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神童

劉方笑了。

這麼小的孩子在一眾少年面前居然就這麼笑了。大家有些不明所以，這孩子傻嗎？

劉望香當然也看到了亨利在自己侄子面前的動作，還沒有等她解圍就看到了小劉方那在她看來莫名其妙的笑。她可不認為自己那侄子什麼都不懂。相反，這個侄子可不是一般人，不能用小孩子的心思去琢磨他。

還沒等劉望香說話，劉方在那邊已經帶著童音說話了。

「彈得不錯，我都想跟著唱歌了。」

劉望香一呆。

亨利一呆。

少年們一呆。

這回答出乎意料，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是不是這孩子真的傻啊？

亨利短暫短路的腦回回來了：「要不，你去試試？我也想聽你唱歌。」戲謔的笑容即刻掛在了臉上。

「好啊！」

這回答再次出乎意料。

回擊挑釁的最有力武器，是在他最擅長的方面擊倒對方。

劉方從凳子上利索地下來，走向鋼琴。

劉望香有點傻眼。方方會彈鋼琴嗎？但，學院講課很隨意，交流也很隨意，這是西方大多數院校普遍的教育風格，劉方已經出來了，就肯定沒有拒絕的理由。

就在劉望香擔心的目光中，劉方坐到了琴凳上，擺好了舒服的姿勢。

一段流暢的前奏瞬間響徹整個教室。

劉望香又一呆。

亨利又一呆。

眾學生又一呆。

演奏技巧無可挑剔，音符情感表達很飽滿，這孩子竟然真的會彈鋼琴啊？而且，這首曲子也是沒聽過的。

一個童聲響起：

「百靈鳥從藍天飛過，

我愛你華國。」

華麗的高音起頭，鋼琴間奏逐漸由高音轉入低音部伴奏。

「我愛你華國，我愛你華國，

我愛你春天蓬勃的秧苗，

我愛你秋日金黃的碩果，

……

我要把美好的青春獻給你，

我的母親我的祖國。」

目瞪口呆了。

全部人都目瞪口呆了。

劉望香本來已經覺得自己侄子夠妖孽了，這下子徹底又上了一個台階，感覺自己的世界認知都要塌了。有這麼妖孽的孩子？

最後一個音符落下。

劉望香急忙上前：「方方，這是你彈的……不是，這是你寫的？」

劉方下凳：「姑姑，剛琢磨的。」該裝逼得裝逼，出頭就要爭朝夕。

亨利更是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這個「外星人」，然後安靜了下來。

一個不到六歲的音樂神童在發國巴離高等國立音樂學院寫了一首很棒的歌曲並現場演唱的神話不脛而走。

劉望香被院長召見了。

「密斯劉，那個孩子是你帶來的？」

「啊？是啊，院長先生。」

「那個，我們能不能讓他入學呢？」

「他……還不到六歲，不符合我院的規定啊。」

「哦，這個啊，我有權批准。我們也要靈活的嘛。」

劉望香明白了。學院這是看上自己侄子這個天才了。可自己也只是臨時監護人，說好的孩子在這裡一年的時間也快到了，自己無權替孩子或者他的父母作出任何決定。

「院長先生，我無權替他決定什麼。我或許可以問問他的監護人和他本人的意願。」

「好好好，我希望聽到你的好消息。」

回到家裡，劉望香就讓小劉方把歌曲的曲譜和中文歌詞寫了下來。至於自家侄子為什麼會譜曲、寫字，她連問都沒問。都會彈鋼琴了，說不準是進行了早期教育吧。然後，她發了一封國際加急信件，說明了方方在學院引發的轟動以及學院想特招的意願，並且把歌譜一起附上了。詢問劉招夫妻倆的意見。

劉招夫妻倆接到信件的時候傻眼了。

這孩子又惹事了……不對，又妖孽了？也不對！

總之，那是又驚又喜，百感交集，真不知道是該自豪還是該責備自己的兒子。特別是陳茜更是想要見到自己闊別已久的兒子。這馬上就要能見到的兒子，似乎有點要飛的意思啊。

最後，夫妻倆還是做了決定，既不支持他在那裡就學，也不支持他馬上回國，先聽聽他是怎麼想的吧，這孩子太鬼了。至於這份歌譜就由陳茜寄給了當下國內最有名的《當代音樂》編輯部。

商量已定。第二天，劉招特意到郵局打了國際長途電話。

接電話的劉望香聽到劉招要徵求劉方的意見，不由一愣，但也覺得不突兀，畢竟西方環境下生活的人都很尊重孩子的自我選擇。

劉方其實早就考慮好了，他告訴爸爸，自己想一個月後回家。在他私下的想法里，他想利用剩下的一個月進一步熟悉一下巴離和發昂斯國文化。

劉招一聽，一個月後就能見到朝思暮想的兒子，那是連聲贊同。

劉望香沒說什麼。要說自己這個侄子，自己和丈夫以及女兒是真的喜愛，離別似乎有點捨不得，但侄子是總要回去的，也沒辦法。事情也就這麼決定了。

張教授是中央音樂學院的作曲系主任，也算是一個很有資歷的音樂人，全名叫張家國。

此刻，他在辦公室正打開了一本剛剛收到的《當代音樂》雜誌。當看到新歌欄目的時候，一首歌曲《我愛你華國》躍入眼帘。隨著音符，張教授一邊在心裡哼哼著。

「咦？真不錯啊。」張教授不由自主地把身體坐直了，再仔細地看了看樂譜和歌詞，在腦海中想象了下，進一步確認了，「確實是好歌。」

馬上就要排練國慶節目了，這首歌來得正是時候。

他仔細看看詞曲作者，都標註著劉方。應該是新人吧？也就不在意了。張教授在心裡把這首歌記住了。

再翻過一頁，居然有這首歌曲的背景介紹和作者介紹。張教授也想看看這首歌曲是怎麼樣的創作背景。可是，越看，張教授的眼睛瞪得就越大。在發國巴離國立高等音樂學院為了反擊當地人對華國人的輕視而現場創作的？好，好，很好。既有愛國之心，又有急才而為國分憂。

張教授繼續往下看。

5歲……5歲？張教授身體往前一傾，差點把眼睛瞪裂了。編輯部失誤了吧？是不是25歲漏掉了一個數字啊？開玩笑，有這麼大的失誤居然都沒檢查出來。

張教授直接拿起電話打給了《當代音樂》編輯部主編邵江，這也是他的老同學。

「老邵啊，你是不是不想幹了啊？」張教授開玩笑地說。

邵江，地道的燕京人。這會兒剛喘一口氣，拿起電話就聽到了老同學的聲音：「哈哈，你來的話我讓賢都行。是不是因為那個5歲作者的事兒，你就跟我發難啊？」

「你怎麼知道？」

「我怎麼知道？我都接了好幾個電話了。告訴你，放心吧，這都是一件核實過的確切信息。」

張教授都傻了：「真有這麼厲害的小孩？能寫出這麼優秀作品真的是個5歲的小孩？你不會是在蒙我吧？這不是真的，不是。太不可思議了。」

「哈哈哈，也有你佩服的人啊？上學的時候你就牛氣哄哄的，早看你不順眼了。哈哈哈。」

張教授翻了個白眼：「我就是覺得不可思議。是不是有可能是冒名啊？」

「你別瞎猜了。為此，我也求證過，前些日子的確在發國那裡有這事兒。而且，求證的人也是絕對可靠的。」

張教授：「可我還是不相信。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好了，你也別動不動就拿出你那『不可思議』的口頭語。我還可以告訴你，你這個『不可思議』的作者還是你的同鄉——琴島的。就這樣，我先忙去了哈。」邵主編趕緊結束了通話。

別說是老同學震驚了，他當初審稿的時候也震驚的一塌糊塗。他反覆跟這個投稿的孩子母親進行了確認。甚至知道她是一個音樂老師后，還通過學校校長確認了的確有這個音樂老師。為了確保不出大笑話，他還私下拜託了一個認識的國家駐發國文化參贊打聽這事。結果，自然是確有其事。他當即就懵了。

現在回想起來，他當時腦子裡只有兩個字：天才！

國內音樂界轟動了。

消息得到了確切的認可。這首歌就是一個5歲的童子在發國的音樂學院回擊一個當地少年歧視國人的時候所作。

歌很愛國！事兒更愛國！這麼多參雜著內外愛國情懷的好歌迅速被推薦到了國慶籌備組。

一個民族唱法的高音歌手在領導眼中獲得了青睞，得到了在國慶演出中這首歌曲的首唱機會。

然後，這首歌也在國慶慶祝晚會中隨著電視的傳播而一曲成名。

特別是當主持人介紹到這首歌曲的背景和作者年齡的時候，轟動就不可避免了。

歌曲火了。

歌星火了。

滿大街都是《我愛你華國》的歌聲在飄蕩。

就這樣，火得一塌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