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差勁的父親

「謹宸啊！伯伯看你這一身行頭，這幾年混的不錯吧！」

白謹宸禮貌笑答：「顧伯伯見笑了，就是做一些小生意而已。」

「跟伯伯你就別謙虛了，這麼多年了，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現在科技發達，加上廬江市地方也不大，只要想找就能找到。」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敘舊，時間很快就過去半個小時，劉思宇的手機已經被打了好幾個催開會的電話。

面對滿檔的安排，劉思宇還是上前打斷兩人的談話，他俯身在白謹宸耳邊提醒道：「白總，那邊已經再催了，再不走可真趕不上了。」

白謹宸微微點頭，緊接著看向顧父，客氣說道：「顧伯伯，今天工作上還有些事，我就先告辭，等改日再來看您。」

說著他手一伸，劉思宇遞上一個厚厚的信封，他轉手拿給顧強說道：「這是小侄的一點心意，您收下吧！」

顧強雖然缺錢，可是面對突如其來的大紅包他並沒有見錢眼開，而是直接回絕，「謹宸，你能來看過我，我很開心，這錢不能要，畢竟無功不受祿。」

方才熱情聊天的顧父，此時變的格外生份，況且隔了那麼多年不見，突然上門來找他一定沒那麼簡單。

話已至此，白謹宸再無任何理由強求，他打算跟顧父攤牌。

沉默幾秒，他看向顧父，態度誠懇而認真的說道：「顧伯伯，我目前幾年前就去世了，今天找您，就是彼此熟識一下，從小和您女兒的娃娃親一直是我母親的遺願，如今我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父親提及此事，我也覺得可以嘗試著相處一下，如果合適的話在進一步打算，畢竟兩家世交的關係也是知根知底的。」

話已出口，顧強一時難以理解，劉思宇更是覺得驚訝不已，上司直接跳過談戀愛的步驟就結婚，這要是公布出去，那不得引起一番騷亂，該有多少人女人為此傷心欲絕。

「顧伯伯，我知道你們現在面臨很多困難，只要你們願意，我隨時願意幫忙。」

見顧強不說話，白謹宸繼續說服他。

顧強的臉色變的嚴肅起來，他沒想到自己的事也會關乎到女兒一生的幸福，他比誰都清楚，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現在更是一個婚姻自由的年代，誰都強迫不了誰。

但是一想到女兒那天在病房裡悄悄抹眼淚的畫面。他眼神變的堅定起來，心中似乎有了答案。

他看向白謹宸，問道：「謹宸你跟卿卿十幾年未見，人都是會變的，現在談婚論嫁的事是不是早了點，要是見了不如你意怎麼辦？」

顧強的話不過是一種試探，他想知道白謹宸對於婚姻的態度，可是接下來的回答，卻讓他有些失望。

「顧伯伯，我目前單身，無論經濟實力還是身體素質完全可以勝任一個丈夫的角色要求，然而由於我的工作原因，私人時間比較狹隘，所以就想找個合適的人結婚，一來完成家族延續，二來也是完成母親的遺願。」

聽聞白謹宸的一番話，顧父的臉上的笑容被嚴肅取代，從他的話中，能夠解讀到白謹宸對於婚姻本質的看法，純粹為了結婚而結婚的婚姻必定不幸福也走不長遠。

如果僅僅是因為眼前的一時利益就要斷送女兒一生的幸福，那麼他害的就是女兒一輩子。

半晌顧父都沒說話，白謹宸宸見顧強既不肯定也不否認，也不便再多說什麼，他拿出一張自己的名片遞給顧父道：「顧伯伯這是我的名片，您考慮一下，如果可以，我讓家父出面，一起吃個便飯。」

顧父接過名片，看著金黑色的卡片上印著銘森律師事務所，他剛才的顧慮也打消不少，律師為人正派，眼前的白謹宸無論從家庭背景，學識，工作，經濟實力，各個方面都很滿意，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女兒喜不喜歡的問題。

送走了白謹宸的顧父回到病房，看著床上厚厚的信封，他長嘆一口氣，感嘆道：「難道要我賣女兒啊！」

他心裡很矛盾，為人父母都是希望兒女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白謹宸這小夥子長相俊俏，言談舉止紳士，他個人來看很合適，加上兩家世交關係的加持，他心中的天平已經再慢慢傾斜。

如果沒有巨額的債務只是單純的聯姻，他肯定第一時間，毫無異議贊成，可是現在一旦結婚便摻雜太多東西，顧強覺得自己有心理壓力。

他將厚厚的信封收起來，用衣服包裹好放在柜子中。

電梯口，白謹宸和劉思宇從一部電梯進入，而顧卿卿從另外一部出來，兩人就差那麼幾秒沒有碰面，她不知道一個陌生人會和她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顧卿卿提著在家熬煮的瘦肉粥走進病房，「爸，我給你做了粥。」

她笑著將保溫桶放在桌上，正要準備打開，顧父道：「閨女！在病房憋得慌，帶我去樓下小花園裡走走吧！待會再吃，我還不餓。」

「好，那我給你拿件外套，樓下風大。」說著顧卿卿就要打開柜子給他拿衣服。

顧強急忙的上前擋在她面前阻止道：「這大太陽，你還要我穿外套，我不穿。」

老父親是病人，顧卿卿暫且也就依著他的性子，沒再多說什麼，帶著顧父兩人就走樓梯去了小花園。

外面明媚的陽光晃的刺眼，幾天不曾外出的父親抬頭看著大太陽感慨著眯起眼睛，「這太陽什麼時候這麼刺眼睛呢！」

「爸！刺眼睛就別看，待會你會眼花。」說著顧卿卿上前一步將太陽光給擋住。

「閨女！爸過的那都是不見天日的日子，難得出來，我還不得好好享受陽光。」

看著父親很開心的樣子，顧卿卿淺淡一笑，識趣的讓開來。

花園裡花和草對於天天呆在病房裡的病人來說，無疑是最美麗的風景，樓下曬太陽的病人很多，迎面而來的護士推著輪椅從他們身旁邊經過，貌似一切都是那麼和諧而美好。

顧卿卿找了一個樹下的長椅讓父親坐下，她也坐了下來。

顧父提醒道：「閨女，今天25號了。」

一時，顧卿卿還沒有反應過來，幾秒后才想起和光頭說好兩周時間，現在只剩五天了，一想到這裡她只能嘆氣，翹起二郎腿往椅子上靠去，無奈的應聲道：「爸，我知道。」

她有什麼辦法，就像何婭說的去偷去搶才能籌到那麼多錢吧！

顧父猶豫著思量幾秒，終於開口道：「閨女，你也老大不小了，找個人跟你一起分擔，你就輕鬆一些。」

聞言，顧卿卿側目看向父親，反問「老頭，你什麼意思？」

閨女的眼神彷彿一眼就能看穿他的心思，他緊張的別過頭，將注意力轉移到別處，支支吾吾的說：「爸能有什麼意思呢！就是想著你結了婚就不用像現在那麼累了。」

「那按照您的意思，是讓我隨便找個有錢嫁了，然後給您還債？」

顧卿卿語氣中的絕望和失落讓顧父不敢再繼續說下去，更加不敢坦白今天誰來找過他，又說了些什麼事情。

顧父一陣啞口無言的沉默讓顧卿卿徹底失望，她驟然起身，背著包就朝花園走道離開，那是離開醫院的方向。

看著女兒決然的背影，顧父狠狠的扇了自己兩巴掌。

他手肘撐在兩腿上，一雙手暴躁的將銀絲夾雜的頭髮亂揉一氣，絕望後悔和無奈，無數種情緒湧上心頭。

忽然頭頂的陽光被擋住，顧強以為是女兒回來了，他欣喜的猛然抬頭，在看到來人時，笑容頓時消失，債主又上門了，他慶幸女兒沒有回來。

他早就應該一個人面對這些。女兒面對債主的臨危不亂和堅韌都是被他這個無能的父親給逼出來的。

「光頭，我的命給你還債，我女兒和我斷絕關係了，把我一個人扔在醫院，就沒來看過。所以你把我的命拿走吧！不要再去找她的麻煩。」

顧強眼神淡漠，面對這些人，顯然已經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任憑他人處置。

「你這條賤命不值錢！」光頭平靜回答。

一副不肯善罷甘休的樣子，鐵定要找顧卿卿才算完。

顧父仰頭陰惻惻的眼神看著光頭，威脅道：「我的命是不值錢，但是我告訴你別去找我女兒，否則我做厲鬼也要每晚去找你。」

光頭被他恐怖的眼神嚇的一怔機靈，後背都豎立起了汗毛，他相信，人到走投無路的時候什麼事都能做出來。

「我過來提醒你們，還有五天時間，要是見不到錢，我一定去找你女兒！」光頭威脅道。

「光頭，還有五天時間，你要是再來打擾我爸！我讓你一毛錢拿不到，還要送你去坐牢。」

顧卿卿不知何時站在了不遠處，顧強和光頭同時看向她。

「你給我滾！我們已經斷絕父女關係了，你不要叫我爸！」顧父一看自己的女兒回來，在光頭面前著急的怒罵著，他現在只想保護女兒。

「少跟老子廢話，你們誰都別想躲，你死了就讓你女兒還，讓你女兒去賣身還錢！」光頭被激怒，他腦磁成怒的罵著。

三人的爭執引起他人注意，很快兩個穿制服的保安就走了過來。

顧卿卿呆站在原地，冷漠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父親的話一遍遍在她耳邊重複不絕。

「你給我滾！我們已經斷絕父女關係了，你不要叫我爸！」

……

父親的話彷彿如芒在背，深深的刺痛顧卿卿的心，就因為她不答應父親讓她找個人結婚的要求，他就要斷絕父女關係。

一切的努力是為了什麼？

他不是父親，他不配做父親！

顧卿卿心中一遍遍的否定著自己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