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馬府拜訪
第十四章馬府拜訪
韓白皺著眉頭,坐在一張大椅上,一個矮胖精神的老頭正在為他把脈。他並不是擔心自己得了什麼病,他在總結。
林仲麟將韓白當成小祖宗那樣伺候,吃完飯後,請的大夫早已趕到。這段時間韓白問了林仲麟不少問題,林仲麟雖說得比較好聽,他幾乎可以肯定,他身體的主人是個不學無術、好色成性的紈絝子弟。
一個韓侂胄就讓韓白夠受了,又加上穿在這種人身上?不知要花多少工夫,才能將名聲恢復到正常狀態。身邊的二丫見他一直皺著眉頭,安慰道:
「哥哥別擔心,只是失憶而已,哥哥的身體很好,不會有什麼事的。」
韓白笑著點點頭,姓李的大夫伸回手,重重出了口氣。旁邊的林仲麟急問:
「李大夫,韓公子怎麼樣了?」
「這個小姑娘說得不錯,韓公子的身體沒任何問題。」李大夫的話,讓一屋人跟著鬆了口氣。
「我檢查過韓公子的頭,沒什麼明顯的傷。韓公子可能是受驚嚇過度,才會失憶。」
林仲麟也鬆了大口氣,他還算了解韓,知道對方是個什麼貨色。反正是個草包加混蛋,失憶了可能更好。今天在公堂上的表現,絕對不比沒失憶時差,主要是人沒事就好。
「李大夫,韓公子的失憶之症會不會好?」
李大夫想了一會說:「這個老朽就沒什麼把握了,老朽以前接觸過幾個失憶之人,有兩人後來恢復了記憶。你們要是想他恢復記憶,最好帶他多去以前熟悉的地方逛逛。這東西吃藥沒什麼效果,只能靠天意了。」
「多謝李大夫,」林仲麟送李大夫出門,返回來安慰韓白:
「韓公子不用急,韓公子最熟悉的是京城,回到京城,要不了多久可能就會恢復記憶。」
韓白點點頭,見大丫一臉愁容,問對方:
「大丫怎麼了?」
大丫想了一會,輕聲說:
「哥哥,要是你恢復了記憶,會不會忘了我們?」
「啊!」二丫驚叫一聲,一臉緊張,抓住韓白:
「哥哥,你要是恢復記憶,會忘了我們嗎?」
韓白認真考慮一會,覺得就算是恢復前主人一些記憶,也不會忘了現在的人事,更不會將他的魂智搞沒了。
「你們不用擔心,腦袋這東西十分神奇。就算以後恢復記憶,也不可能會忘了現在的事,更不會忘了你們。」
黑夜來臨,一輪半月不知不覺掛上城樓。一隊提刀衙役從府衙走出,在大門口兩輛馬車前停下。沒過多久,韓白幾人走出來。
兩小各牽著韓白一隻手,臉上的愁容沒了,看起來十分開心。韓白說不會忘記她們,她們對韓白的話深信不疑。可惜韓白還要與林仲麟說話,目送兩人上了一輛馬車后,二丫對陳順說:
「爺爺,我們也坐上去。」
三人坐上馬車,馬車內雖沒燈火,難得今晚有月光。藉助月光,可以看到馬車內大致的情況。大丫見陳順將左邊車簾卷開,學陳順那樣,將右邊的車簾也捲起。
「坐在馬車內看紹興城,感覺比平時更好看。」大丫發出一聲感慨,二丫很有同感點頭附合:
「姐姐說得是,我們還是第一次坐馬車呢。記得以前有輛馬車停在面前,我只是伸手摸了摸,被那個兇巴巴的馬夫一頓大罵。現在我們也能坐到馬車上了,這輛馬車是林大人的,比他那輛好多了。」
今天陳順沒說幾句話,眼前的一切讓他感覺很不真實,連番證實,才知道自己不是在做夢。滿足的同時,他又多了些擔心,摟住兩女的肩:
「你韓哥哥是個好人,將我們當成親人。記住,我們一定不可給他增加麻煩。」
大丫沒聽懂,轉過頭看向坐在中間的陳順:
「爺爺,我們當然不會給哥哥增加麻煩。」
「唉!有些麻煩,不是你們想不增加就不增加的。」陳順嘆聲說:
「我以前就聽過韓相,他是最受皇上寵信的大臣。可以說除了皇上外,他最有權勢。這種家庭,有很多東西需要避諱。以後我們要是去韓府,不要當著韓家人的面稱呼韓白為哥哥。要將自己當成他的下人,你們聽沒聽懂?」
大丫聽懂了,但心情並未受影響:
「當哥哥的下人也沒什麼,以後我還給他梳頭洗衣。」
「我給哥哥端水送茶,」二丫一句接出,很快從她們這輛馬車中,發出陣陣歡笑聲。
早就已經到禁夜的時間,街上除了巡邏的衙役,很難看到其他人。一隊衙役護著兩輛馬車,來到一處大院門前停下。韓白從馬車內下來,略微皺了皺眉頭。
紅木大門敞開著,一群人打著燈籠站在門口。在最前方的馬安父子帶著眾人迎來,朝韓白和林仲麟一禮:
「韓公子、林大人能光臨,寒舍蓬蓽生輝。快快請進,寒舍已備下薄酒。」
韓白明天就要去京城,今天他說過,明天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會耽擱為迎客酒樓拉客。馬安父子對他很不錯,怎麼也要來給兩人說一聲,順便辭行。對方如此,一定是早有準備,看來是林仲麟事先通知了他們。
馬家如此好客,讓韓白稍有些意外。他還不熟悉現在的社會,就算只有林仲麟一個人來,馬家也會在大門口相迎。何況還加上一個可能被馬家得罪的他?
「馬掌柜少東家太客氣了,彈球箱的事實在不好意思,我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情況。明天我就要離開這裡,來向你們辭行。」
「韓公子如此說,我們才不好意思,沒臉面對你。」馬祿再次朝韓白一禮:
「都怪我鼠目寸光,不識公子之尊,怠慢了公子。本想去林大人府上向公子賠罪。聽說同濟堂的李大夫在為你診治,沒敢去打擾。你能屈尊前來,馬祿萬分慚愧。」
幾人一番禮完,進入大院。馬家在紹興算得上大戶,雖不是很有錢,比起一般的小生意人好得多,宅院不小。大家來到一幢三層樓大廳,分主客坐下后,馬安嘆道:
「韓公子的事我們已經聽說,發生如此不幸之事,還請公子節哀。公子是個有大福之人,大難已過,以後定會事事如意。」
韓白雖有點難過,只是出於一種正常人的心裡。他並不是沒良心,同船死去的那些人,還有他兩房妾氏。那些人他連面都沒見過,要說有多難過絕對不可能。當然,現在談這些還有點早,一切都要等他的身份被確認下來才算數。
「唉!人有旦夕禍福,這些事再難過也得想通。明天再拜訪一處就要回京,搞清楚身份,以後再來拜訪大家。」
韓白的表現,讓馬家父子也十分好奇。他們就算沒有接觸過失憶的人,也聽別人說過。韓白簡直不像個腦袋有病的人,這些話他們不好問。沒聊一會,兩小平時最喜歡的東西上來了。
兩小這幾天跟著韓白地的生活,簡直比在夢中過的還要好。她們以為好東西都吃過,馬家這些菜,再一次讓她們開了眼界。
不知林仲麟什麼時候通知的馬家,準備得十分充足。中間放著一隻超大號瓷盤,瓷盤中盛著一隻烤得通體深紅的羊,大概只有十餘斤。四周擺了二十多盤菜,有一半她們沒吃過、叫不出名字。
兩小開始還有些為難,這張桌太大了,她們就算站起來也夾不到幾盤菜,更不用說中間那盤烤乳羊。根本不用她們動手,在二丫身後的一個年青丫鬟輕聲問她:
「小姐要吃什麼菜?」
不用年青丫鬟問,二丫已經看見,對面一個漂亮的大姐姐,拿著一把小刀,在為韓白割中間的乳羊,趕忙吞下自己的口水,指著乳羊:
「我要那個菜,姐姐幫我割些。」
不提兩小,幾個大人喝完第二杯,馬祿說:
「公子來我紹興府受委屈了,馮家心黑,竟然敢迫害公子,有如此報應實在大快人心。今日下午,馮家人來我府上,妄想我們為他家向公子求情。有如此鄉鄰,實在是丟我紹興的臉。」
多數人在得勢和失勢的時候,想法會有很大懸殊。現在韓白對馮洪幾人已經沒多少恨意,他有些好奇:
「馮家人在這裡說些什麼?」
馬祿見韓白有些興趣,沒管有林仲麟在場:
「他們說馮昆是冤枉的,沒有殺人。要是公子能原諒他們,他們願意用一萬兩銀子作為對公子的補償。他們白天去過府衙,被衙差趕了回來。不敢再去那裡,也不知怎麼想到來我府上。」
馬祿說這些話時,二丫正拿著一隻鴨翅啃。聽到一萬兩銀子,與旁邊的大丫對望一眼,兩人張大嘴一時未能落下。
韓白也被驚了一跳,萬沒想到馮家會如此大方。他以為這一萬兩銀子,只為買馮昆的老命。只有林仲麟幾人才知道對方的真正用意,林仲麟笑著說:
「公子是此案苦主,要是公子肯諒解,馮昆的事並不是沒有轉還的餘地。」
韓白對現在的世道漸漸了解,此時在林仲麟眼裡,根本沒想過夏福厚才是最大的苦主。他知道林仲麟為他著想,原本不想答應,想到一個人,到嘴邊的話改了口:
「這些事明天再說吧!要是馮家人再來,麻煩你們給馮家人說,讓他們到府衙去找我。」
馬家父子倆明白韓白的意思了,對於他們來說,馮昆死不死已經不重要,馬安提醒:
「讓他們去府衙始終不便,公子,不如我現在就派人叫他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