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古木拳法

「壓箱底？」周牧有些好奇，這個老頭子別看嘴巴臭，但是卻是一個最要面子的人，他說是壓箱底的東西的話，說不定還真有些值得一看的地方。

李長老得意一笑：「你們這些小子，表面上對老頭子畢恭畢敬的，但是私底下都嘲笑我，當我不知道嗎？嘿，我清楚著呢，就是不愛和你們這些後生小子計較罷了」。

說著輕輕捋著山羊鬍笑眯眯道：「當年我也曾是六堂之中的精英，前一代俠魁都對我十分器重，還破例傳授過我只有六長老才有資格修鍊的絕學，在這一代六長老都沒有進入六賢冢之前，我就曾經被選拔，成為預備長老的人選，你應該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他的臉上滿是回憶之色，就像是一個在回憶崢嶸歲月的王者，只不過配上老者瘦削的身軀，還有那並不出眾的武功，實在是沒有什麼說服力。

看著他的表情，李長老沒好氣的哼了一聲。

「說實話，就知道你小子不信，如果不是當年的那一戰，我也不會落到如此程度」，說著將手掌貼在胸口，似乎想到了什麼。

頓了頓之後說道：「長老傳承的絕學，當然是不能傳給你的，等你小子哪天混好了，能夠當上農家的堂主之類的時候，老頭子再教你一下，不過如今，只有一門拳法可以傳給你，這拳法的名字叫做古木拳法」。

說著眼中大有得意傲然之色，似乎是什麼了不起的武功。

「這功法是取自古木森然的寓意，當年老夫身受重創，就是憑藉這目古木拳法，才慢慢的休養生息活了過來，到現在已經六十五歲了，反而越活越精神」，說著低頭看了看鬍子當中的縷縷黑色鬍子，露出滿意之色。

此時周牧卻是眼角一陣抽搐，這個功法聽來聽去，都是養生的功法啊，這似乎連農家的基礎功夫也不如啊。

自己現在雖然吃了虺蛇之膽，讓臟器的傷勢大大緩解了，但是時間還是很緊迫的，自己可沒有時間精力去學一些亂七八糟的武功。

只不過此時，李長老已經自顧自的開始演練起來，只見他緩緩起身，走到院子中間的時候，周身驟然多了一股森森古拙之氣，一下子整個人的精氣神貌，已經全然不同了。

本來還想著怎樣用各種託詞來拒絕的周牧，此時卻是驟然瞪大了眼睛，此時李長老在他的眼中，彷彿不再是一個顫顫巍巍的瘦弱老頭，認識一顆蒼勁挺拔的古木，單單是站樁原地，就像是一株青松一般，大有蒼翠之意。

而隨著李長老的動作慢慢進行，這種蒼翠之意越發深凝了起來，他的動作舒緩和諧，彷彿消除了一切的戾氣，進入了一種極為和諧的意境之中。

「心如明珠蒙塵，氣如塵埃野馬，自然不能隨心所欲的運轉氣息，這一路拳法，是我從一路古導引術之中琢磨出來的，古代先民之時，人們還處在蒙昧時期，那個時候並沒有打坐練氣的說法，先民們在各種勞動之中，感受到了氣的奧妙，於是不斷地總結，將某些可以引導氣息的動作還有呼吸節律，總結為古導引術，這些導引術沒有任何心法口訣，也沒有固定的動作，只有一種意境和感覺流傳，所以這是一路任何人都可以學的拳法，講究的不是形而是意，你記住了嗎？」

此時周牧可謂是驚呆了，他從這一路拳法之中感受到一股勃勃生機，似乎和農家武學之中春生、夏榮之氣相應和，而且更有一種旺盛生命力，讓人心神舒暢。

當即開始隨著李長老的教導演練了起來，很快就學的似模似樣的了，但是卻又始終感受到一種若有若無的隔膜之意。

老者十分耐心的去一點點糾正他的動作，講解呼吸的技巧，過了足足一個時辰，他才慢慢感受到一股暖意開始傳遍全身，周身彷彿置身在青翠的樹林之中，迎接著和煦的陽光。

又過了不知多久，周牧忽然周身一軟，一下子倒在了地上，緊接著就傳出了一陣鼾聲。

李長老露出一絲微笑，將周牧放到了搖椅之上，然後進屋小憩去了。

「這個小子也不知道遇到過什麼事情，身上居然有那樣沉重的暗傷，這個拳法是我一輩子的武學精粹，希望可以讓他舒服一點吧，這樣的傷勢之下，想要修鍊到高深境界，幾乎是不可能的了，希望這個孩子不要過早的夭折才是啊」。

老者默默嘆息，然後在屋中輕輕解開衣衫，他的身體雖然瘦弱乾枯，但是卻並不是尋常老者那樣筋骨鬆弛，反倒是有點精壯的感覺，但是一道巨大的傷口，破壞了這種感覺。

傷口皮肉外翻，猶如一道翻滾的蜈蚣，看上去異常猙獰，傷口泛著紫黑色，這是一道劍傷，這一劍泯滅生機，如果挨這一劍的人不是他，而是其他的什麼人，早就是一具枯骨了。

但是就算是這樣，這一劍也實在是太凶太狠，貫穿了整個胸膛，從腰椎一側透出來，險些將整個腰肋斬斷。

為了養傷，他數年時間纏綿病榻，曾經的豪情萬丈，都在這一劍之後煙消雲散了，只剩下一個半殘之人苟延殘喘的活著，幾十年的時間，已經讓所有人都忘記了，曾經的他不是這樣的。

到了傍晚時分，周牧才從沉睡之中幽幽醒來，不由大吃一驚，一下子跳了起來，但是雙腳一落地，卻是吃了一驚。

他已經很多年沒有睡的如此舒暢了，整個人就像是浸在溫水之中，彷彿重新回到了母體一樣，這種感覺簡直是太棒了！

「李長老！這、、、」，周牧此時才重視起這個看上去瘦弱的小老頭來，這路拳法如此神奇，卻從未在江湖上聽到過，顯然真的是他自創的，每一位能夠自創功法的人物，都絕不是簡單人物，難道這個老頭真是像他所說的那樣，是隱世的高手嗎？

「怎麼樣小子？老頭子這功法還不錯吧？你兩年前入門的時候，為了救下那個丫頭，將自己弄的全身都是傷，朱堂主為你把脈的時候，就發現你的全身都是暗傷，也不知道你小子受了什麼樣的折磨，幸虧你沒有內功，如果有內功的話，一運功身體就先支撐不住了」。

周牧坦然一笑，他蟄伏在農家沒有受到任何懷疑，除了他的演技高明，最重要的就是一點，隱藏自己的武功。

他故意出現在神農堂的堂主朱家，還有神農堂最頂尖的幾個高手的眼前，讓對方好好檢查自己一番，找不到任何破綻，自然會加倍的信任，而且懷疑過一次之後，就會下意識的忽略曾經懷疑過的對象。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讓他在農家的待得極為安穩。

「今天時候不早了，先回去吧，以後過個三五天就來一次，你小子雖然聰明，這個拳法也不是什麼真正的武功，只是導引之術，不過對你的傷勢是很有好處的，好好修鍊，說不定有一天還是能夠成為高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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