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封情書

五一勞動節放假三天,我回老家王家墩幫父母農忙。

第三天中午吃飯後,媽媽告訴我,有位女孩給我寫了一份回信,讓我讀了之後,不許談戀愛。我答應了,媽媽才把信交給了我。

我看看封面，從字體看出應該是許雁寫的，署名,落款是許雁,在父母面前,就不好意思看信了。

下午,有輛順路貨車,於是,我搭著這輛貨車,準備返回學校。

一路上,我坐在駕駛室里,還有幾個人,我也不敢打開看信。約摸走了一個小時的山路,下起了瓢潑大雨,司機只好在山路上停車,等著雨停。

大約二十分鐘后,雨停了。司機和另外幾位乘客打起了撲克牌,等著道路稍硬些再走,這個時候,正是我讀信的好時機。

我躲到貨車車棚里,打開信件,用心地看了起來。部分內容如下:

王錦邦:

你好。

收到你的來信,我很意外。不過,也很高興。首先我要告訴你:你已達到你寫信的目的。

……

讓往事和煩惱,隨風飄去,輕輕地去吧……

……

我想,我們倆都應該好好學習……(此處,「倆」字,被輕輕地畫了一個圈,表示刪掉此字。)

……,……。但願在新的學期里,我會有新的收穫,我想你也是。(此處,「我想你」作為該行的最後三個字,「也是」被擠到下一行,想字後邊漏掉一個逗號,錯誤好美妙啊)

……

許雁(狂草體)

1996.1.31.夜

年前，我寄出的信件，部分內容如下:

許雁:

你好。

我是王錦邦。我本不該給你寫信的,可是,咱班第一名、第二名兩位大能人,一個顯山露水,一個耀武揚威,我不喜歡他倆,咱們和他不是一路人。你誠懇低調、溫和善良,才是我心中真正的第一名。這也是我給你寫信的唯一目的。

這次考試我考了年級第二,就是為了給你寫這封信。其實我對名次很避諱,但擔心信件被你父母攔截,否則,我也沒有勇氣給你寫信啊！

放假了,人散了,學習之餘,難免孤獨。好想提醒你(提醒二字,字體小了很多,擠的很緊),放假學習更重要。

中考時,全縣1873名考生,預考時,我考了全縣第五名,統考時,天氣太熱,夜裡睡在樓頂,半夜被蠍子蟄了兩口,一夜睡不著,考試時,又疼又倦又緊張,結果離錄取線只差一分。就是這麼一分,讓我徹底感受到了老天對我的不公。哎,掉在誰頭上,誰難過。

目前看來,高中課程並不難。如果你有什麼不懂的,來問我呀,我會儘力幫你解答的!

學生時代,穿校服和理校裝,是一件好事啊:既營造學習氛圍,而且還無形中延長了學習時間呢!

……

遇見你真好,今後各學期,盼你再創佳績,成績輝煌……

最後,願:

高考那年,你我考上同樣的好大學。

王美浪

1995年12月28日

雨天,路上讀過此信,足足樂了滿條路。

雷雨過後,露出彩虹,微風吹拂,渾身舒暢。多好的天氣啊,今天的祥雲和大地,也是談了一場戀愛吧……

興奮的心情久久無法散去,只盼晚自習早點到來。

我拿了一疊課本,想儘早回到教室,這樣,至少可以看到她的座位啊。

從宿捨出發,剛翻過舊大門遺址,便遠遠地望見了她……

沒錯,她已早早地站在樓道口,遠遠地望著我,微笑著。她那種表情,像是在恭喜我。恭喜我讀了她的回信。

爬完樓梯,走入樓道,我已經離她很近了,樓道里有好多同學,但是她一點也不掩飾,歪著頭,微笑著,深情地看著我。我非常緊張,只好低著頭,若無其事地從她身邊經過。她一點也不計較,依舊在那微笑著……

上晚自習,書本沒翻一頁。

扭扭座位，舒舒腰，聳聳肩，挺挺胸，側側臉，眼珠轉轉，抿抿嘴唇，蠕蠕喉結，讓人神志恍惚。

讀過她的回信后,當我再次看她時,不僅感到她的臉在微笑,就連她的整個身影,都是含笑翩翩。而我,已經沒有了勇氣,再也不敢和她正視了。只能提前裝做不在意的樣子,乘她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地看瞄上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