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離開以後

第七章:離開以後

張無忌和趙穎回到莊園的時候,傑克張正好在家,遠遠就說:「阿牛兄弟,今天真是好日子呀。盧老闆的人過來看你了。」張無忌喜問:「哦,誰來了?在哪?」傑克張說:「還是光榮和小湖南過來,他們上山去看飛飛小姐了。有一會兒去了,應該中午飯時就下來。」

趙穎把手裡的旅行包往桌子上一放,說:「傑克,你看我把什麼給你帶來了?」傑克張不看,笑眯眯的看著趙穎,說:「你讓我猜猜吧。如果沒猜錯,應該是耐溫副市長的人頭吧?」

趙穎見他猜中,也不驚訝,道:「傑克你的消息真靈通,看來我做什麼事都瞞不過你的。」傑克張大笑道:「在緬甸,還真沒什麼大事可以瞞得過我傑克張的耳目。」

接著又說:「這個耐溫副市長,官職不大,就是喜歡多嘴多舌,憑著自己有點口才,有點文采,到處在媒體上攻擊我爸爸。他奶奶的還找了個做國際記者的小妞做情人。改天我讓我的記者把他的醜事也在新聞上播上一個禮拜。」

趙穎說:「坤沙先生知道這件事了嗎?」傑克張道:「知道知道,爸爸很滿意呢。趙小姐,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你呀,乾脆以後就別回卡瓦山區了,就在我的莊園里辦公,游擊隊那邊的事,安排下去讓克欽佬們干就是了。山區里生活艱苦,不好受呢。」

「那金三角那邊怎麼樣?」「這個事情是需要循序漸進啦,爸爸說了,合適的時候會通知你們過去的。另外還有幾個麻煩鬼,也希望趙小姐擇機行事。干好之後,那邊會有地盤預留給你們的。」

張無忌在旁聽著,覺得這個坤沙先生的借刀殺人本事挺高的,跟朱元璋一樣,都是亂世奸雄呢,不過被殺的耐溫副市長迫害貧民,害人流離失所,也不是個好人,也該殺。

中午時,曾光榮帶著小湖南還有飛飛三人從山坡上下來農莊,大家一起吃中飯。曾光榮第一次看見趙穎,眼裡都放了光,想不到一個土匪頭子,居然這麼漂亮,於是心下暗戀。

席間曾光榮殷勤備至,暗送秋波,看得傑克張和小湖南暗自好笑,處處言語打趣,欲為撮合。飛飛也不避眾嫌,雙目看著張無忌,熱情似火,張無忌但覺十分尷尬,無地自容。這情形曾光榮和小湖南自然也看在眼裡。

飯後曾光榮偷偷跟張無忌道:「喂,阿牛,你有沒有搞錯,飛飛是盧大哥的獨女,你也敢搞?」張無忌掩面大羞,道:「光榮哥,我很不想呢。但是孤男寡女,獨處太久,有很多事都是難以自控的。」

「要是老大知道,你怎麼跟他解釋?」「我哪裡還有面目去見盧大哥,我真的很慚愧呀。我只希望儘快把飛飛治好,送她回國,而我自己,天大地大,也不知道去哪裡好呢。」「你說飛飛的病,什麼時候能好,我看她的精神顏色,好像已經沒病的樣子了。」

「還差那麼一點,我也加緊步伐的了,她的身體,確實已經比過去大有改善了。」「其實我們同村兄弟的,我是絕對不會向老大告密的,那小湖南,我也會叫他保密,他要敢說,我可掐死他。但你也真的不要沉溺太深了。」

張無忌無語。曾光榮又說:「我和小湖南還要在這邊呆一段時間,你就抓緊給飛飛治吧,治好了我可以先帶飛飛回去。」「你們倆個也在中國犯了事嗎?」

「沒有,就是生意上的事,傑克張供應給我們的貨里,出了一點質量問題,達不到下遊客戶的要求。老大讓我和小湖南過來跟進一下。」張無忌對他們買賣上的事也不感興趣,不就是翡翠和木材嗎,他也不懂,就懶得深究。

就這樣,趙穎,曾光榮,和小湖南,就暫時都在莊園里住下來。平日里曾光榮總想方設法接近趙穎,想討歡心,但趙穎不冷不熱,無所表示。小湖南經常就給曾光榮私下打氣:「哥哥加油,哥哥加油。」

幾天後,飛飛忽然生病了,身體忽冷忽熱,頭疼欲裂。張無忌給她查察了各處經脈,並無異常。但病情日漸加重,發燒抽搐,胡言亂語,看得趙穎和曾光榮等十分焦急,建議送院醫治。

但張無忌不許送院,解釋道:「飛飛現在的情況中醫上叫做玄冥反應,是屬於黎明前的最黑暗階段。因為她體內的沉寒痼冷經過近一年的治療,已經是病根鬆散,十去其九了。現在病邪正在體內進行最後的垂死掙扎,只要堅持以純陽熱力施治,不日就會真龍回巢,痊癒康復了。」

大家看著飛飛痛苦的樣子,都是將信將疑。唯獨飛飛不疑有他,說:「我相信阿牛哥,阿牛哥是世界上最好的大夫。我要堅持著,病好以後我就嫁給你,健健康康的做你的女人。」張無忌心下十分感動,熱淚盈眶。

次日,傑克張帶著曾光榮和小湖南以及趙穎三人去外地辦事出差,曾光榮囑咐張無忌道:「老大對飛飛的病情很關心,你一定要不負所托。」張無忌應允。便更加賣力去疏通,因為飛飛已經練有一定根底的內功,所以這次張無忌出到五成功力。

那頑固的病邪瘋狂反撲,首先在厥陰,飛飛上熱下寒,噩夢連連的。連續三天運功,才逼到少陰,這時飛飛萎靡不振,昏昏欲睡,但竟又睡不著。又歷時三天,終於病退到太陰,但反而連連嘔痰,腹痛如絞。

張無忌繼續施為,再三天病退少陽,到陽明,此時飛飛已經看似奄奄一息,連話都沒力氣說了。張無忌毫不猶豫,把功力加至八成,飛飛體溫急升,在九陽神功的強烈衝擊之下,突然全身冒汗,化作裊裊蒸汽在背後的太陽經升騰而起。

至此太陽寒出,大功告成,飛飛雙目一張,目中精光大盛,彷彿脫胎換骨,四肢百骸舒暢無比,周身經脈猶如被溫水灌注,重重呼出一口濁氣。連續十八天,張無忌寸步不離,這時終於可以鬆一口氣。

陽光明媚,飛飛騎著傑克張贈的黑馬,在山坡上馳騁半天,一時唱歌一時歡笑。捱了十八年,終於把病魔戰勝,重奪健康,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天大的喜事。張無忌站在山頂,遠遠看著飛飛在滿山奔騰,也忍不住高聲呼嘯,遙相呼應。

飛飛跑到筋疲力盡,這才偎依在張無忌的懷裡,嘴角帶著笑意的睡去。

張無忌輕輕吻著熟睡的飛飛,看她美麗純真的臉龐,心下不禁凄然:我終於把你治好了,很快你就要回你爸爸那裡了。我們始終並非同一個世界的人,說不定哪天,老天爺把我一扔,又扔回六百年前的鄱陽湖了。飛飛,來到這個世界,我感謝有你,敬我愛我,你還年輕,現在擁有了健康,擁有了美麗,將來還會擁有更多的幸福。就算再不舍,都只能當做夢一場吧······

這樣再過得幾天,傑克張便和趙穎等人回來了,看到飛飛脫胎換骨的新面貌,人人感到無比高興。曾光榮馬上拿出大哥大手機,撥通國際長途給盧忠義彙報喜訊。談了一會,又把電話交給飛飛,飛飛一年沒見過父親,也是非常挂念,家長里短的談了大半天。

張無忌怕盧忠義叫自己來講話,便借故離開,躲在樹林里好久。直到吃飯時間這才返回農莊。

飛飛已經早掛了電話,看見張無忌,便高興道:「剛剛爸爸讓你聽電話,卻又不見你。」張無忌訕訕的,飛飛又道:「爸爸讓我們一起回去呢。」

張無忌鼓起勇氣道:「飛飛,你和光榮哥他們回去吧,我不去了。」大家都愕然地看他,飛飛更是眼含淚花。張無忌不忍,便又說:「我在國內犯了法,回去是要被槍斃的。」

他這說法倒合理,傑克張和曾光榮他們都知道。但飛飛不依:「你不回去,那我也不回去。」張無忌知道她依戀自己,便說:「你在緬甸那麼久了,你爸爸很想你的。他花了那麼多心思,才換來你今天的健康,你怎麼可以不回去看看他呢。」

曾光榮就說:「是呀,飛飛,老大在國內天天念叨你,頭髮都白了。」飛飛其實也很愛父親,聽到這裡,其實已經歸心似箭,一時不懂言語。

小湖南也說:「飛飛小姐可以先和我們回去見見老大嘛,反正我們經常過來緬甸,什麼時候你想阿牛哥了,就又跟我們過來就是了。」張無忌看飛飛兩頭為難的樣子,便附和道:「小湖南說的對,你啥時想我了,就來找我。」說完連自己都不禁轉身,差點就哭出來。

對於他們內部的事,傑克張和趙穎也不好插嘴,便都招呼大家先吃飯再說。飯局十分沉悶,沒有了以往的歡聲笑語。

當晚飛飛熱情如火,抱著張無忌不願放手,張無忌想:明日一別,我就不再見你了。我的這段孽緣呀,也該結束了。戚戚然一夜無話。

次日早上,張無忌和飛飛從山上騎著黑馬下來的時候,曾光榮和小湖南都已經等候多時了,張無忌把飛飛抱上越野車,飛飛還是依依不捨的樣子。傑克張和趙穎也親自來送行,揮手告別。曾光榮臨走前還邀約趙穎,一定要去中國找他玩,他有大把大把的節目招待云云。越野車一聲咆哮,揚塵而去。飛飛趴在車窗,望眼欲穿。

趙穎安慰道:「阿牛,飛飛很快就會回來找你的,你別傷心。」張無忌卻說:「趙姐,你其實不懂我的想法,我寧願這以後,飛飛都別回來找我了。」趙穎一臉愕然。「你難道不喜歡她?」「我不配。我和她是兩個世界的人。」趙穎當然不知道他言下的兩個世界是什麼意思了。

飛飛走後,趙穎便纏著張無忌想學武。張無忌一時間也感到無盡的空虛,便也覺得教她一點功夫未嘗不能消磨一下時光。

於是叫趙穎把以前學的武功耍一遍。趙穎的師父其實不止那個蒙面老者,不過蒙面老者是其中最高手的師父而已。她在蒙面老者身上,也只學了兩套掌法。對於其他各門各派的武功也有所涉獵。

張無忌覺得她學得太雜其實並非很好,會墮入博而不精的循環里。但是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性格,趙穎是武痴,決定了她的雜學。張無忌便把聖火令的武功,揀了一部分來教她。

期間阿坎看著覺得好玩,也心血來潮的跟著學了一下,但阿坎不能吃苦,學得似是而非,不倫不類的,往往惹的張無忌和趙穎大笑開懷。

這樣的日子過得兩個月,這天來了幾個克欽族的游擊隊員,和趙穎說了些事,就見趙穎神色凝重,轉頭就向傑克張告辭,說要回去卡瓦山處理些事,傑克張也不強留,叮囑其早去早回,有事來叫云云。

趙穎走後,張無忌更覺空虛無聊,便也向傑克張提出,想出去到處走走,增廣見聞。傑克張讓阿坎跟著,說你不懂緬語,自己出去恐處處不便,有阿坎在旁方便許多。張無忌心下感激,也不拒絕,便和阿坎帶些錢款做盤纏,出門遊玩去了。

傑克張富甲一方,阿坎帶出來的錢款,其實足夠一些普通百姓幾年的使用了。二人一直沿著湄公河下游而去,看見熱鬧的市鎮,便上岸觀光遊玩,倒也逍遙。

阿坎有吸毒的惡習,之前在莊園怕傑克張知道,一直偷偷的吸。出來之後天空海闊,張無忌也不管他,便變得無所顧忌的吸了,時常當著張無忌的面前吸,飄飄欲仙。

張無忌有時想起飛飛,覺得心下惆悵,阿坎便挑逗張無忌也來吸上一口,張無忌不知其危害,出於好奇,便在阿坎的引導之下嘗試吸,看能否藉此忘記那段不堪之情。而阿坎帶著豐厚的錢款,平時買毒也容易,二人便一路遊玩,一路吞雲吐霧。

有天來到緬甸和泰國交界的一個市鎮,叫乃羅鎮,這裡佛教盛行,特別多佛寺。而且風景美麗,吸引世界各地無數善男信女前來禮佛。張無忌信步在大道上,聽著佛鐘聲聲,心境頓時愉悅。

路經一花市門口,卻見有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和尚,伏在地上不能動彈,旁邊圍著幾個路人觀望,不知所措。張無忌上前一看,見那小和尚吭吭唧唧,原來貪玩摔斷了腿。張無忌對於此類外傷倒是拿手,於是排開眾人,徒手給小和尚接骨,咔嚓一聲,已經接好。

小和尚雖然覺痛,但也知道是幫他治傷的醫生。一時站不起來,便坐著行禮道謝。張無忌令阿坎問小和尚在哪裡住,想送他回去。問明之後,張無忌親自背著小和尚,便在阿坎的解說之下向東而去。

不多久來到一間寺廟,小和尚手指裡面,原來就是住在這裡。入去之後,卻覺得廟裡比較破舊,也沒有什麼信徒來上香,相比其他寺廟似乎黯然失色。這時走出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僧,急步來迎,對小和尚關懷備至。

張無忌見已送他回家,便想告辭。那老僧連忙挽留,阿坎跟他說不要謝,又向張無忌解說。老僧見張無忌聽不懂緬語,便試探問:「施主是從中國來的嗎?」

張無忌一愣,想不到還遇上個中國籍的僧人,便躬身合十道:「大師您好,我是從中國來的,估不到能在此邂逅同胞,真是緣分。」老僧喜形於色,更要挽留二人,以謝相救小和尚之恩。他鄉遇故知,張無忌也不想立馬就走,於是答應留宿。

老曾自稱佛號了因,小時候因中國內戰,跟隨父母來到緬甸避難,一直就沒再回國。小和尚叫恩寧,年幼時家逢變故,父母把他送來寺廟寄養,後來就再沒領回去。所以了因把恩寧從小帶大,十分溺愛。

了因又詳細查看了恩寧的傷勢,大讚張無忌的接骨之術了得,回去自己的藥房了,拿出一堆草藥,準備給恩寧敷治。張無忌看那草藥,覺得搭配不太合適,便指出錯誤,讓了因重新搭配。了因面露欽羨之色,馬上改葯。敷上以後果見恩寧痛苦之色頓減。

了因道:「曾施主醫術如神,真令老衲佩服呀。我這廟裡,平時有些附近的貧民信徒,得病以後沒錢去醫院治療,都來找我施治,老衲雖有慈悲之心,但所學有限,正好向曾施主請教。」

張無忌感其慈悲,便答應多住幾天,共參醫術。果然次日便有貧民來求醫,所得乃是皮膚病,了因在張無忌的指點之下,開了幾副草藥給患者煮水沖涼,又開了幾味內服的。患者回去按方使用,第二天竟然立見療效。於是前來禮敬,並添了若干香油錢。當然貧民本貧,香油錢也並不多,但是了因毫不計較,心胸相當的慈悲為懷。

幾天後恩寧腿傷痊癒,雖仍有小痛,但頑童心性,早已躍躍欲玩。張無忌只叮囑他不可大幅度的運動,恩寧點頭稱是,模樣十分可愛。后又陸續有患者來求治,了因給葯之時,往往徵詢張無忌的意見,張無忌不吝賜教,令到了因和患者都獲益良多。

如此一來,了因更加挽留張無忌,言廟中只有老幼二僧,陪感寂寞,難道機緣巧合,一定要留下再住云云。張無忌便憶起義父謝遜,一生恩仇都在佛門了結,可見佛門廣大。

自己無牽無掛,何不在此多感佛義呢,於是令阿坎添了豐厚的香油錢,以作伙食,便欲暫住在此一段日子。了因不敢領受,張無忌說乃是獻給佛禮,以表虔誠。了因這才接受。

平日間有患者來則治,無則和了因飲茶下棋,談論佛義;有時和阿坎及恩寧小和尚到附近各處佛寺參拜,消遣過日。期間阿坎也和張無忌暗中吸毒,但因毒癮未深,所以其他人並不知曉。

匆匆數月過去,廟裡平時除了有一些貧民來求治,甚少有其他信徒來進貢。在這一帶的成行成市的寺廟群里,這廟算是比較冷清破落的一個。也許廟裡的主持是中國人,受到一定的種族排斥之故。

但張無忌注意到一個奇怪現象,寺廟信徒雖少,卻有一個每月必來的中年女人,所捐的香油錢,又足夠廟裡所有的使用花費,令到了因和尚能夠維持整座寺廟的開支,乃至有時貧民無錢治病,寺廟也倒貼去治,施醫贈葯。

雖然此舉實乃大慈大悲,但也頗為離奇。直到有一天,了因觀看張無忌的臉色多時,覺得眉頭眼額之間頗有病容,這才關心的問道:「曾施主在這裡,吃了那麼久的齋飯,怕是營養跟不上了。其實施主並非出家人,不必守那戒律,你想吃肉,出去買吃即可。」

張無忌不解,道:「大師不必擔心哦,我並無營養不良,以前我也常常摘果為糧,並不好肉。」「那麼曾施主可有覺得哪裡不適嗎?我怎麼看你的臉色,與常人有異呢?」張無忌以為可能是自己平時暗中挂念飛飛,心情不暢所致,便推諉兩句,不再深談。

有一天阿坎說離開莊園太久,需要回去探視幾天。張無忌初始不覺有異,准其回去。但從阿坎走後沒多久,便覺得心情低落,茶飯不思的。於是上床打坐練功,練了一會,卻感到思想不能集中,雖有深厚內功,但不能積聚丹田,周身氣息散亂。

張無忌自從練成九陽神功之後,除非受重傷,否則從未有過這等情形,不禁心下忐忑不安,莫非此地水土不服,患了大病么?當夜不能入眠,輾轉反側。連續兩天這樣,第三天開始竟然覺得冷戰,披上衣被仍不能解。

了因和尚來探視,幫他診了脈搏,又不覺異,張無忌說:「大師,我自己早已診了自己的脈,如果有病,也會開藥來吃了。但又診不出什麼問題。」了因突然想起一事,便問道:「施主體格壯健,又當盛年,本應百病不侵。莫非施主沾染了毒品么?」

張無忌不解:「毒品是什麼毒?我沒有呀。」了因又詳察張無忌,問道:「現在在世界各地,都有人被新型毒品荼毒。過去的人,一般以抽鴉片的形式來吸,現在鴉片被製成bai粉,令到成癮性更高。施主真的沒有沾染過嗎?」

了因在緬甸大半輩子,雖然身入空門,但也知道世界大事,況且寺廟所處的乃羅鎮,距離金三角非常的近,穿過一片森林就到了。金三角是全世界的制毒種毒中心,了因怎會不知。

張無忌心下一凜,想起平時阿坎給自己吸的那東西,也是白色粉狀之物,吸完還有心情舒暢的功效,莫非這就是了因所說的毒品?連忙點頭道:「那東西阿坎給我吃過,那物便叫毒品嗎?」

了因雙足一頓,氣得鬍鬚都要翹起來,責怪道:「曾施主你醫術如神,怎會那麼不自愛,去做此自甘墮落之事呢?」張無忌心亂如麻,不知如何作答。但身上不適之感還是時時發作。了因只好煮些安神助眠的葯,叫小和尚恩寧拿來餵了張無忌,令他入睡先。

過兩天阿坎屁顛屁顛的回來寺廟,看見張無忌此狀,立時明白了他毒癮發作,一咋舌,後悔沒有留下一些給阿牛哥。便連忙呈上毒品,張無忌迷迷糊糊的又吸滿一次,吸后但覺精神大振,往日的不適一掃而光,居然連丹田真氣都能聚集了。

張無忌從毒霧中清醒過來時,馬上想起了因所說之事,不禁一陣氣惱,一把將阿坎凌空提起,怒問:「阿坎,你給我吃的,到底是不是毒品?」阿坎雙腳離地,看著張無忌兇狠的眼神,只嚇得魂飛魄散,道:「阿牛哥,你放我下來說呀。」

張無忌怒視半天,這才放阿坎下來。阿坎喘了半天氣,才道:「阿牛哥,我看你有段時間常念著飛飛姐,心裡不高興,我才讓你吸一點解解愁的。你幹嘛那麼凶對我呢?」說得都想哭了。

了因和尚已經聽見爭吵過來看了,聽到阿坎的解釋,馬上便責備說:「阿坎施主你也真是,連這種禍害人的東西都拿來給曾施主吃。你可知道,在緬甸全國,乃至世界各地,每天因為吸毒而死的人有多少啊?有多少幸福家庭因為吸毒而破碎,有多少青年才俊因為吸毒而墮落呢?」

阿坎不服道:「那是他們不懂得控制,不懂得控制你知道嗎?就像你們中國的白酒,吃一點點是好的,要是你把他當水來喝,一天到晚的喝,能不喝死你嗎?」張無忌一愣,覺得這句話好像也無可辯駁。

但了因道:「錯矣錯矣。毒品是毒品,酒是酒。你知不知道全世界為了禁毒,犧牲了多少正義之士,付出了多少血的教訓。我以前小時候,在中國之所以呆不下去,就是因為西方列強用鴉片撬開了中國的大門,把整個中國弄的烏煙瘴氣,國運衰落。所以才引來列強侵略,老百姓家破人亡啊。」了因憶起戰爭年代,不禁老淚縱橫。

阿坎雖對張無忌敬重,但對了因並無恩義,便大聲道:「你這老和尚迂腐得很,你想這世界上人人跟你一樣,都吃齋念佛的才好。看不得人家吃肉喝酒,看不得人家花天酒地,我們自干我們俗人的事,與你老佛無關。」

了因和尚無奈搖頭:「豎子不可教也。」

張無忌一時間也分辨不出誰對誰錯,想先勸雙方冷靜。但阿坎接著跟他說:「阿牛哥你要戒毒,我也不妨你。但我阿坎敬你愛你,從來沒想要害你。你難道不知道嘛?」張無忌心軟,想起這一年多來阿坎的殷勤服侍,也覺剛才太過重手對他。

阿坎又說:「我們家老爺富甲一方,我自拿我工錢去尋我的歡樂,你們管我啥了。再說我們家老爺,聽說家裡就是干這個起家的。他頭上那老太爺,聽說全世界的毒品都是他賣出去的,那又咋了?」說得熱淚盈眶,很委屈的樣子,畢竟他才十多歲,心理還很脆弱。

這邊的了因和尚聽得這話,忽然變得緊張起來,哆嗦著問:「阿坎施主,你家老爺是誰?老太爺又是誰?」阿坎不由得一驚,心想自己太過激動,一下子說漏嘴了。便住口不言。

張無忌不知內情,於是向了因解釋道:「大師見諒,阿坎說到底也是一個可憐的孩子,很多事都不懂得。他的僱主,叫做傑克張,是一個做生意的。」

了因眼色一沉,問道:「傑克張不是在湄公河上游做木材生意那人嗎?他的爸爸,你知道是誰嗎?」

張無忌道:「聽說傑克張的爸爸,叫做坤沙。」

了因張大一雙老眼,盯著張無忌好久,才咬牙切齒說:「好啊,原來你們是坤沙的人。難怪毒根深種。曾施主,阿坎施主,從今天起,請你們離開這裡吧。老衲四大皆空,不和毒魔同流。請你們立刻離開。」語氣十分決絕,是張無忌認識他以來第一次看見。

阿坎怒道:「走就走,你這破廟有寶嗎?我還早就討厭了。」「走。」了因聲嘶力竭的大喝道。事已至此,張無忌覺得再留下來也沒意思了,只得和阿坎回房收拾,遺憾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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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龍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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