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到歸我（下）

七、

手持火把的侍衛遠遠聽到水聲，仰著頭看的時候便被從天而降的水龍沖得七零八碎。

鳴人抓緊扉間的手掌，急沖沖往裡跑，發現扉間變成人類之後行走速度極慢，乾脆再一次把人扛到肩膀，等到了廚房才把人放下來。

「早知道應該喝了葯再走……」鳴人捏著鼻子端葯時咕噥了一句。

「那些人一天都在監視。」扉間插了一句，接過葯汁直接仰頭喝下，然後鼓脹著雙頰，似乎將藥水含在了口中，打著手勢要鳴人快走，這次鳴人倒是沒有直接抗，抱著人衝出大門的時候看到集結了大批的火把。

然後扉間擺起了尾巴，鳴人雙眼直勾勾的看著魚尾出生出水渦捲起一陣水龍，在兩人騰空前先將對方隊伍衝散。

扉間一直到海里才將葯汁吐了出來，鳴人想都沒想，伸手就接。

「你做什麼？」

「稍微有點好奇，扉間的牙齒……」手指撫摸過的堅硬，如今落在手中，細細尖尖的骨質尖刺。

八、

鳴人他們並沒有直接到木葉。

海面上的風本來也沒有那麼大。

只是扉間游起來鳴人一張臉被扯得厲害，於是下意識揪住了人魚的頭髮，體貼的扉間在附近港口把人放了下來，然後鳴人想都沒想，轉身伸出手要拉扉間上岸。

扉間在水裡仰頭看著，紅色的眸子有些不解。

「不是說好一起去木葉看看么？」鳴人固執的伸著手，「要回海洋的話，以後也可以。」

扉間到底是將手遞給了鳴人。

九、

鳴人帶著扉間，打算帶人魚感受一下人類的旅行，結果看到兩人的通緝令之後，表情微妙了起來。

「我們要坐囚車去木葉么？」扉間不僅會說話，而且會笑，笑起來還很好看。

「你等等！」鳴人拉著扉間去了雜貨店，淘了兩頂假髮，拉著扉間換了身衣服就堂而皇之的在大街上走。

走到下一個城鎮時扉間問：「你們火之國的逃犯一定很自在。」

鳴人撇撇嘴說才沒有，然後支吾半天沒找到合適的話來反駁，只道，「我的證件比較特別，可以在火之國自由同行。」

「那個花紋我好像見過。」扉間摸了摸下巴，「二十年前。」

「二十年前？」鳴人瞪大了眼睛，「你不會是……」

「二十年前出現在塔爾那的人魚群，我也在。」面容年輕的人魚實際上已經活了不知幾百年，「那隻船隊跑到了我們捕獵的範圍內被波及了，我們本無意傷害人類，所以就將他們送回了城鎮。」

「那可是火之國出使水之國的船隊！」鳴人吼了出來，「國王也在上面啊！」

「是么？」扉間點了點頭，「你跟國王是什麼關心，那群人的用的花紋和你證件上的一樣，親衛隊？」

「不對。」鳴人笑得有些狡黠，「你猜猜看啊，猜對了有獎勵。」

「猜錯了有懲罰？」

「對，扉間你真聰明！」鳴人笑起來有些得意，然後抓緊了扉間的手。

鳴人似乎經常在外行走，每到一處都能找到不錯的旅館，有空還去泡一泡溫泉，甚至明知道行蹤泄露也不著急，等著追兵到了門外才背起扉間逃跑。

開始扉間懷疑鳴人是不是故意在耍著那些追兵玩，後來才想起來，「你是想保護那些留在塔爾那的同伴么？」

「倒不是保護。」鳴人眼神十分堅定，「我的同伴可是很強大的。」

「只不過如果多吸引一些人過來，可能對他們有幫助。」

一路動靜不小，幸好除了塔爾那追兵也沒有其他的麻煩，有時候扉間也懷疑這份證件的效用，一方面沒有免除通緝的麻煩，一方面又確實得以放行。

「到了木葉我就告訴你。」鳴人搖晃著小本本得意的笑著，「到了木葉我什麼都告訴你，扉間能不能也告訴我你的事。」

「你想聽什麼？」不用等到木葉，扉間現在就可以告訴他。

「扉間你有家人么，這麼長時間不回去不要緊么？」

到底是誰要我來陸地的啊。

扉間翻了個白眼，然後解釋道，「人魚生活在深海，我們一族很少聚集，親人的話，有三個兄弟，不過夭折了兩位，現在還有一個哥哥，嘛，雖然是個超級大笨蛋，但是不用擔心他，海里沒有比他更強悍的生物。」

「比扉間還要強么？」

「嗯，比我和那群宇智波人魚加起來都要強。」扉間鄙視著給出肯定的答案。

「扉間和兄長的關係一定很好。」鳴人笑了起來，「我只有一個妹妹，叫做鳴子，超可愛的！」

十、

鳴人是有父母的，而且很出名。

扉間站在木葉王宮外，看著跪倒兩旁齊呼王子的衛士有些懵，一旁的鳴人笑得春風滿面。

「我知道你肯定沒想到，去見見父王母后吧，他們可是很想向你道謝的。」

鳴人拉著扉間，為了避免腿部磨損走得極慢。結果還沒走到裡面，金色頭髮的少女已經撲了過來，「哥哥！」

「鳴子！想死我了！」鳴人抱著同樣金髮碧眼五官相像的妹妹狠狠蹭了兩把，這才指著一旁的人魚介紹到，「給你介紹我的新朋友，扉間。」

「扉間你好，我叫鳴子！」少女禮貌的招呼著，然後拉著一人一隻手往裡走，「快點快點，媽媽等你好久了。」

「鳴子，慢一點。」扉間沒說話，鳴人把自家妹妹拉住了。

「哦……」看著鳴人悄悄伸手指著扉間，頓時明白過來是要照顧客人，聰明的少女索性和鳴人並排抱著胳膊跟著哥哥走。

然而鳴人的步子實在太慢了，慢得不符合鳴人風風火火的性格，疑惑地看向另外一位客人。

白髮青年腿步伐與常人沒什麼兩樣，只是很慢，似乎每次踩到地上都要停頓片刻再抬腿，即便是餘熱未退的夏天末時也穿著厚厚的棉襪，似是腿腳有問題。

「好奇么？」鳴子開口以前，扉間主動開了口，「我是人魚。」

「人魚？就是在大海里救過爸爸媽媽的人魚么？」鳴子甩開了哥哥的手，跑到了扉間身邊打量著，「人魚的話，不應該有一條巨大的尾巴么？」

「那樣在陸地上不方便。」鳴人伸手將鳴子拽回來，「扉間在水裡才會保留魚尾的模樣。」

「哇，我可以看看么？」

「不可以！」在扉間開口以前，鳴人直接拒絕了，結果就是鳴子紅著眼眶罵了句：「笨蛋哥哥最討厭了！」

「不用這樣吧……」可以看出鳴人十分疼愛這個妹妹，為什麼要禁止她看自己本來模樣呢？

「你洗澡怎麼能讓她看！」扉間全身□□的樣子他怎麼能跟別人分享？

扉間盯著鳴人，「之前你說的是認真的？」

「當然，撿到歸我……」鳴人看著扉間變了臉色，連忙補充道，「別緊張，不會對你做什麼限制的，要回大海也隨便，但是要和我一起。」

「人類去不了深海。」

「我可以在海邊等你上岸。」鳴人說到這裡挺住轉身，認真的看著扉間，「幸好，你還能在岸上生活。」

十、

覲見國王陛下時，鳴人發現櫻發黑髮友人已經歸來，果然是托著扉間的福，人都出來追擊人魚了，總部空虛，總算讓他們抓住了機會找出了鄰國使團的物品。

事情完美解決，父母也十分歡迎人魚的到來。

如果僅僅如此的話。

「母后，關於王妃……」鳴人起了個頭。

然後紅頭髮的王后列出來環肥燕瘦赤紅藍綠紫三十八個候選的貴族少女，滿懷欣喜的看向自家兒子，「選一個吧。」

「我選扉間。」

「你說什麼？」

「我選扉間。」

很好，王子回到木葉第一道命令就是放逐。

對此貴族一致認為，喜歡人魚沒什麼，喜歡雄性也沒什麼，先娶了老婆孩子愛怎麼玩怎麼玩，只有鳴子歪頭問道，「哥哥你是怎麼想的啊？」

「扉間只有我，他在陸地上能依靠的只有我。」鳴人看著自家還有些懵懂的妹妹，一絲不苟的說到，「他是人魚，在陸地上太容易被人傷害，既然喜歡他，就決不能讓人碰他，更不能去做傷害他的事情。」

「可是，母后打算下放逐的命令……」鳴子死死拉著鳴人的手，不肯放開。

「剛好，我想去深海看看。」鳴人伸手揉亂了鳴子一頭金髮。

命令尚未下達的時間，鳴人趴在溫泉池邊，一勺一勺的舀水幫扉間洗頭，碩大的魚尾在水裡擺來擺去，時不時向上翹起卷出一陣水花。

「果然是大一點比較適合你。」鳴人瞧著扉間終於舒展開來的身體，欣喜的伸手去摸。

「嗯……而且還是熱水。」扉間滿足的趴在池邊，任由水流從頭頂脊背上一路湯下，落回水池。

「沒想到你居然喜歡清水。」鳴人伸手捧著溫水，在扉間背上慢慢抹開，「很久之前就奇怪，你能不能適應清水，畢竟一直生活在海里。」

「嗯……是水就行。」似乎不太適應溫泉的熱度，扉間原本細白的皮膚都變成了粉紅，熱騰騰懶洋洋的趴著，說話都沒什麼力氣。

「果然是喜歡。」鳴人伸手扶了一下，「別在這裡睡啊……」

想說會感冒，忽然想起來扉間之前都睡在浴缸里，索性彎腰將人從水裡撈了出來，直接抱了起來。

「怎麼了？」扉間睜開眼，被水汽熏濕的眸子不解的看著，魚尾離開水面后，在鳴人的注視下慢慢變化成雙腿。

「能習慣么？」鳴人將扉間放到床上，用毛巾慢慢擦著雙腿，手指拂過細長的傷口，最後親不自禁吻了上去，用人類的姿態，學習人類在床上睡覺，能習慣么？

「可以試試。」扉間伸手摸了摸對方金色的頭髮，身形變換間鬆散的浴袍滑落，想要整理一番卻被抓住了手。

鳴人盯著對方的雙腿，一直看到衣服遮掩不住的地方，開口時嗓音有些沙啞，「可以給我么？」

「嗯。」

很輕的回答，和落在皮膚上的親吻一樣。

很輕，又燙的人渾身發熱。

十一、

扉間很喜歡後花園的噴泉，安靜，還有水。

「你想跳下去么？」鳴子梳著光亮的雙馬尾，清純可愛，指著噴泉說到，「從後面運河引來的水。」

扉間看著她，並未說話。

「人魚是喜歡水的吧。」鳴子一屁股坐到扉間旁邊，「畢竟是生活在海洋里的生物。」

「果然很美麗，聲音也很好聽。」鳴子說著聲音低下來，再開口已經有些哽咽，「只是因為這樣么？」

「只是因為這些，哥哥就喜歡你么，就算拋棄，不，就算我們不答應。」

「陸地上有很多美麗的人，」緋色的眸子盯著鳴子犀利又沉靜，「人魚並不適合人類，也不適合陸地。」

「但是他說，『撿到歸我』。」眸子彎起，笑意盎然，「我也很驚訝，不僅是人類，而是從來沒有生物敢這樣。」

「在人類的記錄中，人魚是海中精靈，但實際上，我們是海中霸主，連最兇猛的虎鯨也是我們的食物，只有人類的貪婪會無視這份實力，想要佔有人魚。」金髮少女知道人魚作為傳說，被人喜愛的同時也有許多想要得到，目的正如他所說，是貪婪。

「那個時候，我對於你哥哥，對於鳴人而言，太危險了，因為我的存在，他被人拿刀指著，他可以直接拿錢離開，或者自己躲起來，沒人能怪他，但是他卻張開雙臂擋在我前面，說『撿到歸我』，然後將我護在懷裡……我不知道對人類而言該怎麼樣形容這種感覺，但是對我來說，他就像海洋那麼寬廣可靠。」

「我覺得我應該為他做點什麼，我想報答他，」紅色的眼睛看著鳴子，一瞬不瞬，「我救了他，但是覺得還不夠，他還想要別的。」

「鳴人伸出手，我無法拒絕，我想我可以為他離開海洋，因為他是另外一片海，所以我想，或許他也抱著同樣的心情。」

「鳴子，你為什麼不去問問你哥哥呢？我覺得我們都應該尊重鳴人的想法，他對我伸出手，我就會握住；他如果收回手，我就會回歸大海。」人魚始終平靜，撂下的話語卻在少女心中掀起波瀾。

「哥哥……對於你來說，扉間，那隻人魚算什麼？」鳴子滿心混亂的時候，聽從了扉間的意見，去問問本人。

「扉間啊……」鳴人笑了起來，「是海洋的化身吧，美麗，強大，神秘……」

「說起來，鳴子你還記得第一次見到扉間的時候在想些什麼嗎？」

「我只想看看他人魚的樣子，嗯，傳說中的大尾巴。」

「我看到了哦。」鳴人有些得意，鳴子立刻從鼻子里哼了一聲表示不屑。

鳴人還在繼續說，「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就被藍色的魚尾驚艷到了，和大海一樣的顏色，和大海一樣帶著波光，雖然受著傷，但是不妨礙他的美麗。」

「然後我發現他聽得懂我說話，會人類的語言，會變成人類的樣子用兩條腿走路，會製作藥物，甚至會為了我將滿嘴利牙去掉，來適應人類的生活，這一種感覺太美妙了，而且還在一直持續著。」鳴人沉浸在幸福中，壓低嗓音也遮不住話語中的興奮，「就好像撿到了一片海，有那麼多美妙的地方一點一點展現給你，那麼強大卻又那麼溫柔。」

「所以啊，我一定要保護好他。」鳴人最後看向鳴子時，目光堅定，「既然他握住我的手，那我就絕對不會放開。」

番外：

流放的命令下達，鳴人卻一點都不難過，收拾行李對扉間說，「我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把旅行的美妙展現給你看。」

扉間倒是無所謂，不管是流放還是旅行。

對他來說，區分是陸地和海洋，陸地上走路有些麻煩，兩個人腳程快不了，急性子的鳴人經常把他放在背上趕路。

到了城鎮他習慣性的了解人類的飲食人類的文化，鳴人經常搖頭感嘆扉間的樣子就像個做實驗的科學家。

扉間只在水裡會變成另外一幅模樣。

鳴人發現扉間喜歡熱水之後就很喜歡帶他泡溫泉，一沾到水扉間就自然而然的恢復成了魚尾的形狀，然後總是一幅要睡著的樣子趴在水裡。

這時候鳴人會把扉間拉進懷裡，偶爾對方會主動撲進來，長長的魚尾纏著鳴人一條腿，趴在他胸膛上，魚尾在水裡緩慢的擺動著，偶爾撲出水面帶起一片水花。

「你果然是在水裡比較放鬆。」鳴人的手在魚尾上摸索著，甚至探進囊袋之中撫慰著生*器。

「現在可是人魚的樣子。」扉間連眼睛都沒睜，相反擺動著魚尾歡愉的迎合著。

「我早就想試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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