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唐秦二人對峙
秦臻寧願相信他是被逼的,給雙方找一個借口,這樣或許沒那麼心痛。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唐潮穩坐了惡人的交椅。
「我……沒有苦衷,一切都是我蓄謀已久,我騙了你,帶著目的接近你,對不起……你原諒我……原諒我……」
當我承認完自己所犯下的罪行后,那雙死魚一樣的眼睛里,盡然也滲出了幾滴眼淚,哪怕那是鱷魚的眼淚。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你會為你的所作所為付出沉重的代價!」
「我這輩子,最後悔的就是交了你這個朋友,你知道嗎,我好幾次想要你的命,刀子都抬到你胸口了,可我卻下不了手……」
從認識秦臻那天起,唐潮從未見過他和今天一樣冷漠。
「那我是不是還得謝謝你的不殺之恩?」
「你這是,在恨我!」
「不,是你太讓我失望了!戴永強生了重病,他的輝煌要過去了,你究竟還在堅守什麼?」
「秦臻,你有你要守護的東西,我也有我的選擇,我這條命是義父給的,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罷,我都不可能背叛他。」
「即使你會為此付出生命,你也不肯回頭嗎?」
指責的聲音從頭頂落下,唐潮忽然挺起背,堅定道:「回頭?苦海無涯,哪裡來的岸呢!」
雨滴聲激烈的敲打著玻璃窗,屋裡的人全都提著一口氣。
警員的手指在鍵盤上跳舞,因為秦臻的到來,唐潮總算平靜下來。
「你好自為之吧,實話告訴你,你已經被戴先生拋棄了。」
這句話像是晴天霹靂,讓原本還能保持冷靜的唐潮,再度翻湧起來。
他想掙脫手銬,一雙手腕被鐵邊角莫得血肉模糊。
「不會的,義父不會放棄我的,秦臻,我知道你恨我,你想從我嘴裡套出金蟬的大本營,你做夢。」
拳頭捶在手邊的木架上,喑啞的嘶吼從心裡深處傳來。
見對方的情緒被點燃了,秦臻突然冷笑著蹲下來。
「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麼會跟我混在一起了,因為我們本質上一樣,都是家裡多餘的人,哦不,你是喪家之犬,聽起來更可憐。」
他的話像導火索一樣,瞬間擊中了唐潮心裡的火藥包。
「混蛋,老子是喪家之犬又怎麼樣,你還不是照樣被我耍的團團轉。」
似乎是想奪回一點體面,唐潮的眼睛瞪得特別大,恨不得撲上去,搗碎對方的牙齒。
發泄過後,像是用掉了所有的氣力,他癱軟在審訊椅上,哭了又笑,笑完又開始哭。
「嗚嗚……你說的沒錯,我只是一條被遺棄的野狗,那個時候我大概這麼高」。
他用手筆畫了一下,又繼續說:「還沒到能養活自己的年紀,你在狗嘴裡搶過食么?你因為快餓死了,喝過泔水么?在我即將橫屍街頭的時候,你們口中的正義、光明,這些虛偽的東西可曾救過我?是我義父,是被你們這些偽君子唾棄的惡人,是他把我撿回去,給我一口飯吃,把我養大,教會我怎麼在這弱肉強食的世界里生存下去。」
這段不光彩的回憶,本來以為已經被歲月的橡皮擦擦乾淨,可仔細一想,惡意的根早就在心底深處生根發芽。
嘶吼過後,唐潮只覺得喉嚨里很澀,用力一咳嗽,居然吐出來一口黑血。
秦臻見狀,拿來紙巾,要替他擦乾淨,下一秒被人躲開了。
「這個世界上掙扎的人太多了,秦臻你是理解不了的,戴永強在你們眼中就是個作惡多端的暴徒,但對於我們這些生活在陰溝里的老鼠來說,他就像是夜晚的月亮,沒有太陽大,可能會有點冷,但跟著那道光,走夜路你不會害怕,你們不是想知道我們的大本營在哪么?我告訴你們,除非我死了,哈哈哈哈。」
癲狂的笑聲聽著有些慎人,角落裡,寧遠洲的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
他用咳嗽聲事宜秦臻停下來,以唐潮現在的情況,激將法壓根行不通。
「算了,他不想說,你費再多口水也沒用。」
「我只是想給他爭取一個寬大處理的機會,路是自己選的,他到死都不回頭,我也沒辦法。」
兩人在牆根處耳語了幾句,期間唐潮再次嘗試咬舌自盡,幸虧寧遠洲眼疾手快,一把卡住他的下巴。
強行掰開牙關,才處理沒多久的傷口有裂開了。
「快,送醫務室,打鎮靜劑。」
血順著下顎流到地上,唐潮沒有掙扎,任憑警務人員拉扯。
這個過程中,他都目光全部落在秦臻臉上。
舌尖被咬破了,一張嘴,血沫子就止不住。
眼睜睜看著他像死狗一樣被推走,秦臻哆嗦著手,想問寧遠洲討要一根煙。
「寧隊,有煙嗎?」
「有你也不能抽,他我會安排人看著,你別管。」
審訊室里都交談不歡而散,秦臻心口憋得慌,那種想吶喊又喊不出來的感覺,把人逼的無處發泄。
……
然而另一邊,逃之夭夭的戴永強回到商住樓,臉色比紙還白。
惡性腫瘤又複發了,這個病來勢洶洶,劇痛讓他喘不上氣,息肉和囊腫長了一肚子,手術后凹陷下去的肚皮,再次被撐大。
「呼……呼……葯,給我葯……」
他再次顫抖著手,伸向肖助理的公文包。
「老闆,醫生交代過,您一天只能吃三粒,多了會起反作用。」
和以往不一樣,這一次,肖助理摁住了他的手。
「混賬,滾開,把葯給我。」
「老闆,您冷靜點,我先扶您去床上躺著。」
病痛中的戴永強脾氣很不好,他把手杖扔在地上,強撐著來到裡屋,躺下沒多久,肖助理就出去了。
幾分鐘后,外面傳來腳步聲,對方提過來一個藥箱,熟練的把點滴管掛到點滴架上,替他掛好吊針。
作為助理,為了時刻應對危機情況,他還自學了急救和護理的環節。
打了止痛針,疲倦的戴永強想睡一會兒,肖助理安頓好一切后,輕輕帶上門。
他並沒有急著走,而是在外面的辦公區域徘徊,戴永強做的老闆椅上還掛著一件風衣,他隨手把衣服一扔,大搖大擺的坐上去。
已經給私人醫生打過電話了,對方正在來的路上,戴永強的病惡化得飛快,做完手術不到一年,身體的各項機能都接近極限,再過一陣隨時可能撒手人寰。
所以他才會那麼著急找到寶藏,無論是拓展野心,還是享受榮華富貴,前提是你得活著,因為死了什麼都帶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