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燴面

中原市的人屬於典型的北方人，大多數人都是無面不歡的。wWw.，這就造成了一個叫做合記燴面的麵館生意異常火爆。據說，合記羊肉燴面是飛機轟炸出來的美食。抗戰時期，日軍飛機經常空襲鄭州，當時有一位名廚叫趙榮光，特別喜歡吃麵食。飛機來了，趙師傅就去躲飛機，回來后，就把乘下的麵條加點羊肉湯燴燴再吃。久而久之，趙師傅發現重新燴過的面也很好吃，就潛心研究，在裡面放些鹽、鹼，使之更筋，做出的面別有一番風味，就成了風靡一時的風味美食。

中原市沒有發明什麼，沒有獨立的菜系，合記燴面差不多是中原市的飲食標誌。一旦外地有朋友來中原市，中原市的人總是喜歡請他們去吃合記燴面。合記燴面寬有1*9.5公分，厚度如百合瓣，外滑內韌，咀嚼有張力，分為一段段地吃。吃去尺長，再喝湯。吃合記燴面，菜是一種多餘的事物，面有富鹼，和面之時，佐以鮮湯，羊肉燴面便佐羊肉湯，海鮮燴面便佐海鮮湯，以此類推。燴面也是以湯，羊肉燴面的羊肉湯里有羊肉若干，輔以粉絲、千張皮絲、海帶絲、枸杞、香菜，辣椒是食者自己掌握投入，便是菜、面、湯具全了。

但是，今天的合記燴面麵館里，在二樓上坐著的一桌男女們，卻有幾個眼睛褐色、藍色的外國人。更讓中原市前來吃燴面的老少爺們們鬱悶的是，陪伴這些外國人的竟然不是幹部打扮的同志，而是兩個漂亮的耀眼的中國女孩子。

這一群人，正是李平凡帶領皮爾·卡丹一行人前來吃飯。因為皮爾·卡丹的要求，中原市外事辦的同志就沒有來陪同，上海市的那個討厭的劉曉君同志，也被知情知趣的法國老頭留在了第三招待所里。

三所北臨黃河，西依邙山，光是佔地就達到一千多畝，所內綠樹成蔭，鳥語花香，環境優雅，景色宜人。想來這樣優雅的自然環境，最是適合劉曉君同志在裡面調養被李平凡揍得臉上青腫的傷勢了。

合記燴麵館里前來吃燴面的老少爺們，看到的漂亮的耀眼的女孩子，就是海大的徐雨蝶和伊曼卉。這些人都是見了美女忘了男人的，他們自動的把侃侃而談的李平凡忽略不計了。

「請問李平凡先生，我特別想知道，你是如何評價美人的美和男人的美呢？」法國老頭皮爾·卡丹微微眨了一下眼睛，饒有興趣的問道。

李平凡一邊用筷子挑起一撇燴面，一邊微微一笑道：「人的美沒有什麼具體標準，相對女人靜態美和動態美皆需兼備才能稱其為美女來說，精緻的五官或是無可挑剔的肌色這般的靜態美，對男人來說並不足以說明那就是美麗的。而動態中的男人才更能體現雄性的陽剛魅力，舉手投足間的果斷幹練，微皺的眉頭額角細細的汗，手邊的煙頭無聲的嘆息，轉過身來看你的眼神，勞動、奔跑的身影。女人，只是靜靜地看過走過，就已經微笑在心底……我認為，對於中國人來說，我們更看重的是心靈的美好，您是什麼看法呢？……」

法國老頭看李平凡不著邊際的談論，知道這個小夥子有所顧忌。他覺得，不能就這樣讓李平凡過關。所以，法國老頭眼睛一轉，就指著徐雨蝶和伊曼卉：「那麼，李平凡先生，你認為這兩位小姐是不是很美麗？是不是符合你的審美觀？那麼誰更漂亮呢？」

李平凡很顯然沒有料到這個法國老頭竟然這樣犀利，他不由得順著法國老頭的手指向兩個校花級的美人看去：一個如百合花一樣風姿雅緻、姿態萬方；一個如紫薇一樣秀美入骨、潺潺迷人。此時兩女都一眨不眨的看著李平凡，很顯然要聽李平凡的評價。

李平凡雖然天性憨厚老實，但卻不是一個傻子，他的腦子裡瞬間翻騰起來，他不知道怎麼就想起來一句詩詞，忙搬過來用道：「呵呵，尊敬的卡丹先生，我們中國人表達感情的方式相對來說很是含蓄的，當面誇讚一個女孩子的漂亮是不好的一種行為。當然，您非得讓我形容或者比較我這兩個同學的話，我想用一句詩來說明：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不知道您對我的回答是否滿意？」

伊曼卉雖然覺得自己是討厭李平凡的，但是這得到李平凡的很有技巧的評介，也是心中竊喜。徐雨蝶卻是不同，她雖然在入學第一天就知道李平凡有一定的國學功底，但想不到憨厚老實的李平凡竟然言辭如此得體。

法國老頭聽到周政的翻譯之後，微微沉吟了一下道：「李先生，我不得不說，你是一個很有智慧的人！那麼，你對於我來中原市舉辦時裝發布會，有什麼樣的意見和建議呢？」

李平凡腦海里像翻書一樣，自然而然的就出現了十幾年後，中國大地上出現的無數的所謂時裝發布會。李平凡雖然不能確定，他腦子裡出現的這些畫面一定是真的，但是他此時只有把這些莫名其妙的東西作為判斷的依據：「噢，卡丹先生，我不得不佩服您的遠見卓識。我覺得，在未來我們這個國度一定是個燦爛的繽紛的繁華的景象。您能夠首先佔領潛在消費者的心智，無疑是投資小，見效快的方式之一……假如您相信我，我願意全盤籌劃您的在中原市的模特演出……」

法國老頭激動地站了起來，他想不到在這裡還能碰到懂得「Model」這個詞語的中國人，並且這個中國人還是一個稚嫩的學生：「噢，天啊！想不到李先生竟然連模特都知道，那麼我們就更有交談的話題了！李先生，你告訴我，在中國能找到合適的模特來詮釋我的設計理念嗎？」

李平凡忙從腦海里搜索，書中倒是記載了一些亂七八糟的和模特有關的新聞：但是總是些些獸獸門或者某某走紅的模特被某一個男人包養了，或者被數十個男人包養了。這些模特不知道是不是符合法國老頭的要求？但是，即使符合了法國老頭的審美需求，但這些滿是緋聞的娘子軍們，說不定還在以卵子的形式存在著，想來參與這個表演也不太可能呀？

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好像這些亂七八糟的知識也解決不了如何回答法國老頭的問題吧：「我們中國，地大物博、人口眾多，想來找到能詮釋您那些服裝的人，並不是一件難事！只是，我們都是非常保守的人，想讓她們盡情展現身體的美好，我想這是一個難題啊！……要是你確實需要模特，你可以給我們政府部門申請，一旦批下來文件，我可以為您來操作這件事……」

李平凡此時已經很清楚，在不遠的時間裡，由於所謂的模特通常都擁有令人賞心悅目的外表並迎合了主流群體或某些權威群體的審美觀，且以女性為主——當她們與商業發生關聯后，形成了獨特的經濟現象，這就是大名鼎鼎的「美女經濟」；隨著越來越多的男性（他們同樣擁有令人賞心悅目的外表並迎合了主流群體或某些權威群體的審美觀）加入這一經濟圈，美女經濟就演變成美色經濟。不管是漂亮的女人還是漂亮的男人，在以後的日子裡，也許都能帶來巨大的財富吧！

法國老頭想不到這個中國的小青年，不像別的中國人，對於他的要求，總是想辦法拒之門外。這個青年很顯然不是信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他很有自己的想法。難道這就是上帝送給自己的禮物？難道這就是他尋找了很久的，以後在中國的合作夥伴之一？但是，這個可能的合作夥伴，是不是太年輕了一些呢？

李平凡靜靜的看著法國老頭沉思的樣子。他一點也不著急，雖然他的心也在砰砰亂跳：他的直覺告訴他，他必須相信他腦子裡那些亂七八糟的判斷！要是相信了那些可能是來自未來的知識，他必須抓住這次機會，來取得更大的利益！

那麼，怎麼才能取得更大的利益呢？怎麼才能把這個老奸巨猾的法國老頭拿下呢？這倒是一個非常棘手的問題啊！就在李平凡沉思的時候，他突然聽到了一個熟悉到極點的聲音：「小李哥哥，你怎麼在這裡呢？」

李平凡聞聲抬起頭來，他看到一個十二三歲，扎了兩條細細的麻花辮，圓圓的臉蛋的女孩子跑過來：「小李哥哥，你也來這裡吃燴面呢？」

李平凡接著看到了一個嬌艷到極點的少婦，在含笑看著他。他不禁心中苦笑起來：「還叫我小李哥哥，我都和你媽媽睡覺了，你起碼要叫我小李叔叔才對啊！……這不是亂套了嗎？」

但是，此時很顯然不是苦笑的時候，他站起來和這個嬌艷的少婦招呼道：「柳姐姐，你怎麼來了？」

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前幾天晚上和他顛鸞倒鳳的柳鵝。那個小女孩卻是柳鵝的女兒——小迪。

只見柳鵝輕輕地用手指拂了一把耷拉下來的幾根秀髮，眨動著美麗的大眼睛柔聲說道：「李平凡，你也在啊？小迪非想來吃燴面，我只好陪她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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