歲,如若你真的和妖怪在一起了,你會比她先死,而她一個人獨活在這個世上,你會捨得嗎?」
文已已緩緩站起身,她大概能猜到眼前這個假付裕是什麼身份了,這太陽穴有些泛疼。
「至少,至少我可以陪伴在他身側,就算以後這世上沒有了他,他依舊活在我記憶里,他從未離開過!」這句話就已經暴露了假付裕的身份了。
「如果你是想徵求我的同意,那麼不好意思,我不會同意我的弟弟付裕和一隻妖怪在一起。」
文已已距離假付裕有一米多遠,中間還隔著一張桌子。
假付裕聽完文已已說的這句話后,頓時淚眼婆娑可憐兮兮的看著她,好像她做了什麼天大的壞事。
「離開我的家,還有我提醒你,你最好不要將今日發生的事情告訴小裕,不然,你妄想和他永遠在一起的愛情只會破滅。」文已已面無表情的下了逐客令。
假付裕哭著跑出了文已已的家,文已已捏了捏眉心,是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她弟弟會喜歡上一隻妖怪。
她收拾了一下桌上的兩個碗,帶回廚房洗乾淨后,出門去買菜,順便需要去一趟店鋪看看。
因為炎熱的天氣,付家豆腐坊會邀請客人入店內挑選豆腐,還會贈送一碗糖水。
「小梅心,有人說看到你弟弟哭著跑回了狀元府,你是不是真的。」趙姐的消息就是那麼靈通,假付裕前腳離開文已已的家沒多久,趙姐就知道了,這不,搖著扇子就來了。
文已已的太陽穴又泛起了一陣陣疼痛,她抬起右手揉了揉:「怎麼可能,小裕那孩子自從我們爹爹死後,就沒有掉過一滴淚。」
「那應該是那些人看錯了吧,不過這件事很快也會傳到宮中去,就是不知道會對你弟弟有何影響。」趙姐是好心來提醒文已已的。
「我知道了,謝謝你趙姐。」
日落之際,文已已提著水桶澆花,飯菜做好了,她在等付裕來吃飯。
入夜後,飯菜已經涼了,她的弟弟付裕沒有來,文已已看著一桌子付裕愛吃的菜,嘆了口氣,將其全部倒掉。
翌日,關於狀元郎付裕哭著跑回府里的話並未傳開,甚至在文已已問起趙姐時,趙姐說她昨日並未記得自己有來過豆腐坊,也不知道昨日發生了什麼。
看來記得這件事的只有文已已一個人,她第一次來到了狀元府外,這裡站了兩名家丁,見到她來,立刻進去通報管家。
管家畢恭畢敬的出來迎接,帶著文已已去到了正廳,這個時辰付裕正在下朝回來的路上。
「管家,近日來,付大人身邊可有什麼人或是什麼怪事發生嗎。」喝著管家端來的茶,文已已輕輕吹拂茶中的茶梗,緩緩問道。
管家搖了搖頭:「並未,大人他每日下朝後,就回去書房處理公事,或者偶爾去您那用膳。」
半杯茶喝完了,付裕也剛巧有些急匆匆的回來,想必府上有人早就通報他,他姐來了。
文已已看著付裕身後跟著的小廝,嘴角微微上揚笑道:「小裕的狀元府姐姐已經是第二次來了,姐姐記得你剛考中狀元的時候,姐姐高興的一整晚睡不著覺,第一次來這狀元府還有些頭重腳輕就怕自己做錯什麼,影響到你將來的仕途。」
「姐姐無論做什麼都是對的,若是沒有姐姐養育我長大,這仕途從何而來。」付裕一直都記得,當初他們剛來到這個皇城時,是一個極其寒冷的冬天,他染上了風寒,是他的姐姐不懼寒冷努力出去當那些客棧的跑腿,賺取薄弱的收入,讓他得以活下來。
聽到付裕這麼說,文已已鼻子有些酸澀,這一路走來有多艱難都不要緊,能看著弟弟長大成人有了出息,一切艱難都變成了值得。
「小裕,帶我再走走這狀元府吧,我都沒好好看過這裡。」文已已緩緩站起身,餘光看到付裕身後的小廝微微後退了幾步。
付裕心裡很慌,他知道昨日發生了什麼,但他姐姐應該和其他人一樣什麼都不記得了才是,那麼姐姐今日來狀元府究竟為了什麼?
除了一直跟在付裕身後的小廝,其他人都沒有跟來,這姐弟二人慢步來到後院的涼亭下,今日沒有昨日炎熱,坐在涼亭下,倒是涼快。
「小裕,讓那位小廝也坐下來一塊乘涼吧。」文已已溫柔的看向小廝,那小廝至始至終都沒敢抬起頭來看自己,也像是沒有聽到她說的這句話一般,站在那一動不動的。
「過來一塊乘涼吧。」付裕緩緩開口說道,小廝才有了舉動,極其緩慢低著頭坐到了付裕身側,這是下意識的習慣。
管家端來了解暑湯和剛出爐的糕點,走之前他還看了看本不應該坐下的小廝。
文已已拿起一塊糕點嘗了一小口:「爹爹離世那天,你還和他大吵了一架賭氣跑了出去,姐姐出去追你,可是卻比你晚回到家,小裕你可曾記得?」
「記得,但那個時候姐姐你沒有告訴我你去了哪。」付裕現在可不敢有一絲鬆懈,心裡有兩個選擇不斷在掙扎,他想和姐姐坦白,他不想和姐姐坦白。
「小裕,你可曾見過妖怪?」此話一出,付裕放在桌下腿上的手緊了緊,最後他選擇搖頭來回答文已已。
「其實呢,那時教你識字習字的夫子真名叫夏源謠,他是一隻妖怪,那天我被他困在了幻術里,無法離開去找你也沒辦法回家,這隻妖怪原來一直在妄想成為真正的凡人,也不知是從誰哪裡聽說,只要吃了一個叫藍梅的不祥之人就能變成真正的凡人,這就是姐姐改名的原因,就怕又有什麼妖怪聽信了這種謠言,天下叫藍梅的人太多了,哪一天又輪到我被誤以為是不祥之人了怎麼辦。」
文已已慢悠悠像是在講一個無關緊要的故事,絲毫聽不出她話里有任何的情緒。
付裕在消化文已已所說的每一個字,終於明白他姐為什麼要改名叫付梅心,原來真相是這樣的,他的姐姐如果沒有改名,就隨時會面臨被妖怪追殺的危險之中。
緊接著文已已說出來的事情就更加讓付裕震驚,文已已告訴付裕鳶尾鎮曾經是一個人和妖和平相處的鎮,在那裡人和妖甚至可以成親,沒有任何人能反對。
那名小廝微微動了一下,聽到文已已這麼說,她真的心動了,原來真的有一個地方是人和妖能相處的。
「可惜啊,夏源謠是守護鳶尾鎮的最後一隻妖怪,他死了,被一隻藤蔓妖殺死了,小裕,你應該也知道,鳶尾鎮已經是一座荒廢的鎮子了。」
文已已這句話是說給那個小廝聽的,她是故意的。
「姐,我知道你今天為什麼要和我說這些。」聽完這些事情,付裕再傻都已經知道,他的姐姐並未被消除有關於昨日的記憶。
「小裕,人和妖是不會有結果的,人和妖在一起,對人不公平,對妖更不公平,有些痴情的妖怪會用他們漫長的壽命去等待心儀之人的輪迴轉世,這些都是他們妖怪的一廂情願和自我安慰罷了,這世間根本就沒有什麼輪迴轉世。」
雖然這是在一本書中,而且書中的設定是存在輪迴轉世的,但文已已還是要這麼說,來讓付裕斷掉和那隻妖怪在一起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