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江家兄弟
「什麼意思？」
江夫人騰一下站起來，又驚又怒的瞪著她。
「大夫，這邊請。」
這時，門外傳來匆匆的腳步聲。
幾個少年神色焦急的停在閨房門口，為首那個年長的男子及時出聲打斷了她們。
醫女只得抱歉地對江夫人頷首，去了門外跟那年長的男子說話。
幾個少年也顧不得男女大防，連連進了屋內。
他們停在床前，擔憂的看著床上那少女，問江夫人道：「娘，妹妹怎麼了？」
倏地，江夫人失魂落魄的癱坐在椅子上，掩面抹淚：「嗚嗚……大夫說——玉兒的眼睛——怕是燒壞了！」
說完，她撲進兒子懷裡。
三個少年面面相覷，眸中滿是震驚之色。
床上，江婉玉漸漸回過神來。
下意識的，她看向床邊的幾個人影，試探詢問：「娘，是不是我三個哥哥來了？」
江府一共有4個子嗣，皆是大夫人所出。
因為江婉玉是最小的孩子，所以她在江家最為受寵。
時隔太遠了，江婉玉已經想不起來以前的自己是什麼樣子。
所以，她接著問道：「娘，爹爹在哪？」
他們終於可以團聚了。
「傻妹妹……」
二哥江承澤心疼的看著她，挨著她坐下：「爹爹去蘇州做生意了，要下個月才能回來。」
怎麼還去做生意？我不是死了嗎？難道這裡不是陰間？
江婉玉愣住，忽然，她腦海中靈光一閃，連忙握住二哥的手：「二哥，我今年幾歲？我還活著嗎？皇帝是不是楚王？」
如果沒記錯的話，她死後，楚王做了皇帝。
可此話一出，正扶著江夫人的四哥江承候卻雙眸微眯，餘光朝江婉玉看了過來。
旁邊的三哥江承韞搖了搖頭，無奈又心疼地走來揉了揉她頭髮：「玉兒，當今皇上還是瑞文帝呢，哪有什麼楚王？你今年也才剛及笄啊！」
及笄之年？
也就是說，這不是什麼夢，他穿過那片迷霧之後就回到了十幾年前，回到了一切悲劇都還沒開始的時候！
而這個時候，瑞文帝還沒有病死，他的幾個兒子也還是皇子，並沒有被封王。
至於楚王……他便是現今的六皇子。
突然，江婉玉想起了穿過迷霧時眼睛生疼的感覺。
原來，作為重生的代價，她被剝奪的就是視力。
這算是對她上輩子識人不清的懲罰嗎？
驀地，江婉玉哭了。
「嗚嗚……哥哥！哥哥！對不起！對不起！」
前世，是我害了你們！
撲通！
正坐在床邊的二哥和三哥有些怔然的看著這個撲進自己懷裡的小丫頭。
兩人相視一眼，皆有些疑惑。
但他們來不及想太多，只好言安慰道：「乖~乖~你並沒有做什麼對不起哥哥們的事情啊，而且，無論你做錯什麼，我們都不會怪你的，因為你是我們的傻妹妹啊！」
每次……每次都是這樣。
不管江婉玉做錯了什麼，哥哥們都會原諒她。
可她不會再原諒她自己了。
前世，她虧欠家人們的，她會一一補償他們。
而她虧欠那個人的情，她今生也一定會還！
江夫人是最看不得江婉玉哭的，她也連忙擦擦眼淚，趕過來安慰江婉玉。
此時，門外。
這較為年長的男子名叫江承天，是房裡那幾人的大哥，也是這江府中的大公子。
因為是長子，所以他年少老成，是所有子嗣中最為可靠的一個，同時，他也是江家未來的繼承人。
從醫女口中詢問了有關江婉玉的情況后，江承天劍眉微皺：「沒有辦法能夠醫治我妹妹的眼睛嗎？」
醫女遲疑的道：「這……傳聞晴明珠是一種上古神葯，如果能用它來入葯治眼睛的話，令妹的眼睛恐怕有救。」
說著，她搖了搖頭：「只不過，這晴明珠也只是一個傳言而已，到底有沒有這個東西誰也不知道，小人還是先給小姐開一些滋補養生的藥方吧，另外，小人每日會來給小姐針灸，至於能恢復多少，就看小姐的造化了。」
話落，醫女便對江承天告辭了。
這番話聽得江承天眉頭緊皺，他讓小廝送了醫女出門，隨即進入閨房跟江婉玉說話。
雖然很久沒有跟他們見面了，但江婉玉還是聽得出大哥的腳步聲。
她慚愧的抬頭看向江承天的方向，臉上還掛著淚痕，「大哥，對不起。」
聞言，江承天立馬看向老二和老三，眼睛微微眯起。
見狀，兩人忙起身解釋：「沒！大哥，我們可沒欺負玉兒！」
「噗嗤！」
江婉玉輕輕笑了。
她原先笑起來是很好看的，肌膚雪白，臉色紅潤，一雙黑葡萄似的眼睛更如同會說話一樣，看起來水靈靈的。
但現在，她彷彿沒了之前的那份鮮活氣，整個人都變得靜謐了，那雙好看的眼睛也變得黯淡無光，肌膚蒼白，穿著一層單薄中衣的身體更顯瘦弱。
江承天在她身邊坐下，溫柔的撫摸上她蒼白削瘦的臉頰，眼裡有了一層慍怒：「春桃是怎麼照顧你的？我瞧你身子越加瘦弱了，難不成他們根本不把你這個嫡出小姐放在眼裡？」
春桃是江夫人放在江婉玉身邊的貼身丫鬟。
這丫頭以前跟江婉玉形影不離，待她是極好的。
但真要說起來，這次江婉玉生病之後，春桃還真沒出現過。
江婉玉搖搖頭：「前些日子，初雪表妹說她身體不舒服，把春桃要去伺候她了。」
江承天皺眉：「那這紅梅園裡其他人呢？」
江婉玉揉了揉眉心：「不知道，以前的事情……我不大能記得了。」
聞言，江夫人氣惱道：「我說婉玉怎麼好生生的就病了，一定是那個潘初雪過了病氣給我女兒！」
說完，她對門口站著的迎春嚴厲吩咐：「迎春，你馬上去把表小姐給我帶過來！她要是敢不來，就把她給我趕出去！」
「娘，您息怒，這件事情還是交給兒子來處理吧。」
江承天說完，轉頭揉了揉江婉玉的頭髮，微笑著道：「玉兒，你先休息，大哥叫廚房送些你最喜歡吃的東西來。」
「有勞大哥了……」
江婉玉掀開被子，要起身下床送他們出去。
「玉兒，不必送了，你且好生休息。」
江承天把江婉玉按回床上，又替她掖好被角后，他才轉身出去。
待和江承候擦肩而過的時候，他暗暗交代：「老四，看著玉兒。」
江承候雙手環胸，掃他一眼：「不用你說我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