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0
94.靈異探索!(10)
他們成功攔下了魔子小姐,應該...算是成功吧?至少沒讓對方撲倒屍體。
不然可憐的魔子現在該大聲痛哭了。
屍體,又一具,死狀同岸田純方才所「看到」的一模一樣,馬鞭繞頸窒息而亡,碎裂的喉骨穿刺而出。
這一具和上一個發現的,是搭檔關係——經過提醒,越來越多人想起來了,這原來是一對三流報刊雜誌的狗仔搭檔,已經好幾次他們周遭遊盪而被目擊到了——D現先生和E先生,像鬣狗一樣時常徘徊在有名藝人和片場中,近些時候似乎十分中意他們這個大熱門節目,總是試圖從中挖掘出一些暗幕或是受邀藝人的八卦異聞。
然後這兩個人都死了,在眾人都不知曉的時候,死在這公館之中。失蹤的姑娘卻還不見蹤影,而不知緣由昏迷的場記小哥依舊還昏迷著,他的身體流出某種黃褐色的帶著油花的液體,染濕了床褥。
不知是否是錯覺,總覺得他好像在極其緩慢的融化,就像是一塊原本結塊的顏料在慢慢化開一樣。
魔子捂著自己頭痛欲裂的頭還有剛剛翻得要抽搐了的雙眼,蹲在一邊回復那快掉光了的san值,同她一樣做著類似的事的還有幾個,比如八原流馬,此時他正蜷縮在自己的經紀人懷中,抖倒是沒抖,只是似乎也感到不舒服。
恭子小姐肉眼可見不安,本能的站得離五月七日咲良娜很近,似乎在同她說些什麼,然後又見五月七日咲良娜搖了搖頭,似乎在說著「別想太多,這反倒會使得事情會變得更壞」類似的話。
可能恭子小姐自己不大明白其真正的意思,換做是不遠處站著的岸田純來聽可能就更明白了。那是因為恭子小姐也是某種具有力量的體質,是那種會很擅長使用怨靈力量的類型,本人似乎並不十分清楚,她的言行舉止均有「力量」——一如這裡的很多人一樣。這對岸田純這類人而言並不難「看」出來。
看,聽,六感,感知之類的。
此時站在一邊的岸田純,離那些正湊在一起召開緊急討論會的負責人和工作人員隔得有六七米遠,正用一種不安的眼神抬眼看向牆壁上的某幅掛畫看了好幾次。
那是幅畫著一個在樹下玩著蘆管笛的牧童的畫,沒有人注意到旁邊有個牽著馬從栗林里走出的人,其身形相貌與那場記有些相似。
岸田純吞了下口水,某種剛剛醒來時在他身上的無畏勇氣現在再度褪去,他頓了頓,對著站在牆邊的媽媽說道:
「媽媽,還是站得離牆遠一些吧。」
早川同學也是一直在比NONONO的手勢呢。
「噯?哦,好吧。」
顯然,夏希小姐對自己兒子這突然的提醒感到有些茫然,但很快就毫無懷疑的聽從了,就見她還一邊走了過來一邊同他說著帶點抱怨意味的話。
「唉,也不知這拍攝要怎麼樣了,聽說本來都準備叫警察還有醫院來的,但和這公館的主人協商了后對方卻把這事壓了下來,只說會派人來解決,真是的,這裡竟然藏著這麼可怕的殺人犯!」
明明受邀參與拍攝靈異節目,夏希小姐的思維卻還是如此「正常」,也是種才能了。
主持人一直在吞口水,用隨身攜帶的手帕擦拭自己的額頭,同類的死亡和莫須有的神怪相比,顯然前者對他來說要更有衝擊多了。節目直播早就中止了,短暫的黑屏後到現在一直是靠觀察員的閑聊扯淡還有廣告來撐著,撐到他們處理完這過於刺激的突發情況,討論出個統一應對措施和接下來步調的結果來。
錄像則其實一直都還錄著,關閉的只是直播渠道,他們實在沒有辦法不錄,這是節目人的本能,就像是龍看到了巨大的金幣,某種可遇而不可求的刺激感正釣著他們。即使很可能錄下的這些東西剪好了也發不了,但就是無法中止錄影。
殺人犯?誰知道呢,魂靈之類的確實總是與兇殺聯繫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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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午一點時候,這所公館負責出面處理相關事項的人也抵達了,在他們的加入下,大家終於姑且「得到」了一個決定。某種沉甸甸的緊張感,使得他們忘記了午餐。
如同很多人猜想的那樣,這期拍攝要緊急中止了,直播也不打算再開以免意外——但必須給那些觀眾一個說得過去(搪塞的了)的交代。
意思是,作假。
與通常意義的通靈作假的目的不同。
在這座公館里再拍點「無聊的」東西,銜接一番,想辦法把剛剛的事故圓過去,這不是為了節目組著想,而是為了公館價值及公館所有者名聲著想。
免得有更多無關傢伙來這裡探聽煩擾清凈,平時都還好了,要是主人家興緻來了來這裡卻被衝撞了誰都擔待不起。
十二人基本都同意這個決定,沒有什麼好不同意的,就拍攝而言,他們或許還沒有那麼高的職業道德支撐他們叫板,就立場而言,嗯....這就沒法簡單說了,反正不是什麼重點,略過不提吧。
「那...萬一這殺人犯是藏在我們之中,或是在這周圍可.....」更甚者,藏身於公館之中。
「這個我們自會調查。」
五官就像是木刻上去的負責人大主管如是說道。
死者,失蹤者還有被下毒的那個年輕人(他們擅自將其認為是被下了毒)會由他們全權接手調查,私人的,秘密的。
私人醫生也已經就位。
一時間氛圍已經變得和昨日截然不同。
有陪著笑臉連連說「那是,那是——」,「好的——好的——」的,有不打算多說話以免惹上是非的,有一臉茫然不知究竟發生何事的,還有顯然被那副主人家的高傲做派激怒並在忍耐的,竟似帶了不同的各自顏色的面具,在那笑著,應著,說著,鬧著。不住的點頭,不住的彎腰。
有為有大筆資金進賬而喜悅的,有為那藏在深處的死亡威脅而恐懼的,有為某種不公而憤怒的,有為那正痛苦的昏迷者和那生死不知的女孩而悲傷著的。
「啊——」
閉合完成了。
那是即使不知其具體模樣,都能略有感應的,像圓弧一樣的波動。
「我原本是建議儘快離開此地的,但這與您的本職工作有衝突,也被您否決了,因此按捺不表。」
五月七日咲良娜合上書本,站起身。
「但是現在情況又有些不同了,雖然還沒到最壞,卻也不好。」
所謂的最壞,是指?
她抬眼看牆上掛著的那副油畫,畫上描繪著秋日盛收慶祝之景,一條長長的桌子上擺滿了果籃,酒罐,奶壺,點心盤等等,還有大把的金黃色麥穗,帶著枝條的葡萄.....而圍著桌舉杯慶祝的人們中有系著圍裙的擠奶工,有拿著葡萄仰頭在吃的小孩二三,有系著頭巾,正在倒酒的豐滿女人,有正解下馬嚼和繩鞍,往長桌那邊看過來的紳士,那下馬的紳士不覺得有些的眼熟么?
「它是真的很喜歡您,所以迫不及待的想醒過來,而像它們這樣的,要真正醒過來是要湊齊很多元素和程序的,現在充斥整座公館的死亡,只不過是它睡夢中的浮影泡沫。」
充斥又是指?
突然,又一陣的騷亂。
情緒再度被驚擾起來。
那邊發生了什麼事?人們的動作都緊張局促起來。
突然,有人費力推開了無意識擁擠在一處的人群,用那尖利的,撕裂的,不復童真的,像水珠布滿瓶壁一樣布滿恐懼的聲線朝她們喊道,幾近質問:
「你們有沒有看到——你們有沒有見到G阿姨她?!」
G是八原流馬的經紀人,是的,眼前那個瘦弱的,驚慌萬分的,臉色蒼白的,甚至還無法將其稱作少年的孩子,正是被稱為超能力偶像的八原流馬。
幾乎同時間——
「門?!大門不見了?!!」
慌亂與不可置信擴大,如同疫病在整座公館里傳播。
這裡,恐慌,似乎永不休止。
......
.
.
——間幕並非如此——
並非是門不見了
而是整體與象徵著與現實鏈接的門切割開來了。
此時他們暫時的,被現實所拋棄了。
但或許,還有一點點的——
聯繫。
...啊,差點忘了,順帶一提,來的那些要處理事情的公館負責人員們也沒來得及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