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墨言森的手還在費勁四處巴拉,呼吸不上氣的神色慌張。
算了,救人要緊。
白之安扣住他的后脖子,緩緩給他渡氣。他的驚慌失措漸漸平復,手也不再隨意扒拉周圍。對於呼吸的貪婪,叫他不由抱緊白之安,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般。
水下漸漸安靜,連同氣泡都沒有冒。
水上紛紛擾擾的喧鬧聲,大夥都在緊張。
兩個人是古越川撈上來的,墨言森的髮絲貼著臉,一直在咳嗽。
墨言森看著她,方才在水下的事,他腦子很清醒,心情有點複雜。
他以手背抹著唇,似乎很著急,想將剛才的感覺全部擦拭掉。
這湖邊好生熱鬧,四具濕漉漉的身子。白禾舒由於腿腳不便,被救上來之後便一直挨坐在地上,站立不起。
白之安的衣服由於方才墨言森緊張著急的手勁一大,咧開了一個口子,從領口到鎖骨沒了遮掩,一件殘破的衣服歪歪斜斜掛在雪白骨幹的身上,一張殷紅小嘴大口喘息著,倒顯得幾分可憐。
墨言森看著白之安,一時說不出是謝還是怨,他一開口:「古越川,把你披風給白之安披上。」
白禾舒一時震驚,為何?不該先關心我嗎?我才是受害者。
白之安蹲坐在地上,臉上還滑落水滴,眼神渙散。
【系統:恭喜宿主完成,記憶正在導入……】
她看見了,瓷白色的小壺上塞了一塊紅布,她纖細的手將朱紅的麻布拿開,從中把所有黑色的藥丸全部倒出。
她將瓷白色的小壺捏在手中,洋洋得意地看著,笑道:「我的好姐姐,銀針之事只是個教訓。我好好的正室之位,被你貶為側室。你就等著看吧,我要你永遠不得與我作對!」
她帶著小瓷瓶子前往大夫處。
她高坐位置之上,斜眼看跪在地上的大夫,傲氣側露,銀票與藥丸一同交付:「白禾舒,手中那治腿的葯沒效果,這是我從偏街林大夫那要來的偏方。你自己看著辦吧。」
她說了話,就從大夫身側離開。
她在醒來之際,依稀只見聽見白禾舒尖銳的聲音:「你換了副說辭,便能為所欲為嗎?你同我來暗的,就別怪我和你來陰的。」
白之安從系統導入的記憶中抽離,眼中漸漸有了光彩,不免疑惑,這惡毒女配的智商是從話費送的嗎?這點伎倆,傻的一匹。
寒風一吹,貼在身上的水,叫她不由打了個寒顫。
「小姐,該回去了。」小柳俯身交代。
她環視四周已然無人,唯有地上幾灘水漬,她拉攏了下衣服,才發覺身上多了一件披風。
小柳解釋:「這是墨公子叫古越川給你的披風。」
她看著自己衣服,應當是被墨言森在水下巴拉那兩下,歪歪扭扭,鬆鬆垮垮。她拉攏了下披風,隨小柳一同回去。
浸了水的衣服又重又冷,叫她迅速加快了步伐。
到了屋內,小柳迅速放上熱水,她解下生上濕漉漉的衣服,浸泡在霧氣騰飛的熱水這種,舒坦得好像靈魂隨著熱氣升華了一般。
小柳隔著屏風囑咐了聲:「小姐,我為你煮碗薑湯。」
白之安應了聲:「去吧。」
隨著小柳離開的聲響,屋內靜得就剩她一個人。
自從白禾舒過門之後,墨言森從未來過她這屋,不過來也好,她也不希望整天能看見江聽森那張臉。
而且她可是要讓位的,若是男主成天往女配這裡跑,像話嗎?
白之安想著墨言森那張臉,便想到他在水中飄舞的髮絲。他緊閉著眼,摟著她的那雙手很大,很用力。
由於渡氣,他呼吸不暢,過於著急,碰上唇瓣之時,又啃又咬,呼吸得很急促。
她睜著眼,就這樣看著那張江聽森的臉離她那麼近。也不知是水中渾濁,還是距離太近,當時的視線難以聚焦,眼前糊成一片。
還不是墨言森幫白禾舒報仇,非得推她一把,她也不至於將墨言森拉入冰冷的湖中。
一時覺得這事既令人厭惡,又難為情。
她覺得臉上滾燙得熱,應當是這熱水的霧氣熏的。
此時,小柳推門入內,她端著滾燙的薑湯來。她將手入了湯池中試了試溫度道:「小姐,這湯池都涼了,我為小姐添點熱水。」
白之安點頭,這可是她初吻,她臉上又燒上了紅。
小柳關心問道:「可是燙到小姐了,小姐怎臉紅得厲害。」
白之安假意平靜道:「沒燙到。」
啊!!!不要提!一個字都不要提!
小柳伸手撫了一把白之安的額頭:「小姐,可是浸了涼水,燒了?為何臉如此滾燙,快喝下薑湯,我為你去請大夫來看看。」
白之安應下。
實際上,她腳趾抓地,咬著牙后根,一直在心中強調,不要反覆想那麼個畫面。
白之安換了身乾淨的衣服,小柳回來得遲了些。
小柳回來道:「小姐,真是不巧,大夫被公子先行一步喚走了。以囑咐了聲,看了公子,立刻就來。」
白之安不由心中動了一念,他也叫大夫?難不成他也……
不可能,不可能,他可是男主,就算是女配有苟且的打算,他也應該堅定不移地走自己感情線,和女主來一場甜美的he結尾。
更何況今日之事,只是情急之下的意外。
古越川為墨言森請來大夫之前,他又幾番漱口,似乎厭棄極了。
他見公子煩躁的模樣。他是唯一入水,知道其中發生事情的第三人,他覺得稀奇,兩人不是都同房過了,何必為因救人產生的親密舉動跳腳。
他想得深了,一時竟然覺得,公子並不知同房是要幹什麼,他也不好開口,便為公子請來了大夫。
讓大夫為公子科普一番夫妻同房的知識,大夫來時,他和大夫在門口竊竊私語一番。
墨言森只當今日溺了水,大夫來幫他看看身體,便沒多想,將袖子挽起輕搭上。
大夫為墨言森把脈之時,眼珠子轉悠,打著主意,而後鬆了手:「公子的身子並不大礙,浸熱湯池,喝上幾碗薑茶便可。這幾日,恐要避免同房。」
墨言森正要揮手叫大夫退下,大夫又囑咐了聲:「方才把公子脈時,公子血氣旺盛,剛問公子行周公之禮時,切記小心,可有日常注意?」
墨言森愣了一會,哪來的同房,正室側室都晾著?
他的目光一瞥古越川,古越川躲開了視線,他心中猜中了七八,悶聲砸了下茶杯:「滾。」
這還需要你教?
古越川得知墨言森氣憤,跟在他身後說些有的沒的:「少爺,這幾日禾舒小姐腿傷已不能同房。之安小姐,你也沒去過……」
墨言森越聽越氣憤:「所以你就當我不行?」
「……屬下沒這個意思。」
「滾!」
大夫拿著診治箱立刻趕往白之安處所。
大夫收了箱子:「小姐身子並無大礙,好生調養便可。」
白之安看著大夫,仔細想到方才那個夢境,應當是馬上她要行動的蹤跡。她詢問道:「大夫,可是你在為姊姊醫治腿?」
「正是。禾舒小姐的腿暫需調養,每日需喚丫鬟揉錘,服用藥物。」
她認真道:「那你可得當心了,切勿叫他人偷換了葯,每日熬好了葯,要親眼看著姊姊喝下,別叫小人得了門道,陷害姐姐。」
穿書以來,一而再,再而三的賬算到她頭上。即使不是她的賬,她也稀里糊塗地領了去。這次,她定不能再叫他人陷害了她。
大夫恭恭敬敬道了聲,小葉正端著茶水進來:「小姐,你今日入了水。我煮了熱茶,給你暖暖身子。」
白之安對於小葉還是忌憚,她也不知小葉是否聽到了她與大夫的談話,只道了聲:「放下吧。」
——
那天夜裡,小葉同小柳在偏房聊著天。
「我看小姐性情古怪得很,平日看著性情溫和好說話,今日偏偏喊來公子,在公子面前真推了白禾舒小姐,這不是刻意招惹公子嘛。」
「你可別說之安小姐古怪了,我看公子才是真古怪,不願和離,明面上看著處處順著之安小姐,暗地裡給小姐使了多少絆子。」
小柳一瞥道:「接下來可都是你的工作了,將髒水潑給大夫人後,可要處處當心點,別叫之安小姐看出了紕漏。」
小葉點頭,溫柔的聲音順著夜色:「不過我倒是挺喜歡小姐的,今日聽著小姐同大夫的交談,小姐還特地囑咐大夫把關禾舒小姐的藥物,瞧著不像傳聞中的惡毒之人。」
小柳翻身,嘆了口氣道:「可惜啊,公子這些年商道上伎倆,算計人的本領,全用在了府中自家人身上。」
兩人躺在床上不由嘆了口氣:「之安小姐被少爺盯上也算是有得她好受了。」
隨著晚風呼呼,夜幕已沉,交談的兩人聲音漸小,她們可真是累壞了,別人家的小姐丫鬟,端茶送水,說些甜言蜜語就能輕鬆閑適。
她們不一樣,算是墨言森安排在白之安身邊的細作,又在甜品鋪子中攬了小二的活,明日一早,還要隨白之安去菜場採購扛貨。
費心費力,她們每日都得抓緊了時間歇息。
午夜二更時,兩張床的棉被翻來複起,攪個不停,煩躁之時,思緒萬千,忽而起身。
一雙白皙的玉足落地,她推開窗戶,由著雪花紛飛進屋,抬眼看見懸在天空一輪皎潔的明月。
另一邊,一雙骨幹纖細的手將窗戶闔上,截斷了窗外飄進屋的風雪。
定是這冷寒的風雪攪得難以如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