颶風營
貝齒輕輕一嚼,爆米花便碎裂開來,焦黃的糖汁混合著玉米的香醇,縈繞在舌尖,又迅速被帶入了喉中。
不知不覺一顆便吃完了,明霜張大眼睛,激動道:「爆米花太!好!吃!了!」
唐阮阮見她這樣,也覺得很有成就感,便道:「喜歡就多吃些,還有一大鍋呢!」
采萍和採薇此時也顧不得說話,正一顆接著一顆往嘴裡塞,爆米花這種零食,哪裡是一顆能夠的?!
不一會兒,幾個人便吃得飽飽的,唐阮阮一看,鍋里還有不少爆米花,便道:」爆米花差不多涼了,我先將它蓋起來,你們要吃再自己拿。「
頓了頓,她又囑咐道:「能今日吃完最好,明日我再做一些,可以邊聽戲邊吃。」
其實她也沒正兒八經聽過戲,只是覺得坐久了總會無聊,必然要吃點什麼才好。
采萍等三人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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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颶風營。
「還不到一刻鐘,就有人堅持不住了?是想嘗嘗軍棍的滋味?」秦修遠的親信秦勇手持軍棍,站在練兵場,虎視眈眈地守著新兵們蹲馬步,誰若是率先扛不住了,便賞一軍棍。
聽了這話,一眾新兵又強行提神,努力控制著微微顫抖的腿,不少人的頭上,已經滲出了豆大的汗珠。
突然,一個新兵跪坐了下去,嚷道:「老子不練了!」
秦勇面色一凜,便提著軍棍過去……
秦修遠坐在主營之中處理軍務,秦忠掀帳進來,急急道:「將軍,不好了,有新兵不服管,和秦勇打起來了!」
秦修遠並未抬眸,隨口問道:「誰贏了?」
秦忠一愣,喃喃道:「這……自然是秦勇贏了。」
隨即他又搖頭道:「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那個新兵——他是西伯候的嫡子文堅,這會被打傷了,正鬧著要告御狀呢!」
秦修遠淡淡道:「讓他去。告訴他,未經允許擅自離開軍營者,以叛逃罪論處。」
秦忠一愣,隨即領命去了。
過了一會,秦忠拉著秦勇進來,道:「那位世子爺已經息事寧人了,但他傷得不輕,恐怕幾日都下不來床,卑職送他去營帳休息了。」
秦修遠依舊在奮筆疾書,道:「嗯。」
秦勇有些心虛,原本整齊的髮髻此時打得也有些鬆散,略有些狼狽,他理了理衣襟,拱手道:「卑職參見將軍。」
秦修遠停下手中的狼毫筆:「打得可盡興?」
秦勇訕訕搖頭。
秦修遠淡淡道:「自己去領二十軍棍。」
秦忠猶疑問道:「將軍……這?」
秦勇緊繃著唇,一言不發。
秦修遠面無表情:「哪有校尉與新兵對打的?馭下無方,該罰。」
秦勇低頭道:「將軍,您要罰我,我認。可我有一事不明。」
秦修遠抬眸:「講。」
秦勇問出了心中疑惑:「將軍手握兵權,明明可以守在北疆,坐鎮一方。若是北齊小兒來了,帶著弟兄們去殺他個片甲不留,豈不快哉!?」
頓了頓,他黯然道:「為何偏偏留在京城,來教養這些紈絝子弟!?」
秦勇現在回頭想想,居然被毛頭小子激怒,也有些氣惱自己。
秦忠微微皺眉,並未做聲,但其實這個問題也縈繞在他心中許久。
自從三年前鎮國公逝世,二公子斷了手臂便自請卸了官職,閑賦在家。
而後北齊進犯,朝廷無將可用,秦修遠便自請出戰,當時一眾老臣極力反對,是他立下了軍令狀才重新獲得了皇上的兵符。
秦修遠從十四歲便跟著父兄上戰場,本就耳濡目染,再加之天資聰穎,去了北疆之後,他很快便扭轉了戰局,讓大閔轉敗為勝。
戰爭結束后,秦修遠選擇回帝都常住,最近才接手了颶風營的差事。
颶風營不同於其他軍營,許多新兵都是官宦世家的子嗣,不少還有世襲的爵位,來軍營大多是為了鍍一層金,為日後世襲或升遷做準備。
在秦修遠接管之前,這颶風營甚至是歸帝都巡防營協管的,許多事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管得多了,只怕要得罪大半個朝廷,秦忠和秦勇實在是不明白,將軍為什麼要蹚這攤子渾水。
秦修遠略一沉吟,道:「我自有我的理由,你們先安心待著。」
秦修遠一直覺得當年父親和大哥的死十分蹊蹺,當時左相率先出使北齊議和,父親他們隨即便跟上了使臣隊伍,當時的打算是,若北齊不同意言和,便讓他們父子備戰。
可後來發生了一系列變故,回來的時候只有左相和身受重傷的二哥,當時護送他們回來的親兵,死的死傷的傷,剩餘的幾人便併入了這颶風營之中,只是不知為何,名冊卻找不到了。
而如今也不可能公開去找誰當時去過北齊,秦修遠只能慢慢查。
秦勇還想說什麼,秦忠卻拉住了他,搖了搖頭。
秦勇抿唇不語,便撩帳出去了。
不一會兒外面就傳來軍棍扑打聲,秦勇也是個能忍的,全程咬著牙,一聲不吭。
秦忠在主帳里聽著,很是不忍。
不消一刻鐘,外面的聲音便停了。
秦修遠嘆了口氣,道:「走。」
秦忠愕然:「去哪?」
秦修遠低聲道:「帶秦勇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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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勇屁.股被打得開了花,若是尋常人,早就下不了床了,而他底子好,此時由秦忠扶著,一步一步挪回了飛檐閣。
此時已近亥時,秦勇挨了打,又沒有吃晚飯,早已經虛弱至極。
秦修遠見他這樣,皺了皺眉,問道:「明霜,廚房可還有飯?」
明霜福了福身子,道:「將軍,此時大廚房的人恐怕已經歇了,只給您留了一份,是否要去叫他們起來做些吃食?」
秦修遠道:「把我那份端來,先給秦勇墊墊。」
秦勇悶了一下午的臉色,此時也好看了些:「嘿嘿……多謝將軍,卑職哪能吃將軍的,一會讓秦忠隨便幫我煮點面就是了。」
秦忠瞪他一眼:誰要給你煮麵!?
明霜應聲去了,幾人坐在飛檐閣的正廳之中等著,忽然間,便聞到了一股肉香味。
「這是什麼味道?」秦勇喃喃道。
「似乎是小廚房飄來的……」秦忠道。
秦修遠微微蹙眉,他一向都不喜歡夜裡吃東西,於是小廚房便一直空著,此時傳來的味道,莫不是哪個下人偷偷摸摸在生火做吃的?
一邊想,他便站起身,向小廚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