競爭
天豐電視台李衛東正在主持台務會，中層領導都參加了。
李衛東在傳達這兩天來市委陳光明主持的《天豐之夏》大型
文藝晚會籌備會的精神。劉雲和黃麗參加了會議。李衛東要
劉雲採訪《天豐之夏》大型文藝晚會的各種籌備活動，多寫一些動態新聞，最好在《天豐新聞》中設一小欄目，每天定時播出。李衛東搞宣傳工作多年了，他知道陳光明要天天看新聞，領導一般不愛看電視劇，或者準確是說他們是沒有時間看電視，白天忙在會
上，晚上忙在酒上，總之他們每天都是忙、忙、忙。但是《天豐新聞》則必須要看，這是市委規定的任務。作為領導，他們也想看《天豐新聞》。主要是看領導出鏡多少，多長多短，形象怎麼樣？一般幹部他們看的是主要領導出鏡的情況，從中嗅出領導變化的動態，如果一個月內哪位領導不在電視上露臉了，有頭腦的人，就知道這裡面一定有戲了。現在的領導白天好好的，晚上很可能就被請進了特殊公寓，讓你交待問題，那個鯉魚不藏洞？這個年代，誰敢說自己乾淨得像頭石獅子？
李衛東安排了新聞中心的工作后，又給辦公室和外宣部門交
待，讓他們儘快與上級台聯繫。還有劉雲，劉雲經常做專
題片與上級台的人接觸。只要誰與上級台熟悉的，都要和他們
聯繫，幫天豐市請演員，有什麼情況及時給李衛東彙報。李衛
東通報了黃麗和宣傳部門的小宋為這次晚會的主持人。李衛東考
慮到晚會的攝像任務肯定會落到電視台，他還叮囑劉雲從現
在開始，就要做好一切準備工作，市委安排工作經常帶有突然
性，特別是宣傳工作，不能有一丁點兒馬虎。李衛東說，晚會
的前期報道多作一些現場採訪，讓劉雲到現場出鏡，這樣才真實鮮活。
會開了一個下午，羅珊沒有參加，她們不是中層領
導，但會議內容很快就傳出來了。當羅珊聽到她已失去這次晚
會主持人機會時，心裡難受極了。這對羅珊來說是一次沉重地
打擊。在李衛東得知天豐市要舉辦《天豐之夏》大型文藝晚
會時，就給羅珊說過，這次的主持人人選，他要想辦法把羅珊
推出來。但是，由於陳光明的獨斷，羅珊散失了這次千載難逢
的機會。現在的羅珊，已經不是剛進電視台那個時候的羅珊
了，她對自己充滿了自信，這自信來自於天豐市電視觀眾的好
評。她總認為自己哪方面都比黃麗強，唯獨黃麗對自己的身體
資源開發的好。現在這個年代，什麼資源都得利用，這是充分
開發利用資源的時代，連廢品垃圾都可以再利用。羅珊認為，
黃麗開發利用自己的資源無可厚非，問題不在黃麗，而是自己
的資源那麼豐富，卻一直荒蕪。她想起來自己只利用了一次，
那就是雷老師給她畫過一次素描，以後再也沒有利用了，這簡
直是浪費，浪費資源就是嚴重的犯罪。羅珊想，如果她也能像
黃麗一樣，充分地開發利用資源，那她的優勢就會很快突顯出
來。
羅珊正在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李衛東給她打來了手機。
李衛東讓羅珊現在到他的辦公室去一下。羅珊到了李衛東的辦
公室，李衛東兩指夾著一根煙在抽，好像在考慮什麼問題。李
衛東這一段時間來情緒一直不太好，自從那天晚上在天南飯莊
打牌后，陳光明給他說了那些話，他的情緒就好了，不過昨天
陳光明召開的會上選主持人，使他有些不滿。李衛東這個
人對電視是非常專業的，李衛東認為羅珊如果主持這場晚會，
一定比黃麗要好。陳光明非要用黃麗，不就是與黃麗有那層關
系嗎。關係是關係，這麼大的事，不能憑這種關係辦事。但李
衛東對陳光明沒有任何辦法，況且陳光明還為他的違章開車出
車禍開了恩，儘管是張名達在從中斡旋，但做決定解決的仍然
是陳光明。對於陳光明，李衛東是抱著感恩的心態。這樣，李
衛東就把氣撒到黃麗的身上。李衛東有幾次想在黃麗的身上打
主意，黃麗都拒絕了。李衛東知道近來黃麗與陳光明非常的親
熱，儘管他是台長，他也不敢在老虎嘴裡拔牙，他拿黃麗沒有
辦法，於是他就想起羅珊。李衛東觀察了好長時間，他感覺到
羅珊對黃麗有些不服氣，這次選用主持人的事情，李衛東要告
訴羅珊裡面的內情，讓羅珊去和黃麗糾纏，比他直接對著干要
好些。這樣一是可以解李衛東心中對黃麗的悶氣，二是還可以
控制羅珊。這對於李衛東來說是一件不費力的事。
「羅珊，關於這次《天豐之夏》大型文藝術晚會的主持
人，我和文化局局長王孟孔與文化藝術中心主任袁朝都認為你
比黃麗要好，可是主持會議的人是陳光明，你是知道的，黃麗
和光明的關係。這次雖然你失去了機會，以後還有機會嘛，
我想給你說的是，你不要以這件事產生情緒，千萬不要影響工
作。」李衛東只是輕描淡寫地給羅珊透了一下，表面上看下去
是在給羅珊做思想工作。李衛東知道，領導的事不能亂講和多
講，李衛東給羅珊說那些話，羅珊就是說出去了，李衛東可以
解釋為他在給羅珊做思想工作。
羅珊已經有很長的一段時間對黃麗看不慣，而且她對黃麗
早就不服氣了。從李衛東的辦公室出來，她的氣更大了。羅珊
越對黃麗氣憤，反過來她就越要對李衛東感恩。於是羅珊想請
李衛東晚上出去喝茶，跳舞，給予回報，必要時可以利用自己
的資源。
羅珊馬上拿起手機給李衛東打電話：「台長，我是羅珊，
今晚我們去『月光茶樓』，我請你喝茶，你賞個臉呀。」「羅
珊，沒有必要吧。」「台長，你看你就不給我面子嘛。」「好好，
那我還要等晚上沒有別的應酬才能答應你。」「台長，你把別
的應酬放一放，我可是第一次請你喔。」「那好，幾點鐘？」
「一下班。」「一下班恐怕不行，我的事還處理不完，晚上九點
吧。」「那就這樣定了。」李衛東答應了羅珊的邀請。羅珊非常
高興。
羅珊和李衛東兩人要了一個非常溫馨的小包廂，羅珊叫了
兩盤特別優質的天豐市土產的水果，又要了四種天豐市特產的
核桃芝麻糕點和兩瓶啤酒。羅珊問李衛東放不放音樂，李衛東
說，喝喝茶聊聊天就行了，放音樂影響聊天。李衛東現在他不
聊《天豐之夏》主持人的事，他怕說過了頭羅珊傳出去，這
可是在背後說領導呀，如果有人趁機給他扣一頂帽子，那
他只能乖乖戴上。李衛東給羅珊談他的妻子，李衛東說他的妻
子太小氣，只要聽到別人風言風語，就回來和他大吵大鬧，有
時弄得他沒有辦法。李衛東給羅珊講，電視台這個部門，女同
志又多，還是個個都看得過去的，社會上總認為台長就怎麼
了，你是知道的，朱萍那件事就有人說三道四，電視台的台長
真是瓜田李下，難以說清楚啊。李衛東好像有許多的苦衷在心
里，羅珊非常的同情他。李衛東說，老婆現正在和自己鬧離
婚，已經分居近一年了。
李衛東說著說著，好像眼淚滲出來了。羅珊不知是同情還
是感恩，在這樣的環境中，羅珊很容易產生聯想和幻覺。
羅珊的眼睛盯住李衛東那雙白凈但又粗大的手，羅珊好像有些衝動了。羅珊是個外向形的女孩，太喜形於色了。羅珊控制不住激動，竟突然失了理智，上去雙手抱住李衛東的脖子。
李衛東是情場老手，他一直就等羅珊自己這樣走進來，像
朱萍那樣摸不透的女孩，強行行動是要擔風險的，朱萍的事讓
李衛東心跳了好久，對羅珊李衛東是想了好久，但他認為風險
太大了，再不能像朱萍那樣了。李衛東給羅珊講他老婆是鋪
墊，就像寫小說一樣，所有的鋪墊全是為了後面那個結點。李
衛東見羅珊走進來了，他要把握火候。李衛東立刻雙手抱住羅
珊的腰，一口咬住羅珊的嘴唇，羅珊也失去了理智，她快速張
開嘴唇，李衛東的一隻舌頭就伸進了羅珊的嘴裡。兩股激流在
這個小包廂里瘋狂地燃燒。
羅珊對《天豐之夏》主持人的慾望仍然沒有徹底地破滅，
一種精神和榜樣在支撐她，她想起武則天被削髮為尼時，仍然
也沒有對皇室的泯滅，她已經取得李衛東這場戰鬥的勝利，她
在尋找機會，隨時可以利用李衛東這張牌。她不相信她就一直
敗在黃麗腳下，對於羅珊來說，這不算什麼心計或詭計什麼
的，人生在世，猶如動物世界一樣魚肉強食，這符合自然進化
的規律。你黃麗不也是在利用自己的資源嗎。黃麗正是一次一
次用上了自己的資源，才在別人面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天豐電視台從去年開始就計劃對《天豐新聞》進行直播，
但由於播音員的素質和切換設備以及導播的問題，遲遲不能解
決而拖延，現在的《天豐新聞》仍然是採用老式的錄播，錄
播比較保險一些。直播除了播音員緊張外，導播切換也非常緊
張，去年準備實施直播的那段時間裡，連李衛東天天都睡不好
覺。電視台這個行業，無論是做一名記者還是主持人，無論是
一名編輯還是播音員，哪個天天不是在走鋼絲，稍有不慎，就
會出問題，新聞出事無大小之分。好比說，你把哪個領導的名
字搞錯了，就是領導當時沒有看電視，也有人會馬上傳到領導
耳朵里去，那將是非常麻煩的事。還有，你把主要領導的正副
職如果搞錯了，將會引起這個地區一陣混亂，不知情的人以為
領導班子調整了。所以說新聞出事無大小，就是這個道理。
羅珊和黃麗都在新聞播音室，這天是黃麗出鏡和上文字，
羅珊口播。兩人播完后就合成當天播的新聞了。合成經導播切
換后就不再作剪輯了，最後由主管新聞的台領導或新聞中心主
任審一遍就播出去了。
羅珊對新聞的錄播程序早已清晰，她已經在天豐市錄播新
聞大半年了。這一段時間，羅珊正在計劃給黃麗出鏡時搞點小
動作。她在尋找機會，這天機會來了。黃麗剛上機，小便憋要到
衛生間，楊光在切換。黃麗一走，楊光去了抽煙室抽煙，羅珊
急忙打開電腦，把黃麗已經上好的文字從儲存的文字調出來，
在其中第二條中「陳光明副書記到市二中調研」的副書記的
「副」刪除了。然後羅珊把文件還原到播出狀態。等黃麗和楊
光回來時，羅珊已坐在那裡裝作若無其事了。黃麗在出鏡播音
時只看提詞板上的字，一般播音員都是看著提詞板播音，沒有
人去辨別是否有其他問題，播音員說到底就是照本宣科。
黃麗口播完，再把配好音的新聞合成，然後叫主管的台領
導和總編來審片。黃麗給主管新聞的台領導打電話，讓他來審
片，恰巧這位台領導在市委開會，總編這幾天又出差了。這位
主管新聞的台領導讓黃麗自己審一下。黃麗是主播，只要負責
監審的台領導和總編有事不在台里，黃麗可以代審，天豐市電
視台就是這樣規定的。這天是黃麗自己出的鏡，文字也是她上
的，她就沒有再審一遍，認為不會有什麼問題，就在播出單上
簽字了。
晚上，當這一條新聞播出去不到十分鐘，就有人給市委王
書記打電話，祝賀王書記高升了。前一段時間，天豐市的幹部
中，也有人傳出王書記要調到上級哪個部門任職的小道消息，
當觀眾看到新聞播出時，顯示的文字是陳光明書記，沒有
「副」字時，他們以為王書記調走了。按慣例第一把手突然調
走，理應由第二把手陳光明暫時接替工作。王書記接到這個電
話后，他以為是同事給他開玩笑，不到一會兒，又接二連三的
接到了五六個電話，說是《天豐新聞》是如何如何播的。這
一下王書記火了，拿起電話就給李衛東打，李衛東正和羅珊在
舞廳跳舞。李衛東接到王書記的電話急忙回到電視台。這時羅
珊暗暗地高興，她知道她的小動作發生了作用，她心裡在想，
黃麗看你怎麼收場？陳光明這次還能不能保你？李衛東會不會
因此事把黃麗打入冷宮？羅珊在等這一切的答案。
這是天豐市電視台有史以來，發生的最為嚴重的宣傳事
故，按事故的本身來說，也算不了什麼，關鍵是它的巧合，正
好現在社會上正在流傳王書記調走的事。李衛東非常憤怒，前
陣子違章開車出車禍的事剛剛平靜，這事又出來了，李衛東怒
氣衝天，自言自語罵黃麗，「他媽的，就只知道往陳光明那裡
跑，看你這次能不能叫陳光明把這把火滅下去。關鍵時候出這
一碼子事，社會上天天在傳王書記要調走，你就來這麼一下
子，你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媽的！」
李衛東回到電視台，馬上把黃麗、楊光、羅珊和當日的新
聞編輯叫到小會議室來，再把當天播出的新聞帶調出來。李衛
東看到這條新聞后，肺都氣炸了，「你們是怎麼搞的，把編輯
的稿子拿來。」黃麗把當天的稿子拿過來一看，編輯的稿子上
面寫的是副書記，沒有錯。而在電腦存檔的時候出現了問題，
李衛東問：「今晚的新聞是誰出的鏡？」黃麗說：「台長，是我
出的鏡。」「那麼是誰存進電腦的？」李衛東又問。「還是我存
進電腦的。」黃麗答到。「今晚是誰審的？」李衛東再問。黃麗
說：「副台長在市委開會，當時回不來，是她叫我審的。」李
衛東不再問了。李衛東說：「從現在起，以後的《天豐新聞》
副台長和總編如果都不在，由我親自審，主播再沒有監審
《天豐新聞》的權力了。你們不知道捅了多大的漏子，王書記
打電話發那麼大的火，王書記自從調到天豐市來，還沒有這麼
嚴肅地批評過電視台。這是一次嚴重的事故，現在不知市委怎
么處理這件事，估計明天宣傳部就要來調查這件事，這條新聞
給天豐市造成多麼壞的影響。大家都在猜王書記是否已經調走
了？陳書記已上任了？你們想想，你們想想，這問題嚴重不嚴
重？現在已經晚了，至於明天需不需要在《天豐新聞》中說
明道歉，還要申請市委宣傳部，我現在做不了主。我們先要作
好自我檢查。黃麗代表個人，把昨晚發生的事故寫個深刻的檢
查，要從思想深處認識。我代表電視台寫份檢查。明天一早就
送給市委王書記和陳光明書記，另外再給宣傳部和廣播電視局
各送一份。你們都回去吧，咋樣處理，你們先不考慮。」李衛
東氣沖沖地走出小會議室。他的腳步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沉重。
李衛東沉重的腳步聲，傳出輕微的地震波。這時的黃麗，才知
道問題的嚴重性。
李衛東已經走了一陣子了，黃麗還坐在那裡一動也沒動，
把頭耷拉下來，她對李衛東的批評也不作任何辯解，她現在還
不清楚問題出在什麼地方。她再不是以前那種盛氣凌人的樣子
了。倒是羅珊，從來沒有現在這樣的得意，她認為這是她的一
次在成長過程中，寫下的得意之筆。以前在學校用小動作搞了
下劉雲，雖然做得也很成功，但雷老師還是認為劉雲不會做那
種事。羅珊差一點兒引火自焚。這一次，就是黃麗懷疑她，還
有李衛東這把保險鎖。
早上上班，宣傳部的小宋和一位宣傳部的男同志，奉王書
記的指示來調查昨晚《天豐新聞》報道中的差錯，王書記要
宣傳部查實后寫個報告給他，特別提出今後的整改意見，杜絕
以後不再出現這樣的問題。王書記認為電視台的管理出現了漏
洞，重點要從管理著手，把好每一個關。小宋先到了李衛東的
辦公室，李衛東把事情由來詳細地講給小宋聽，小宋聽了覺得
挺蹊蹺，但又找不出什麼理由說明不是責任事故。小宋原來就
是電視台的播音員，她對電視台的播音程序是清楚的，按理
說，是不應該出現這樣的問題，但往往問題出來后，回過頭去
看，都是不應該出的，如果認為都不是應該的，那事故還會有
嗎？
李衛東代表電視台，黃麗代表事故責任人，各寫一份檢查
交給了宣傳部的小宋，王書記和陳光明的，還有廣播局的那份
檢查李衛東親自送，台長親自送這表明態度是端正的。如果讓
別人代送，市委領導和上級就有看法。
下午市委宣傳部來電話，要電視台在晚上的《天豐新聞》
中，對昨天的差錯給電視觀眾說明道歉，聽說這是王書記的意
見。
像這樣的道歉這在天豐電視台是第一次，以前如果出現了
差錯，只是作個說明就行了，說明和道歉畢竟是兩碼事。以前
的說明，只是在屏幕的下方用左飛字幕的形式，告訴觀眾，這
次道歉，王書記要求播音員正式在《天豐新聞》中口播，這
次把李衛東的面子丟盡了。
電視台這次事故處理是王書記直接插的手，黃麗想叫陳光
明開脫恐怕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李衛東很明白。李衛東要趁機
重重地處理黃麗，事故雖說是電視台出的，處理人卻會牽連到
市委領導。電視台這樣的單位很特殊，不說是全市都知道的播
音員主持人了，就是那些小小的記者，都和市委的領導有關
系。這是電視台工作的性質和特點形成的。處理黃麗，陳光明
肯定會出來幫黃麗說情，李衛東心裡清楚。但李衛東心裡也清
楚，這次如果不把黃麗治住，到後面就更不容易了。這次事故
好在是王書記親自出面叫處理的，就是處理重了，王書記也會
理解的。陳光明雖然會出來說情，但是他不能阻礙事故的處
理。李衛東認為機會難得。黃麗能搞倒，就可以讓羅珊上，給
羅珊創造一次機會。
台長辦公會正在緊張地進行，李衛東首先作了自我檢查，
因為電視台出了這麼大的事故，他當台長的理應先承擔責任。
同時李衛東提出了以後《天豐新聞》的審片辦法，如果副台
長總編因事不在台時，他自己親自監審，如果不按程序走，絕
對不能播出。
李衛東提出了對黃麗的處理意見，扣罰黃麗一年的獎金，
停職一個月，免去主播的職務，由羅珊代領主播，全台通報。
處理意見報市委宣傳部市委廣播電視局，特報陳光明書記和王
書記。李衛東問大家有沒有意見，在會的中層領導，都對這次
事故給電視台造成的影響，極為氣憤，他們認為這起事故嚴重
影響了電視台的形象。因此，大家都同意李衛東提出的處理意
見。
黃麗聽了這個處理決定后，似乎天快塌了。她立即給陳光
明打了電話，她要陳光明給李衛東打電話，要求重輕處理，這
個處理太重了。但陳光明的回答說，這件事王書記一直很關
心，處理的意見已經上報到王書記那裡了，陳光明自己已收到
了處理意見，說情恐怕來不及了。況且，這件事是王書記直接
插手的，他不好再去管。黃麗聽了后非常的生氣，關鍵時候陳
光明的嘴啞了，黃麗氣極了，自己對自己說：我對他陳光明咋
樣，該獻的都獻了，媽的，讓他出來說話時他不說，王書記就
把他嚇住了，還不是為了自己的那頂帽子。黃麗算是看清了這
些官員了。
黃麗越想越氣，她想將一下李衛東，她立即打了個辭職報
告，想給李衛東來一個難堪。黃麗認為，再過半個月就要舉辦
《天豐之夏》大型文藝晚會，我黃麗是主持人，主持人是市委
開會定下來的，你李衛東總不能有這麼大的權力變動吧。你李
衛東如不作重新處理，我就辭職，看你李衛東咋辦。黃麗把辭
職報告剛遞上去，不到一個小時，李衛東就批下來了。李衛東
批完，立即給辦公室主任打電話，通知黃麗。同時李衛東讓辦
公室主任，把黃麗的一切手續辦理清楚，應補的全部給黃麗補
上，電視台不虧欠她。黃麗見李衛東真的把她的辭職報告批
了，淚水簌簌地流了下來，黃麗突然感到天地之間一片漆黑，
整個世界被陰霾籠罩，她被壓得喘不過氣來。她不知道前方等
待她的將是什麼。她徹底絕望了。
李衛東萬萬沒想到黃麗來這一手，在李衛東眼裡，黃麗這
一手簡直是小兒科，因此，李衛東將計就計。李衛東早就盼望
著有這樣的機會了，自從黃麗與陳光明不明不白地交往以來，
李衛東對黃麗的要求，被黃麗斷然拒絕的那一天起，李衛東的
自尊心受到強烈地打擊。李衛東認為，黃麗對他的心理造成傷
害，才使他去強暴朱萍，他對朱萍的強暴，是對黃麗這種女人
的報復，李衛東就是這樣的邏輯。現在這樣好的機會，是太好
不過的事了。看來黃麗對李衛東的了解，還不如與李衛東相處
半年之久的羅珊。黃麗同時還有一錯誤的判斷，她認為陳光明
是絕對可以信賴的。
黃麗還想給陳光明打個電話，但她又想，陳光明是個沒良
心的東西，算了，憑我黃麗的形象，憑我這幾年在電視台的工
作和播音的經驗，我到內地去闖，難道還混不了一碗飯吃。我
再不和這一幫人玩了。
黃麗收拾好行李，辦完了一切手續，給辦公室主任打個招
呼，她想打完招呼就立即走。辦公室主任說，台長今晚也準備
好了，給你餞行，電視台的中層領導全部參加。台長說，你在
電視台已經工作了好幾年了，對電視台是有貢獻的人。黃麗對
辦公室主任說，謝謝了，謝謝大家的厚愛，我全領了，晚上就
不用餞行了。
黃麗心想，李衛東在搞黃鼠狼給雞拜年，我黃麗這個時候
還不清楚的話，那就太不成熟了。
黃麗對辦公室主任說完這句話后，背起包走出了辦公室主
任的辦公室，向電視台的大門走去，沒有一個人前去送她，電
視台的人都知道李衛東這一段時間和黃麗的關係。
黃麗走齣電視台大門，她回頭向電視台院內望了望，此時
她的心中不知什麼滋味，在這裡她曾經輝煌過，她在這裡造就
了自己，使她成為了天豐市的名人。同樣在這裡，她飽嘗了人
世間的冷暖寒涼。黃麗頓時覺得電視台這個大院深不可測，這
里好像涌動著無數的暗礁和漩渦。她突然觸礁了又被漩渦捲入
黑洞。她再沒有眼淚了。她大踏步向對面的計程車站走去，叫
了一輛計程車，快速地坐進車裡，黃麗乘的那輛車，很快就淹
沒在公路上那如同潮水的車流中。
黃麗走時，陳光明沒有挽留她。黃麗走了的第二天，陳光
明就提議《天豐之夏》大型文藝晚會由羅珊來主持，陳光明
的這一決定沒有開會，是他一人通知籌備小組的。陳光明的決
定符合李衛東的意思。文化藝術中心主任袁朝和文化局局長王
孔孟，他們早就覺得羅珊比黃麗更合適，陳光明清楚這些。之
所以他以個人的名義決定就是這層意思。還有，陳光明想給羅
珊送個人情。
黃麗走了后，羅珊反而有些不安，她認為她的所作所為是
否有些過了。但是，羅珊心目中的女強人形象，又給她了理論
地支持，哪一位女強人不是用手段去獲取一切的，何況黃麗也
不是省油的燈。想到這裡，羅珊心就平靜了。然而羅珊沒有料
到，事情發展得這樣的順利，羅珊知道這一次是李衛東在暗地
里幫她。於是她拿起手機給李衛東打電話：「台長，我是羅珊
呀，今晚到哪裡去呀？」李衛東回答說，到他房子里去，同樣
的時間。
羅珊站在《天豐之夏》晚會主持人的位置上，今晚她滿
面春光，神采奕奕，來自國內和港台的歌星就有十幾個之多，
這些都是現在歌壇有影響力的歌手。羅珊看著前幾排就坐的天
豐市領導們的夫人和子女，羅珊知道這些領導們的夫人和子女
都是老闆送的票。王書記和陳光明，還有天豐市市委政府的其
他領導，坐在第五排。他們的視線和羅珊平行，每一位演員上
場，羅珊都要出來報幕，陳光明的眼睛一直盯著羅珊不移開，
羅珊開始沒有注意，後來她就發現了。然而羅珊卻把目光投注
到王書記那裡去了，但王書記的目光好像全都停留在小宋的身
上。羅珊有些過高地估計自己了，她想一口吃個胖子。
《天豐之夏》文藝晚會演出非常成功，落幕時市委主要領
導上台去給演員們握手，和演員們握完手后，王書記走到小宋
面前先跟小宋握了手，後跟羅珊握手，陳光明是先跟羅珊握的
手。從兩位領導與主持人握手的先後明顯看出來他們各自注視
的主持人。陳光明握住羅珊的手說：「你主持得真不錯，王書
記都說你的形象好。我推薦的人肯定會給電視台爭面子的。」
羅珊嘴上說謝謝陳書記，但她心裡清楚，不是李衛東，她羅珊
能站在這個舞台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