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到歸我（中）

五、

長了腿的人魚身材很好。

腿腳和脖子一樣白得發光，在鳴人眼前晃來晃去。

扉間回頭瞪了一眼，鳴人這才注意到自己已經盯著看了半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的腳踝，是不是被鞋子磨破了？」

人魚坐在椅子上，腳上的血痕清晰可見。

自從人魚醒來，鳴人就沒看到過他的傷口，當然，偶爾運氣好能看到趴在浴缸里的人魚依然保留著魚尾。

所以人魚是可以變成人的，不需要通過交換聲音？

而且，人魚自己會製作魔葯？

扉間專心致志的盯著瓶瓶罐罐，任由鳴人蹲在地上給他套上襪子，囑咐道，「這麼嫩的皮膚，果然在陸地上生活要小心。」

人魚似乎沒有離開的打算，就算變出了兩條腿也只在家裡走動，每次鳴人看到他不是在搗鼓那些瓶瓶罐罐就是扒著自己帶來的書籍翻看，只有晚歸才能看到泡在浴缸里的魚尾，嗯，浴缸似乎有些小了。

「吶，你真的不會說話么？」鳴人再一次坐到了扉間身邊。

對方已經連眼神都懶得給了，自顧自的用長勺攪拌著鍋里的藥物，刺鼻的氣味熏得鳴人不自覺往後退了三步。

「算了。」鳴人已經習慣了對方不回應，收拾完東西直接喊了一句，「我要出門了，你需要帶什麼嘛？」

人魚熟練地遞來一張清單，上面又是各種草藥。

鳴人一行來到塔爾那小鎮另有目的，除了小櫻其他人也對人魚不感興趣。

塔爾那小鎮面對大海背靠深山，幾乎與世隔絕，除了港口和其他城鎮的水產貿易，只有些遊人沖著人魚的傳說過來。

相對封閉的環境造就了相對封閉的文化，此地並不以國王為優，而是侍奉著獨立的黑暗組織……目的不純的巫師。

鄰國接連有人在塔爾那失蹤，本地卻說什麼都沒發現，木葉不得已派遣了一批新面孔前來調查，偽裝成沖著人魚傳說而來的遊客。

幸好櫻發女子是真的感興趣，每天帶著人在海邊遊玩，這才讓另一波人安心的監視著組織，可惜對方行蹤隱秘，更有小鎮高層幫著遮掩，似乎不沖入內部就無法徹查。

「看樣子需要製造機會。」黑髮男子握緊了腰袢長劍。

「冷靜點，對方基地大部分藏在地下，如果要進核心部分，至少要組織大部分人都出來才有可能，我們回去和小櫻商量一下。」

兩人為了隱匿身形又在城鎮里轉了一圈才分別回到住處，鳴人照例掏出清單去買草藥，卻被告知有兩樣在倉庫里，需要找一下。鳴人左等右等，看著老闆不停賠笑的一張臉，心生不妙，揚手道，「餓死了，我先回去吃個晚飯再來……」

「馬上就好，您可以到旁邊的餐館里吃點東西，然後來取。」

「也行。」鳴人出門看到老闆擦了一下汗，門口的人急急忙忙收回視線。

鳴人從餐館正門進去，直接走後廚奔回自己住處，果然，一群人舉著火把將房屋包圍，身披黑袍者將人魚從屋裡拖出來，衣服凌亂，白色的肌膚上印著青紫的痕迹。

「住手，你們在做什麼！」撥開眾人上前，前方卻又治安官橫刀攔住。

「年輕人，知道窩藏人魚會是什麼下場么？」長發的青年男子站到人魚身邊，冷冷看著鳴人。

「你胡說八道什麼，扉間是個人！」鳴人也愣了片刻，隨即反應過來，現在的扉間分明是人類模樣。

「人？」青年笑了起來，陰森森的露出兩排白牙，從袖中掏出透明的小瓶，對著扉間將裡面的液體灑了出來。

細白的皮肉沾到液體的瞬間發出燒烤一般的「滋滋」聲，肉眼可見的變黑。

人魚在地上打滾，蹭著地面上的泥土，整張臉都扭曲起來。

「還是趕快現出原形吧。」青年狠狠一腳踢在扉間腰上，終於，人魚安靜了下來。

面頰貼在地上，雙眼合著。

而原本的一雙腿也逐漸變成了魚尾的模樣，鞋襪被褪下裹滿了泥灰。

「還有什麼話說么？」治安官得意的笑了起來，示威一般用腳踩在人魚的尾稽上。

「住手。」鳴人沖了上去，一把推開了治安官，伸手攔在人魚身前道，「這是我撿到的人魚，是我的東西，你們憑什麼傷害他！」

「哦？」青年眯起了眼睛，裂開嘴巴笑道，「你應該知道，人魚這種東西普通人是無權擁有的。」

「你是什麼意思？」

「我們要將他獻於國王大人，當然，作為撿到者，我們不會虧待你的。」青年與治安官打了個眼色，對方遞過來一個錢袋，青年從中掏出一枚黃燦燦的金幣道，「一百金，足夠你衣食無憂的生活一輩子，這隻人魚……」

「開什麼玩笑！」鳴人蹲了下去，將人魚抱進懷裡，「我說了，撿到歸我，治安官也好，國王也好，這隻人魚誰都不賣！」

「不知好歹。」青年眼神暗了下來，張開雙臂，四周狂風大作，吹起黑袍露出腰間的法杖。「你最好想清楚，拿著錢衣食無憂的過完下半輩子還是去這隻人魚的故鄉？」

「我說了，這隻人魚不賣！」鳴人憤怒的瞪著那青年，「我可以和你一起面見國王！請求他放扉間回家，不需要你！」

「嗯，如此固執，真是沒辦法。」青年抽出法杖了，頂端向前的水晶散發著刺眼的光芒，鳴人下意識的抬手擋了一下。

「抓緊了。」

清冷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而後便有冰涼的液體打濕了衣衫。

鳴人睜開眼，人魚兩手抱著他，健碩的魚尾捲起一條水龍了，竟然從泥土地面上騰空升起，裹挾著兩人向大海奔去。

六、

「扉間，這是你的魔法么？」鳴人在半空中還有些興奮，抓著人魚問話。

對方沒有回答，而是一頭扎海里，轉身才將鳴人托舉到礁石上，然後在水裡仰頭看著他。

「扉間，你怎麼又不說話了，剛才不是開口了么？到底為什麼啊？」明明會說話，為何一直以來沉默不言？

「你很想聽我的聲音么？」人魚終於開口，聲音並未像櫻發友人說的那樣迷惑人心，只是清朗悅耳，聽著很舒服。

「你果然會說話！」鳴人一個激動，直接跳到了海水裡，嚇得扉間將人撈進了懷中，罵道，「想死啊！」

「唉，扉間你的牙……」粗神經的人終於發現了不對勁，對方開口時，嘴巴里似乎是一片白。

「我不想嚇到你。」扉間盯著鳴人的眸子慢慢開口，「你想看么？」

「嗯。」鳴人點點頭，因為牙齒的原因？

扉間張開了嘴，不，應該說裂開，下巴上的紅痕也張開了，露出滿嘴獠牙，甚至連喉舌上也布滿銳利的骨質尖刺。

鳴人下意識張開嘴往後退了退。

扉間鬆開手，無奈道，「嚇到你了吧。」

「呃……還好。」鳴人說話時還有些心虛，但還是抵不過好奇心，伸手摸了摸對方的嘴唇，又將手指探進扉間口中，指尖從堅硬光滑的尖刺上滑過，口中還念叨著，「原來如此，和傳說里不一樣。」

「傳說？那些用聲音迷惑旅人的宇智波人魚么？」扉間等對方手指平安退出才開口，話語中帶著幾分不屑，開口道，「我們可是身體強悍的海洋之子，就算是成群的鯊魚也不過是我們的獵物！」

啊，看牙齒就知道了一定是捕食者。

鳴人再一次湊近，扉間緊張的閉上了嘴巴，結果雙唇卻觸到一片柔軟。

「早就想試試了，扉間你的嘴唇像果凍。」漂亮的淺粉色，溫軟稚嫩的觸感。

扉間覺得臉上發燙，辛好夜色中看不清，張開嘴竟然有些結巴，「你，你在做什麼！」

「嘿嘿，親一下。」鳴人笑了起來，「剛才我說了，撿到歸我嘛，誰讓你的嘴唇看上去那麼誘人。」

「閉嘴！」扉間捂著嘴不知道想什麼。

「那你怎麼會受傷？」

「為了在近海尋找藥材，結果被礁石划傷了。」扉間的聲音低了下去，「我沒有什麼能感謝你的，所以想著能不能送你些特效藥，沒想到給你帶來了這麼大的麻煩……」

「嘛，送我回去就好。」鳴人盯著扉間，滿臉興奮，「能看到傳說中的生物真是好運。」

「好運么？」

「嗯！」鳴人高興地舉起手來，「你知道么，每年來塔爾那的遊人大部分都是沖著你們這些海洋精靈來的，畢竟二十年前這裡真的出現過成群的人魚，二十年來不知道多少人前赴後繼趕來，也包括我的同伴，沒想到居然讓我看到了……」

扉間的臉色微妙的變了變，仍是聽著少年說到最後，這才問道，「鳴人，那你打算怎麼辦，現在回去的話，可能連累到你的同伴。」

「你也不用太擔心，他們可是很強的。」鳴人反過來拍拍扉間的肩膀安慰起來，「那個男人好像是這裡黑暗組織的頭領。」

「那男人身上有非常邪惡的力量。」扉間的臉色也不太好，「可惜在陸地上我的力量被大大削弱。」

「被削弱了？」平底捲起水龍直奔大海的力量還是被削弱的，果然是強悍的人魚。

「要我送你去對岸么，海的另一邊。」

「啊？」鳴人抬頭看了看，遠出一片漆黑，不過根據記憶，從塔爾那小鎮到對面，「得要三天時間吧。」

「那是坐船，游過去的話，一個鐘頭就夠了。」扉間想了想，補充道，「水面上可能有些風。」

「不能到隔壁城鎮的港口么？」鳴人十分苦惱，「從對面的國家返回木葉太麻煩了，話說木葉也有港口。」

「嗯……我只知道大概的方向，如果你想去的話也可以。」扉間似乎有些猶豫。

「那就到木葉！」爽快的敲定了目的地。

「但是……木葉是火之國都城，如果剛才男人真的打算像國王……」

「扉間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青年兩手抓著扉間的肩膀，又圓又大的眼睛倒映著月光居然和波浪一樣亮晶晶的。

「並不是擔心這個。」雖然在陸地上力量會被削弱，但是還不至於被人類所困，只是，「對你沒有影響么？」

「哈哈，原來你是擔心這個，木葉是我的故鄉，而且國王大人也從來沒有下過任何抓捕人魚的命令，倒不如說，」鳴人的聲音忽而嚴肅起來，「是他們假借國王的名義，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這些都好辦啊，你的傷好了么？」

「不影響。」

「那你熬得那些是什麼？」差點把他熏死。

「可以去處多餘牙齒的藥水，這樣我就不用嚇到你了。」

「這麼重要？那我們去把藥水拿回來吧！」

「現在？」

「嗯，他們肯定想不到我們還會回去，拿到了藥水，然後再從海里去木葉，怎麼樣？」

人魚鮮紅的眸子在夜色中對上亮汪汪的眼睛，沉默許久才開口。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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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紀大了果然不能熬夜，一天腦子都不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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