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3 天使與惡魔（2）

櫻雪愣了愣，怎麼也沒想到，接電話的會是一個女生。

她幾乎是顫抖著開口，說道：「那個，你好，我找顧瑾言。」

「言，你的電話。」

「誰打來的？」

「不知道吶。」

櫻雪聽到電話那邊傳來一男一女對話的聲音，心裡不知道究竟是一種怎樣的滋味。

男的聲音她再熟悉不過了，就是她朝思暮想了很久的顧瑾言的聲音。

瑾言，怎麼會和一個女生在一起？

不對不對，肯定不是那樣的。

應該只是瑾言的姐姐而已。

可是瑾言的姐姐……不是在中國么？

櫻雪胡思亂想了好一番，直到電話那頭響起顧瑾言熟悉的聲音。

「喂？」

櫻雪被顧瑾言的聲線拉回現實，情緒在那一刻幾乎崩塌。這麼多天以來的思念，都抵不過顧瑾言的一個字。

哪怕只是一個簡單的「喂」。

「瑾言，是我。」櫻雪強忍著不要讓自己太激動。

電話那頭的顧瑾言似乎是有些一愣，沒有想到打電話過來的會是櫻雪。

「雲兒？」顧瑾言不確定地問道。

「嗯。」櫻雪輕輕地應到，也不知道電話那頭的顧瑾言能不能聽到。

「……有事么？」沉默了好一會兒，顧瑾言緩緩吐出三個字。

「那個，你最近，都沒來上學。」櫻雪本來想說自己很想他，卻又不敢說出口，只能換了一種方式，詢問起顧瑾言沒來上課的原因。

「抱歉，最近有事。我不是跟老師請假了么？」

「哦。」不知為何，櫻雪總覺得電話那頭的顧瑾言怪怪的。

隨後，又是好一陣沉默。

「陰天我會回去上課。」隔了好一會兒，顧瑾言說道。

「真的？！」櫻雪有點壓抑不住的興奮，她真的好久都沒有看到顧瑾言了，她真的好想要見他。

「嗯，我還有事，先掛了。」

「好，那我等你……」回來。

嘟嘟嘟。。。

櫻雪的話來不及說完，對面就已經掛斷了電話。

櫻雪失落的放下手機的電話，雖然說總算是和顧瑾言說上話了，可是她卻總覺得顧瑾言哪裡怪怪的。

心裡莫名地有些壓抑。

算了，一定是自己多想了。今晚不是說他陰天就回來么。

櫻雪搖了搖頭，把所有亂七八糟的煩心事都甩出去。然後躺下睡覺，開始期待陰天和顧瑾言的見面。

＊

看到進門來的護士姐姐，顧瑾言來不及多想，就匆匆掛斷了櫻雪的電話。因此他並沒有聽到櫻雪那句只說了一半的話。

他身上穿著病號服，整個人看起來憔悴了許多。

「13號，該做檢查了。」進門的護士姐姐推進來一堆機械器具，按照流程跟顧瑾言通知到。

「知道了。」顧瑾言輕聲答到，然後從陽台上走了進來。

做完檢查，已經是深夜12點了。顧瑾言看了看自己身旁打著的點滴，一陣無奈。

「姐，我想陰天就出院，你能幫我么？」

顧瑾心剛剛打完水回到病房，就聽到顧瑾言說了這麼一句話。

「幹嘛這麼著急出院？你可是今天才醒過來啊，醫生說你現在最好是在醫院靜養，然後儘早準備手術。」顧瑾心將打來的水放到床頭柜上，然後拉了張小板凳，在病床前坐了下來，想聽聽自己弟弟的解釋。

「手術成功的幾率很小對吧？」

顧瑾言的話，讓顧瑾心一愣。

然而沒等顧瑾心回答，顧瑾言又再次說道：「我自己的身體狀況，我自己很了解。那天醫生說，我有很大幾率可能會死在手術台上，我都聽到了。」

顧瑾言看起來很平靜，一點都不像是一個即將面臨死亡的人。

「我這麼多天都沒有消息，雲兒她現在一定很著急，很無助。

死之前，我想再去見她最後一面，把一切都了結了。」

顧瑾言說得很認真，提到死亡的時候，表情卻沒有一絲變化。

「什麼死不死的，別說傻話，手術又不是一定不會成功。你要是真的擔心你那個小女朋友，幹嘛不把醫院地址告訴她，讓她過來看你。」

「姐。」

看到顧瑾言那副倔強的模樣，顧瑾心終究是心軟了。顧瑾言一旦認準了的事情，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好了，我答應你還不行么？」

見顧瑾心終於肯答應自己了，顧瑾言也終於鬆了一口氣了。

一個星期前，他心臟病突發，昏倒在家裡。幸好家裡的保姆發現，才及時把他送到了醫院。

但是依舊搶救了一天一夜，結果也是昏迷。直到今天，他才醒過來。

也是這件事，才讓他意識到自己的時間是真的不長了。

可是他放不下雲兒，他怎麼忍心讓她一個人去承受失去自己的痛苦。

所以……他寧願讓她恨自己，也不願讓她一個人承認無盡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