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虛張聲勢
天空漸明，宿醉的鄭驕陽悠悠轉醒。
剛睜眼，就看到傻子的臉貼近，正笑得樂呵。
這傻子單看相貌，還是很養眼的。五官硬朗，鼻樑高挺，濃眉星目，可惜漂亮的鳳眼中帶著憨憨的懵懂，破壞了本身的男子氣概。
他咧嘴一笑，顯得更傻了。
「娘子，你醒了？」
鄭驕陽這才注意到他只穿了裡衣，吃驚地掀起被子。
果然，自己也僅僅穿了裡衣。
「傻子！昨晚你做什麼了？吃了葯剛有起色就折騰嗎？」
「沒有啊，我沒有……」傻子結結巴巴，心虛地低下頭，捂緊了自己的衣領。
鄭驕陽上前扒開他衣領一看，上面竟然是……草莓？？？
傻子頓時委屈了，瞪著眼睛看向鄭驕陽，眼底一片清澈。
「是你先咬我的！我讓你別咬你非咬，我……我沒辦法了才咬你了！」
啊？被咬了？
鄭驕陽頓覺不妙，連忙下床走向梳妝台的銅鏡，只見她臉上的黑墨已經被洗掉了，白皙的脖頸上紅梅點點。
「傻子！你看你做的好事！」
「我不是故意的娘子，是你先咬我的！」
傻子耳朵泛紅，抱著被子就跑。
鄭驕陽衣服都沒穿齊整，也沒法追，只能任由他跑遠了。
塗了厚厚的遮瑕，才勉強把紅梅都壓了下去，鄭驕陽不放心地又包上了一個手帕。
和花媚打招呼的時候，對方一臉好奇地看著她。
「這天還沒那麼涼，你怎麼都捂上方巾了？」
鄭驕陽尷尬一笑，遮掩地說道：「今天要趕路，怕風大。」
「害，你回家的事我給你安排妥當了。」花媚沖著門外的小廝招了招手，「這是小高，給你送過口信的那個，今天就讓他駕車送你們回去吧。」
小高笑著接過鄭驕陽手中的行李，「鄭兄弟不必客氣，馬車都準備好了就在外面了，快走吧，不然趕不上吃午飯了，你家大哥已經在車上了。」
傻子已經上車了？鄭驕陽也不推辭了，跟花媚道了謝，就往馬車那邊走去。
掀開門帘一看，傻子正規矩坐著，看她上來了，連忙把手中的茶杯遞了過去，滿臉討好。
「娘子不生氣，喝茶。」
鄭驕陽滿肚子氣看著他討好的小模樣也消了，但是不教訓他是不行的。
她一手接過茶，一手擰住了傻子的耳朵，壓低聲音說道：「以後不經過我允許，不許爬我的床，聽見沒？」
傻子「哎喲」一聲，滿眼的委屈，認真地說道。
「可是奶奶說了，夫妻就要睡在一起，你還要給我生娃娃呢！就像之前成親一樣……」
回想到剛穿越來那晚的情形，鄭驕陽的臉「騰」地一下紅了，她悻悻鬆手，說道：「那在外面不行，在外面你要稱呼我弟弟，不然人家會說閑話的。」
傻子乖乖點頭，湊近鄭驕陽偷偷說道：「那在咱家是不是可以睡一起生娃娃了？」
鄭驕陽看著他清澈見底的眼睛，臉紅得都快滴血了。
哎算了！鄭嬌陽扭頭不語。
這傻子生娃執念太深，還是……改日再教育他吧，她閉上眼睛，平復心情。
馬車緩慢行駛，經過集市稍作停留，又往村莊而去。
剛到村頭，鄭驕陽就讓小高停了下來。村裡人多口雜，還是步行回去吧。
告別小高，傻子挑起貨擔，鄭驕陽抱著小箱子，兩人往回趕。
走了兩步，正好遇到了下地鋤草的葛大娘。
「葛大娘早啊，這麼早就下地。」
鄭驕陽禮貌地打招呼，卻見大娘遠遠躲開了她，眼神閃爍。
怎麼回事？
又見馬大叔，鄭驕陽還沒開口說話，他就「呸」了一聲，跑得遠遠的了。
老屋下，半身癱瘓的李大爺動彈不得，但是看見鄭驕陽，連忙閉上了眼睛，嘴裡念叨著：「眼不見……為凈。」
一天沒見？這些鄉親們都怎麼了？關於她不瘋的事，羅家村的人不都知道了嗎？
鄭驕陽一臉懵地回到了傻子家。
結果，剛一進門，就見年邁的奶奶被捆著，放倒在地上。老人家年過半百，頭髮花白凌亂，看到他倆回來，才流下了無助的淚水。
傻子驚呼出聲，扔下擔子就去扶奶奶。
一道冷厲的聲音響起。
「不準動她！你們倆還有臉回來？先人的臉都被你們丟光了！」
鄭驕陽不聽他，直接解開奶奶手腕的草繩，扶著她坐到了椅子上。
正位上的男人正是羅家村的里正，此刻他橫眉冷目，看向鄭驕陽的眼神滿是嫌棄。他身邊幾個壯漢也虎視眈眈地盯著鄭驕陽。
「你一個婦道人家，竟然帶著自己丈夫留宿舞坊，成何體統！你眼裡還有沒有規矩了？」
原來是為了這個，鄭驕陽冷笑一聲：「我憑自己本事給人化妝賺錢，怎麼沒規矩了？難道等著餓死就是守規矩了嗎？」
「你你你！伶牙俐齒！」里正被氣到了，「化妝只是一個借口！昨晚椿嫂都聽到了，那人自稱是舞坊小廝，捎口信說你今晚有生意不回來了。」
「對啊，」鄭驕陽平靜說道：「舞坊的老闆請我化妝，所以耽誤了時間。」
「你一個村婦怎麼會化妝？巧舌彈簧，不知廉恥。來人，給我抓起來浸豬籠！咱們羅家村沒有這种放盪之人！」
里正一句話落下，旁邊的壯漢一擁而上。
傻子急了，連忙將鄭驕陽護在身後，氣惱地看著這群壯漢。
「二堂哥，你不要欺負我媳婦！」
「傻子快讓開，你媳婦做下那等齷齪事，羅家村容不下她了，你再不讓開，我連你一起打！」
傻子就是不讓，梗著脖子擋在前面。
危急關頭，鄭驕陽靈機一動，看著里正說道：「好啊，我知道了。你這是想殺人滅口，你怕我說出你的秘密！」
「胡說！我有什麼秘密！」
「是嗎？平日里你裝的倒是高風亮節。」鄭驕陽冷笑一聲，轉向門口看熱鬧的村民。
「你們都別被裡正這假惺惺的樣子給騙了，他搜刮民脂民膏多年，自己在鎮上已經買好房子，娶好小老婆了。」
里正大怒拍桌，氣得火冒三丈。
「你不要胡說八道，我當里正這麼多年，一直踏踏實實，從來沒有做過中飽私囊的事情。」
鄭驕陽冷哼一聲，她昨天酒宴上和舞坊的丫鬟小廝聊起八卦，聽她是羅家村人，便興緻勃勃給他講了里正的房中秘聞，雖然聽得不全，但並不妨礙她虛張聲勢嚇唬里正一番。
「那裡正肯定不認識桃紅姐姐吧？她的琵琶彈得真是一絕。」
里正的臉色瞬間變了，不過呆愣片刻之後，他更加惱怒。
「你這是污衊！你們還愣著幹什麼？給我抓住她。」
這是惱羞成怒了？鄭驕陽突然笑了，看來這裡正私底下肯定不幹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