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 父子相會
房產在一個很普通的小區，寧遠洲趕過去看時，發現說普通都有些牽強，小區里沒有電梯，牆上斑駁不堪。
順著樓梯上去，敲了半天門，也不見有人回應。
讓警員撬門進去一看，人不在家，屋裡有兩口大皮箱，廚房有使用過的痕迹，萬勇的身份證還在皮箱里放著。
看來之前他們在童家老宅撲空的時候，兩人應該是提前聽到消息，躲到了這裡。
現在萬勇死了，警察查過來是遲早的事，姜紅梅是個聰明人，她肯定不會蠢到自投羅網。
就在寧遠洲剛要合計下一步怎麼走時，手機忽然響了。
號碼是陌生的，但接起來一問，說話的人是秦臻。
可能是受了寒，對方說話的時候夾帶著濃濃的鼻音。
「寧隊，我退燒了，你過來接我一下。」
「胡鬧，給我老實在醫院呆著。」
寧遠洲的威脅隔著網路埠，對秦臻並不管用，對方悶悶咳嗽了兩聲，提高分貝：「你不來，我就自己過去。」
「嘖，你這人怎麼這麼倔呢！算了算了，你別亂跑，我就過來。」
面對油鹽不進的秦臻，寧遠洲也拿這個病號沒辦法，跟同事簡單交代好後續事宜，直接開車趕去醫院。
半路上大風還在刮，怕秦臻沒吃早飯，他還特意買了點易消化的流食。
雨已經停了，天剛剛敞亮，抵達醫院還沒到七點，這個時間段，大部分人都還在睡覺。
下了車，他小跑著來到住院部，上了二樓，轉個彎，推門一看，秦臻已經換好衣服了。
見接自己的人來了，屋裡的人吃力的站起來：「走吧。」
「等等，先吃早飯。」
「我不餓……」
「你不餓我還餓著呢！昨晚連軸轉了一宿，你當我是鐵打的！」
寧遠洲抱怨了幾句，不等對方搭話，下一秒，就把一個熱騰騰的塑料袋塞到他懷裡。
熱騰騰的袋子緊挨著肚子，秦臻打開一看，裡頭有瓶裝的小米粥和熱牛奶。
「謝謝，大老遠讓你跑一趟，辛苦了。」
「謝謝就免了，你把這些全部吃掉，就算是給我面子。」
「太多了，吃不完……」
「你哪來那麼多毛病，讓你吃你就吃！」
秦臻沒說話，打開牛奶瓶，眼眶猛地一熱，折騰了一大圈，到最後留在自己身邊的親信一個都沒有，反倒是剛認識不久的新朋友在這勞心傷神。
「喂，不是吧，我就聲音大了點，怎麼感覺你要哭了？生個病心靈這麼脆弱？」
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秦臻連忙背過身，搪塞道：「這是藥物的副作用。」
「你就狡辯吧，快點吃。」
秦臻本來沒什麼胃口，可無奈今天這粥確實不錯，他居然喝完了一大半。
趁著醫生不在從後門溜出來，一上車，寧遠洲就打開了暖氣。
外面風特別狠，秦臻裹著厚厚的羽絨服，之前光溜溜的腦袋，現在已經長出了一層淺淺的頭髮。
寧遠洲清清嗓子，啟動油門，把車倒出去，一邊開一邊說：「你爸那邊剛恢復，我建議還是先住院觀察，但他不太肯，你到時候勸勸他。」
副駕駛上，秦臻用手托著腦袋，打著哈切道：「他在醫院裡睡了兩年，會這麼想很正常，你放心，我會作安排的。」
「你們父子兩果然是一根藤上結的果，都一個脾氣。」
昨晚一覺睡到天亮，秦臻並不困，只是頭有點支不起來。
他笑笑沒說話，靠在椅背上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是醒著還是睡了。
寧遠洲也沒打擾他，忍住抽煙的癮，加快速度。
四十分鐘后，車順利駛入芙蓉路，招待所就在附近。
烏雲漫天盤踞，天陰沉得厲害，下了車，寧遠洲直接帶他來到四樓。
彼時，童天明和榮叔剛剛吃完早餐，兩人就著兩杯茶，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聽到敲門聲，榮叔趕緊起身，招待所還是好幾年前翻新的，現在被時間一打磨，物件都有點舊。防盜門緊緊貼著地面，用力一拉，發出沉悶的摩擦。
秦臻在外面站得太久，冷不丁打了個噴嚏，榮叔見狀，激動得張開雙臂，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太好了，你沒事真的太好了，快去看看你爸爸。」
屋裡不算寬敞，小小的客廳一眼就能望到頭。
燈光打在童天明身上，因為頭上的有一個凹陷，怕嚇到別人，他一直戴著帽子。
隔著一段距離，父子倆就這樣靜靜的看著，還是秦臻最先打破沉默。
「爸！」
「你……你來了！」
童天明有些不知所措，自打姜紅梅嫁進童家開始，他跟兒子疏遠的不是一點點，真要說起來，他們已經好幾年沒有過對話。
「寧隊說你不肯去醫院療養，這怎麼行呢，現在身體才剛剛恢復，聽我的，今天我安排地方，明天你就住過去。」
尷尬的氣氛還在持續，秦臻努力讓自己多說一些話，來引起對方的注意。
「你瘦了，對不起，這些年，讓你受委屈了……」
童天明點手一直在膝蓋上摩挲，恨不得擦出來一個洞。
當年秦玉出事前，曾經定時給他留過一封郵件，內容很短，無關乎任何利益糾紛，只交代他照顧好未成年的兒子。
現在想來，他連這一個小小的要求逗沒有辦到，簡直枉為人父！
「都過去了，爸，等事情解決了，我們一塊重新開始。」
招待所緊挨著一家婦幼醫院，總能聽見車喇叭聲，桌上殘留著沒吃完點早餐，童天明看秦臻臉色不對，趕緊把一次性餐具收拾好，端過來一杯熱茶，讓他坐下來歇會兒。
「爸，謠謠的事……我……」
「什麼都別說了，這不是你的錯，去年博物館的搶劫案，姜紅梅心裡是有數的，她故意掉換了女兒，讓你去做了擋箭牌！」
童天明雖然這幾年一直躺在療養院里，但這不代表他在外面沒有眼線。
金蟬和黑狐一早就盯上秦臻了，要不是有童天明在暗中周旋，依照他們的性子，肯定等不到現在才動手。
「爸，你！你在哪知道這些的？」
「哼，我到底是你老子，雖然半死不活躺了兩年，但為你留後路還是容易。」
到底是童氏的掌舵人，車禍是場意外，如果那麼容易被一個女人拿捏，他早年所受的精英教育也算白費了。
對於大家族的繼承人來說，所有都感情都是很克制的，唯有這樣，才不會感情用事，才能永遠保持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