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昊元仙門

不知昏迷了多久，周洛悠悠醒來，眼中的茫然之色散去后，周洛猛地發現，他已經不在那個小村莊中，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心中有震驚，旋即便釋放了，肯定是那位老人的緣故，想到老人深不可測的力量，舉手投足之間，好像天地都承受不住，帶自己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便也不足為奇。

周洛起身，四處掃了一眼，視線猛地定格，一陣陣的震驚，不自覺的，在他眼中再一次浮現出來。

那個方向，視線盡頭的遠處，有巍峨山嶽聳立於天地中，氤氳繚繞山嶽，即便這麼遠，依舊可以看到，有仙鶴飛舞，有古木參天，那是仙氣繚繞，那是仙家之地嗎？

周洛想到了什麼，連忙拿出秦清給的地圖來對比，仔細看過之後，那座巍峨山嶽，就是昊元仙門所在，老人竟直接帶著他，來到了昊元仙門。

他本想著，用接下來的時間，繼續行走在人世間中，通過這樣的長途跋涉來磨礪自己的性子，讓自己進了昊元仙門后，能夠更好、更快的適應，不曾想！

不過，小村莊中所發生的一幕，讓他記憶猶新，那已然是，觸動了內心深處的那根弦。

所謂仙者，不是書上所說的仙風道骨，沒有那多的慈悲為懷，仙人和凡俗一樣，有七情六慾，有好有壞，更有卑劣無恥之輩。

見過了這許多，周洛知道，他的心，多了一份從容，如此，漫漫長路上的磨礪，至少現在，並不重要。

「昊元仙門，我來了！」

周洛緩緩的握緊了手，深吸了口氣，旋即大踏步的，向著巍峨山嶽走去。

山高萬丈，峰刃險峻！

周洛要登山，然而，路在哪裡？

上山無路，所謂仙門難入，大抵就是這個意思了。

他也只能，在岩石上攀爬，艱難的，向著山上爬去，遠遠看去，彷彿壁虎。

這般艱難，周洛在以往，必然心有萋萋，今時今日，這只是他修仙路上的一關而已，比之修仙路，這又算得了什麼？

雖不清楚，修仙到底有多難，黑袍老者等人對他的無視，老人對他的提點，無一不是在告訴周洛，他這不入流的仙緣，本無修仙的資格。

未來的路太難，又何懼現在？

一路慢慢向上，十米，二十米…周洛的手，被磨破了皮，鮮血流出，順著岩石壁，向下流出，手中傳來的鑽心之痛，周洛眼中，卻有笑意在浮現，他成功，攀爬百米了。

儘管依舊看不到仙門，堅持下去，他總會到達仙門！

「小小凡俗，堅持向上，未曾放棄，未曾後退，其心可見，百米已到，開仙門！」

莫名的浩大之聲陡然響在耳中，原本在岩石壁上的周洛，突見一道靈光掠來，眼中的一切景象憑空消失不見，再度出現時，一條彷彿白玉石所鑄的山路，出現在腳下。

山路的盡頭，有恢弘巨門，門后，仙氣瀰漫，靈禽飛舞，大樹參天，有星光點綴，有月芒閃爍。

仙門開！

此情此景，周洛何曾見過？

他都來不及去擦手中的血，三步並做一步，以最快的速度，向著山路盡頭跑去。

「昊元仙門！」

恢弘的巨門頂端，書寫如此四個大字，鐵畫銀鉤，猶若山河般磅礴，只看一眼，便感受到自身的渺小，四個字，如天地，震懾著周洛這顆渺小的心。

「來者何人，為何擅自來我昊元仙門？」

周洛立即拿出令牌，雙手舉起，恭敬道：「小子周洛，徒步萬里而來，請拜於昊元仙門，還請仙師領我入仙門。」

令牌自行飛起，掠進巨門中，片刻后，聲音再度傳來：「進來吧！」

「是，多謝仙師！」

周洛整理衣衫，擦乾手中的血，慢步走過巨門，走進了仙門中。

他從小讀書，才學不淺，但現在，依舊是無法用書面上的文字，形容出仙門之中的盛時盛景，他只知道自己的渺小，只知道，這不是人間有的景象。

前方走來數名年輕人，看了周洛一眼，其中一人淡漠道：「你是周洛？」

周洛應道：「是，正是小子。」

「先在此等候，我去通傳，還有，守點規矩，不要東張西望，這裡是仙門，不是你家中。」

周洛默然，對於這些仙師，他多多少少已有過幾分認知，仙凡有別，在他們心中，凡俗便是螻蟻，而今，即使自己到了仙門，依舊只是一個凡俗，不可能對自己正眼相待。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自然談不上有什麼不悅，也沒有多少失望。

倒是這裡的聲音，突然多了起來，來自前面那幾個人的指指點點，以及那諸多的不屑。

「我昊元仙門開宗立派多年，收過的弟子不計其數，如今，更是名列青州十大仙門之一，卻不曾想，今天居然有一個，徒步而來的人，當真是意外。」

「有什麼好意外的，既然徒步而來，便代表著仙緣不夠…」

「說的也是，仙緣都不夠，即使修仙，最終也是廢物一個，真搞不明白，為何仙門還要給他機會，這不是，在浪費時間和資源嗎？」

廢物這倆個字再一次出現，周洛縱然心如深海，此刻不免也是起了波瀾，但他知道，現在的自己，只能忍著，哪怕忍不住，也都要忍住。

他們有一句話說的不錯，這裡是仙門，不是鎮上的家中。

「周洛對吧，我勸你，還是趕緊回去的好，似你這樣的廢物，生活在仙門中會很艱難的，沒必要為了那虛無縹緲的修仙之路，而讓自己時常受到這樣的侮辱，何苦呢？」

「呵呵王師兄，他費盡千辛萬苦來到了這裡，要不見識一番，恐怕不會甘心，等他以後知道，他確實是一個廢物后，就會後悔來到仙門，只是那個時候，已經晚了啊！」

「哈哈！」

那一聲聲的笑，不屑的譏笑…周洛慢慢握緊了雙手，即便早就知曉，在昊元仙門中，類似之事必然不會少，親身去面對時，心中的怒，依舊忍不住的在爆發。

彼此素不相識，何止於如此的惡語相向？

周洛無聲一笑，忽然想起了一番話，世間有人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惡我、騙我，該如何處之乎？

答案很簡單，無須理睬，靜心守我！

遠處山峰上，倆個人，靜靜的看著這一幕，老者與女子。

「老師，周洛如何？」女子問道。

素袍老者眉頭輕輕一皺，卻不是因為周洛，而是那些人，那些話。

然而，這就是人間百態，所謂修仙者，哪怕真正的仙，同樣也有私心、有嫉妒、有目空一切，有自以為是，他能如何？

片刻后，素袍老者說道：「他既然來了，便證明有誠心，面對如此羞辱，神色依舊不變，少年的心磨礪的不錯，而雙手緊握，代表著心中的不甘，即便無仙緣，也是一個好孩子。」

女子連忙問道：「老師，您能否，收他為弟子？」

素袍老者微笑道：「清兒，你向來，都不是多管閑事之人，這個少年，什麼地方打動了你？」

女子默然片刻，說道：「他無意修仙，卻為父母，明知前路渺茫，毅然決然前來，他讓我想到了自己，我願意成全他的一份孝心，也想讓他，在昊元仙門之中，過的不那麼苦。」

素袍老者悠悠一嘆，道：「即使進了我太素峰，有你們照拂著，他也未必能好過多少，昊元仙門，終究與以往大不相同了。」

女子輕聲道：「但無論如何，也好過他被扔進角落中，當一個雜役。」

「雜役啊！」

素袍老者不知想到了什麼，或許也有一顆不忍之心，說道：「帶他回太素峰吧！」

「是，多，多謝老師！」

女子周身靈光一閃，便已消失在了原地，再度出現時，已在周洛的身前，那一刻，所有的譏笑，全都嘎然而止，面對女子時，他們再無此前的傲慢，有的只是惶恐般的敬畏。

「秦，秦清仙師…」

秦清柔和笑道：「以後，你該喚我為師姐了，老師答應，收你為弟子，隨我來吧！」

周洛還聽不太懂，那些個人，神色更加顫然，初入仙門，還未行禮，便已拜師太素峰，他真的是仙緣不夠的人嗎？

總之，他們再看向周洛時，眼中情不自禁的，已有了幾份恐懼，說到底，不過是昊元仙門的普通巡山弟子而已，仙凡有別，他們的得意，也只配在周洛面前出現。

「周洛師弟，你不要怪我。」

秦清向前走著，聲音慢慢傳回。

「啊？」

周洛還有些茫然，也不明白這話的意思。

秦清頓下腳步，等到周洛與她並肩之後，才重新開始向前走去：「我早就到了，那些人所說的話，我也全都聽到了。」

「我沒有阻止，不曾為你解圍，是因為我想讓你知道，仙門之中的生活，與你書上看到的完全不同，以後在仙門之中，相似之事，只會有更多，你已經來了，就別無選擇，往後能做的，就是盡你一切的努力去修鍊，沒有仙緣，未必不能修仙。」

「今日種種，未來種種，待你修仙成功時，再來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