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如此甚好。」太上長老這才對澹藴眉開眼笑,「一宗之主到訪,足夠說明事態嚴重,想來他們會三思而行。」
太上長老靜靜站著,說這句話的時候就像理所當然,明眼人一聽,就知道這太上長老即使是閉關,依舊沒能放下心中的妒。
孔悅欲言又止:「……可師妹。」
太上冷眼直視他:「孔長老,雖說澹宗主兒時修為低於你,你喊聲師妹無可厚非,可她現在是一宗之主,你如此師妹師妹的叫喚,是否過於失禮了?」
孔悅一噎,沉默不語。
澹藴第一次來下界之時,只有十幾,那時她的修為在元嬰初期,是天才中的佼佼者,孔悅喊聲師妹不為過。
或許是下界難以和上界聯繫,太上長老這不甘的心也漸露,她是在給眾人下馬威。
「可盛天大陸著實不小,即使宗主日夜不停趕往,去禪道寺也需半月有餘,宗主還有許多事物,不如讓我去的為好。」天劍峰峰主看不下去,站了出來。
太上長老冷笑,不做妥協。
她周身氣勢暴漲,威壓震人,這股心悸的靈氣,恐怕太上長老又對化神期有了進一步感悟,實力在所有人之上。
誰都知道,太上長老已經退位讓賢,不該管宗門的事,可看她不遺餘力也要展現實力,明顯是要插手宗門事務。
澹蘊踏出一步,站在眾人身前,攬下所有的威壓:「不必,我去便可,綏安勞煩孔師兄帶為照看一二。」
孔悅點頭:「師……宗主放心!」
太上長老這才笑了笑。
……
綏安靜靜坐在院子許久,當她睜開眼睛時感覺無比舒適,就像被一股很柔和的力量包裹,輕輕按壓著周身,只是一晚的修鍊,就讓她的木靈根飽滿紮實了許多,她離築基期只差臨門一腳,就連昨天所受的傷都好了許多,綏安對此很欣喜。
「這功法也太強了。」
【宿主可以試著將木靈氣與火靈氣結合,一定可以達到驚人的效果,甚至還能越階殺敵。】
綏安有些迫不及待,她抬起雙手,伸出指尖,左手食指上跳躍著小火苗,右手一抹綠色熒光,當她試著將兩者相互觸碰時!
「砰!」的一聲。
綏安自己被炸得一臉灰。
「咳咳,怎麼回事?」
【宿主才剛剛修鍊木靈根,兩者還無法相互磨合,宿主可以通過煉丹來練習。】
「那好吧!」
綏安回了房間,重新梳洗好。
她感覺神清氣爽,連走路的步子都大了許多,還哼著歌兒,只是在去丹閣的路上,她聽見了幾名師兄師姐對於昨天晚上的異象議論紛紛。
「昨晚異象你們都看見沒,明明是黑夜,卻如白晝一般刺眼。」
「看見了,據說太上長老都為此出關,宗主連夜趕往禪道寺。」
「希望這場異象是祥瑞吧!」
異象?
綏安一直在修鍊,她到是沒有注意到,可是她剛修鍊陰陽靈心訣就出現異象,怎麼看都不是巧合:「系統,這異象該不會是因為我產生的吧?」
【就是因為宿主!】
綏安咽了咽口水:「澹蘊去了禪道寺,那她一定可以判斷出這個異象就是我,以她的性格,就算不殺我也會把我關起來的。」
【宿主請放心,禪道寺那幫人之所以能夠窺探天機,那都是因為小說設定,對於真正的天機,只有個別有特殊體質的大能才能略微感應到,宿主已經在慢慢脫離小說,所以他們是看不見你的未來。】
「這麼說,我的命運在改變。」
【是的,但是宿主的危機還在。】
綏安一笑,她望著空中的藍天白雲,暖暖的陽光就像她此刻的心情,不再像剛剛重生那般彷徨,現在她有了目標有了方向。
那就是變強,強到所有人都對她無可奈何,強到讓澹藴刮目相看。
綏安腳步一拐,往宗門外走去。
【宿主不去丹閣?】
「不急。」
澹藴短時間內回不了宗門,綏安想趁機去宗門外,試探一下自己身邊到底有哪些人在監視著。
她神情悠哉,雙目環顧。
見一名同門師姐經過,綏安叫住來人:「這位師姐,能否請你帶我到宗門口?」
「抱歉,我還有要事。」
「沒事,那師姐去忙吧!」
要去宗門口,僅靠綏安兩條腿走,至少也需一日,她身上也有移動型靈符,可那是保命用的,怎可用在這。
無奈之下,綏安又詢問了兩人。
可均是回答沒空而告終。
綏安皺眉思索:「不帶我,那我自己去育獸園抓一隻鶴飛過去就是。」
育獸園如其名,正是宗門養育靈獸的地方,裡面的靈獸均已被馴化,褪去了野性,但想駕馭靈獸,還是得與靈獸結契或與之培養情感。
一人只能同一隻靈獸結契,人育獸,獸護主,所以對於這種攻擊力低下的靈獸來說,大部分人都選擇培養情感。
綏安沒時間培養感情,也不可能與鶴結契,她自然是來硬的。
鶴位於育獸園北園溪流區,此刻正好有兩名雜役弟子餵養著,鶴都圍繞著吃食。
綏安手拿繩子,腳步輕快。
鶴的體型比綏安都要高出些許,它們一旦展開翅膀,那威勢就如虎一般生猛,它們的腳抓鋒利,要是被撓上一撓,即使是鍊氣期的弟子也難以招架。
雜役弟子被鶴圍繞,沒有注意到綏安靠近,就在鶴低頭吃完靈餌丸抬頭的一瞬間,綏安將繩子套住了一隻鶴。
鶴受到驚嚇,展翅長唳一聲!
其餘鶴均是驚嚇展翅飛向高空。
「師姐不可。」兩名雜役弟子迅速跑開,遠遠大喊一聲,「萬萬不可……師姐,沒有育獸牌,不可擅自帶走靈獸!」
「放心吧,我就借用一下……」綏安一笑,硬是騎上鶴背,「馬上還你們。」
說完,鶴驚飛高空。
它忽地左飛,又忽地右飛,高空旋轉,像是在翩翩起舞。
綏安死死抱著鶴的脖子,被它這一通亂飛,她胃裡翻滾,通過食管直頂嗓眼,翻湧如巨浪。
「嘔!」一攤雜物從空中飄下。
綏安如今的身體是受不了鶴這樣的折騰,她用衣袖擦了擦嘴角,腦袋感覺暈乎乎,她趕緊拿出一顆回元丹。
她將其在鶴的眼前展示:「看見沒有,回元丹,想吃嗎?」
回元丹的靈力可比靈餌丸強了不知多少倍,一般也無人會將其餵給鶴,那太過暴殄天物。
鶴的眼珠隨著回元丹移動而轉動。
「去!」回元丹朝宗門方向彈射。
鶴緊跟著飛去,餘下兩名雜役弟子苦苦吶喊,那悲戚長鳴聲,宛若死了爹娘一樣。
「快……抓鶴!」
風撩起髮絲,吹揚白裳,周圍的鶴跟在她身後飛躍,路過的弟子趕忙御劍抓鶴,可謂是鶴飛人跳。
綏安見此番情景,心中雖有歉意,但卻發出銀鈴般的笑聲,就和從前愛玩鬧的她一樣,顯得沒心沒肺。
前世被打上七鞭后,她更是下定決心想要逃,她不願成為籠中鳥,一門心思對抗澹藴,卻忽略了周圍景色。
像現在這般愉悅,許久不曾有了。
綏安離大門越來越近。
她環顧周圍,始終不見有人來攔截:「我猜錯了?難道澹藴並沒有派人監視我?」
就在綏安遲疑時,虛浮忽然出現。
「師妹不可離開宗門。」
綏安沒想到,出現的竟然是虛浮,那個一直對她多有照顧,就像哥哥一般的人竟是澹藴的眼線,也難怪她前世最後一次逃跑會這麼快被抓回。
她不知心中是何滋味,笑道:「原來是虛浮師兄,不知師兄為何說我要離開宗門?」
「我……就是抓靈鶴時無意間看見師妹往宗門口飛。」虛浮帥氣的面龐擰著,「師妹,莫要忘記前幾日宗主的責罰。」
綏安看著近在咫尺的山門,拍了拍靈鶴:「我就是想去丹閣,順道借這靈鶴一騎,誰知它竟這般不聽話,往這邊飛。」
虛浮筆挺的腰微微放鬆,他朝她伸出手:「原來如此,師妹,不如讓我送你去丹藥閣。」
他還是像往常那般露出溫和的笑容,但此刻在綏安眼裡卻已經分不清有幾分真假。
她輕嘆:「如此恐有不妥。」
「是我莽撞了。」虛浮抬手,空中飛出一把劍,「師妹,請。」
綏安一跳,乘劍往丹閣飛去。
靈鶴到處亂飛,落下一地的羽毛。
虛浮在她身後控劍,小心翼翼維持劍的平衡:「師妹,以後若想去哪,可以傳音於我。」
綏安淡淡一笑:「多謝師兄。」
丹閣的位置較為偏僻,樓房有三層之高,周圍還有許多空著的小房屋,這裡雖是山清水秀,但因宗門對煉丹知之甚少,煉丹人才凋零,故無甚人煙。
綏安落地,回身行禮,道:「多謝師兄相送,師兄若是有事,就請回吧!」
她的態度不冷不熱,不卑不亢,雖然是近在咫尺,虛浮卻感覺遠在天邊,二人之間不知不覺已經有了距離。
「我……」虛浮欲言又止,「好吧……師妹若有需要,記得傳音。」
「好。」
虛浮後退兩步,身輕如燕,單手負背飛往高空,一身的白衣當真是如雪一般的冷俊公子。
綏安揉了揉眉心,對於猜測人心一事,深感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