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少婦的驚訝

凌晨8點左右，小劉方坐上了飛往巴離的飛機。

經過近一年的折騰——主要是現在這個時代對出國確實是監管得太嚴了，手續繁瑣的要命。但這個世界的各國對一個5、6歲的孩子必須要有監管人陪同乘機卻沒有硬性規定，或許是因為這個事情一直也沒有發生過。

當民航工作人員聽說一個不到五歲的童子要獨自乘坐飛機去往發國巴離的時候，那驚駭的神情，無不代表了他（她）們內心的想法，這簡直是奇聞。

劉招面露苦澀。要是有錢，自己能不送孩子嗎？哪怕是孩子的機票有打折，機票錢都已經讓自家的存款去掉了七七八八了，回程只能依靠他姑姑的贊助了。

孩子的姑姑當初在電話里那驚訝的語氣也深深刺痛了他的心。最後說好了，她會在機場等著接孩子的。

現在的琴島機場不是國際機場，更沒有飛往發國的航班，所以劉招帶著兒子來到了首都燕京坐飛機。對小劉方是千叮嚀萬囑咐，在拜託了機場工作人員多多照顧自己兒子后，劉招也不放心，一直等著，直到飛機起飛遠去。

那些機場工作人員驚訝的表情簡直是令人難以從心裡抹去。劉招搖搖頭，一點重溫過去在燕京學習的心思都沒有。清華是他的母校，但囊中羞澀的他可沒有想去看望老師、聯繫同學的心思，他只是匆匆而來，匆匆而去。

飛機上。

飛機已經攀升到了理想的高度，進入了穩定的巡航。

小劉方可不是第一次坐飛機。前一世，他出門旅遊也有過幾次飛行的經驗，要知道，那時候他最遠也就是去過東南亞，但這次似乎時間有點長，大約需要飛行10個小時。

飛機上人不多，也就大約坐了一半，西方人的面孔更多一些。中西方的交流在這個時代還很沙漠。劉方的身邊沒人，這是他特意找的一排空閑的座位。

他的前排坐了2個西方青年人，儘管是飛往巴離，但交流的語言卻是英語。對於英語口語還不過硬的他來說，有時候他需要靠猜才能明白他們說什麼。大致就是兩個人對華夏國的印象很不好，貧窮落後的意思。

他不愛聽，乾脆看向窗外，看看外面的風景。

服務員推來了餐飲。

劉方只要了一杯牛奶。不是不想吃，是這飛機上實在沒有他喜歡的東西。再說，上飛機前，劉招可是給他買了油條和豆腦吃，自己沒有什麼胃口了。

一扭頭，不知什麼時候，一個半大的粉白女孩手裡拿著小零食居然站在了他的身旁，黑漆漆的眼睛就這麼看著他。

劉方可不是一個真正的小孩，對這個差不多快趕上自己身高卻漂亮得一塌糊塗的小姑娘倒是頗有好感。

「你好，小妹妹，你叫什麼？今年幾歲了？」

聽聽，這完全是大人哄小孩的語言。

「我叫孫楠楠，五歲半了。你呢？」一口帶著京味的普通話。

小劉方簡直是要冒汗了。居然比自己還大半歲，自己還喊小妹妹呢。

「我叫劉方。」小劉方含糊不清地說道，更不敢爆出自己的歲數了。

小女孩沒注意他在打埋伏，只是點點頭，一點也不陌生地爬到他旁邊的座位上，看著他：「哥哥，你就自己嗎？」

「嗯。」

「那哥哥你好厲害啊。我還得和媽媽一起呢。」

「嗯。」小劉方有點抓瞎了，不知道怎麼應付這個小女孩了。

「哥哥，給你。」小女孩把自己手裡的零食遞過來。

劉方一看，小食品袋裡裝的是葡萄乾。心裡一驚，這可不是一個當代普通家庭能給孩子買的。再一想，人家母女飛機都坐得起，估計根本不缺錢。

「不不不，我不想吃東西。謝謝你，小妹妹，你吃吧。」劉方趕忙拒絕。

「嗯。」

兩個孩子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或許，對於小女孩來說，有個同齡人在飛機上說話就很快樂。可對於劉方來說，就有點叫苦不迭了，根本不是一個頻率的人嘛。

「楠楠？」一個美得像畫一樣的少婦從前面尋了過來。

「媽媽，我在這兒。」小楠楠站到過道上，小手頻招。

當看到小劉方的時候，少婦一愣，這個孩子長得好白凈啊，怎麼就他一個人呢？她周圍看了看，似乎都不像是這個孩子的家人。她更困惑了，這麼小就能自己出門？自己的女兒似乎和他在一起挺開心的樣子，真不知道她怎麼找過來的。

「阿姨好。」小劉方一看小女孩的母親來了，也是有禮貌地打了一聲招呼。

「好，好。小朋友，你就自己一個人出門嗎？」

「嗯。」

「小朋友，你這是去發國幹什麼啊？」

「我去看姑姑。」

少婦的心情一下子不好了。這家父母大人都這麼心寬？

「你怎麼就一個人啊？」

小劉方張了張嘴不知道怎麼說了。說自己家窮？的確是實際情況，但也有點丟臉，他還是挺在乎小臉的。找其他理由也說不通啊，總不能說自己是孤兒吧？

少婦一看他的表情，或許懂了，點點頭，不再問了。

「那你下飛機后怎麼去找姑姑啊？」

「姑姑會接我。」

「哦。這樣吧，一會兒下飛機的時候你就跟著我吧，直到找到你姑姑。」

「謝謝阿姨。」

「不用謝，不用謝。」

「楠楠，坐好，要系好這個帶子，這樣才安全，知道了嗎？」少婦把自己女兒捆在了座位上。

想了想，少婦乾脆起身去前面把自己的東西也拿過來了。就坐在了旁邊另一排空位上。

少婦閉眼休息，但耳朵卻一直聽著兩個孩子的對話。可是越聽這個少婦就越驚訝，這個孩子懂得很多啊。

「哥哥，這些白雲是什麼啊？是不是布啊？為什麼沒有把飛機包起來啊？」

「不是布，是水汽，和家裡燒水的那個蒸汽是一樣的。」

「哦。」

「哥哥哥哥，為什麼飛機能飛啊？」

「飛機有噴氣發動機，能推動飛機。」

「哦。」

「哥哥哥哥，為什麼我們不能飛啊？」

「……」

這個少婦是越聽越驚訝，這個孩子幾乎什麼都懂啊，是不是實際年齡比自己孩子大幾歲啊？她忍不住了。

「小朋友，你今年幾歲了啊？」

「啊？」小劉方看看小女孩，對少婦實在是不好隱瞞，只能實話實說，「剛剛五周歲。」

少婦驚訝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居然比自己的孩子還小一點，這是個妖孽吧？她不知道的是，真讓她猜准了。

少婦沒再打攪兩個孩子，更沒想著去糾正自己孩子的稱呼，又在自己的座位上閉目休息了。

「哥哥哥哥，你會講故事嗎？」

「你喜歡什麼樣的故事？」劉方很無奈了，居然在飛機上碰上了一個磨人的小妖精啊。

「我都喜歡。」

「好吧。我給你講一個小紅帽的故事。」

「從前啊，有一個喜歡戴著小紅帽的小女孩……」

少婦已經驚訝得無語了都。

這小孩講述的故事既有很強的故事性，又有很強的教育意義。而且，這個孩子敘述的邏輯思維很強，語言組織更是很嚴密。並且，她可以肯定，這個故事可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難道，是這個孩子家長給他編的？

終於等到這個孩子講完了故事，少婦趕緊過去把自己孩子抱過來放在自己的旁邊坐好，對小女孩說：「乖，讓哥哥休息休息，你說好嗎？」

小女孩正聽得意猶未盡，可媽媽直接把自己抱過來了，這是必須要聽話啊。她委委屈屈地說：「好吧。」

少婦一臉寵溺：「嗯，楠楠真乖。你也閉眼睡覺吧。」

劉方不禁長舒一口氣，好累！

不巧的是，少婦正好扭頭看過來，不禁又是一愣：這個孩子太成熟了，很明顯是並不希望和自己孩子一直玩耍啊。

飛機終於平穩降落到了巴離國際機場。

少婦一手牽著一個粉琢的娃娃，跟在人流後面走出了出口。

猛然，小劉方看見了一個一身休閑裝的女子舉著一個紙牌，上面寫著「劉方」。

劉方對少婦說：「我姑姑來接我了，那裡。」小手一指。

少婦鬆開了手：「那你快去吧。小心些。」

「謝謝阿姨。」小劉方道謝后就朝前快速離去。

還沒走出幾步，聽到後面發出「啊」的一聲，緊接著，一個男子抓著一個包一股風一般的從自己身前刮過。

他一回頭，發現那個和自己一起出來的少婦牽著孩子，將將穩住自己的身體，那個挎在肩膀上的小包已經不見了。

小劉方立刻明白了。

少婦對自己很照顧，人得講良心。他來不及多想，功運雙腿，直接朝前就竄去。

不多的人目睹了驚人的一幕。

一個兒童帶著殘影快速移動到了前面一個奔跑的壯漢身後，躍起，一個飛腿踢在了那壯漢的側面，那個壯漢立刻打著橫兒飛出去3、4米遠，搶來的小包也甩在了一邊。

劉方惱怒這種欺負婦孺的人渣，腳上用了一點暗勁，直接踢斷了這個發國壯漢的一兩根肋骨，略施懲戒。

壯漢還想再跑，從地上一躍而起，想站起來。緊接著，卻是一聲悶哼，跌坐在地上，齜牙咧嘴地動不了了。

劉方撿起小包回身走向少婦，遞給她：「給，阿姨。」

少婦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這，這是真的？吃驚的她接過小包的時候，甚至連謝謝都忘記了說。

劉方又快步向自己姑姑走去。來到那個舉牌的女人面前，道：「我是劉方，您是我姑姑嗎？」

姑姑叫劉望香，有著華夏國粵東人的特點，顴骨比較突出、眼窩深、小臉，相貌倒沒有多好看，氣質卻很突出，舉止從容。這面相或許是遺傳了她母親是粵東人的基因。

她當然看到了剛才的一幕，但怎麼也沒想到這是自己侄子。於是，從容沒了，那小嘴卻合不攏了。

看到這個孩子還在眼巴巴看著自己，劉望香猛然反應了過來：「是是是。你就是小方方？你怎麼這麼厲害啊？」

「嘿嘿，跟爺爺學的。」劉方挺不好意思。

劉望香也知道自家的淵源，可這麼小的孩子就這麼厲害還是超出了她的想象。但在這裡明顯不是說話的時候，也就不再多想：「走，跟姑姑回家。」

「哎，小朋友。」身後傳來飛機上那個少婦的聲音。少婦在劉方轉身走向自己姑姑的時候就已經反應過來了，趕緊追過來了。

「謝謝你啊，小朋友。多虧你了。」少婦想打開小包，或許是要拿東西給劉方表達謝意。她身邊的小姑娘雙眼更是黑漆漆地盯著這個飛機上的哥哥看個不停。

「您別客氣。阿姨，我要和姑姑回家了。」劉方趕緊一拉自家姑姑的手。

劉望香對著少婦一笑，點點頭，拉著侄子向停車場裡面自己的車走去。

當姑姑的車子從停車場出來的時候，劉方看到了那對母女鑽進了一輛漆黑的高級轎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