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個人的正義

不死川實彌的行為沒有遭到阻止，或許大家都想知道，禰豆子是否能經得住考驗？哪怕炭次郎，他的心情也很複雜。

一方面，他想阻止這種事情的發生，害怕禰豆子會被引誘，可另一方面，他也希望禰豆子能堅持住，就像這兩年來一樣。

這種患得患失的感覺，或許對於他而言，才是最折磨的。

而結果，似乎在眾人的意料之外，卻要在情理之中。值得那麼多人做保證的禰豆子，的確有著和一般鬼物不同的地方。

用理性壓制本能，經歷過這次考驗的禰豆子，用事實證明，她還是一個人。即便身體已經變異，但內心依舊如初。

而炭次郎也喜極而涕，大概沒有什麼會比這一刻更令他感到幸福了吧。

不死川懷著驚愕退下了，他的三觀被嚴重的破壞，但好在，和他一樣的，還有許多。

「結果已經出來了，你們還有什麼意見嗎？」

產屋敷的問話，得到的是一陣沉默，他知道，至少在這個時候，不會有人再有異議了。事情也可以告一段落了。

「不過即便如此，想必大家也不會輕易接受吧，對此也依舊會抱有不滿。那麼，灶門炭次郎，你打算怎麼做？」

面對這位拯救了他們兄妹的人，炭次郎無法不去尊敬。他以最尊敬的方式宣告效忠。

「是，從今以後，我會更加努力的去打倒鬼物，乃至是十二鬼月，我會努力讓大家認可的。」

「期待你的表現！」

就像產屋敷說的，不滿的人，短時間內還是會不滿。對於發表豪言壯志的炭次郎，總會有人嘀咕，嘲笑著他。但至少不會再反對了，這也算是一個好的開始。

「炭次郎的事就到此為止吧，你可以先退下了。聽說你身上也受了很嚴重的傷，要好好修養才是。」

「那麼，主公大人，炭次郎兄妹，就暫時由我來接管吧。」

蝴蝶忍噙著笑意，發言道。

「大家不會有意見吧。那麼，把他帶下吧。」

隨著她的獨斷，加上的確沒人願意接手這個麻煩，所以炭次郎很快被抬了出去。

而眼見這裡沒自己什麼事的周揚，也打算飄然離去。

只不過，腳步才剛抬起來，就聽到產屋敷那極具磁性的聲音。

「周揚先生，能暫且留步嗎？」

他的發言，也讓眾人將視線轉移了過來，如果不是產屋敷出聲，經歷過之前那場亂象的他們，大概已經把周揚這個人給忘記了。

「真令人意外！你的眼睛真的看不見嗎？」

表面上看，產屋敷耀哉的確是雙目失明才是，可在這種情況下，連那些【柱】都沒有發現他要離開的意圖，反倒是他先覺察到了。這如何能不讓周揚感到震驚。

或許，對方能成為鬼殺隊的首領，也不是只靠自身的魅力吧。

「你這混賬，說話還真是難聽，想死嗎？」

周揚只是在闡述一個事實，但在這些【柱】看來，無疑是一種羞辱。如果對象是他們，他們或許還不會生氣，可如果是針對產屋敷，那他們就無法坐視不管。

不只是不死川實彌，在周揚說出這句話之後，近乎所有人都對他露出了敵意，氣氛在一瞬間變得沉重無比。

反而是產屋敷渾不在意地回答道：「正如你所見到的一樣，我的眼睛的確看不到東西了。可或許正因為如此，我才能看到別人都看不到的東西吧。」

同樣無視了這些人的敵視，周揚依舊風輕雲淡的肯定道。

「原來如此，視覺消失了之後，其他的感覺反而提高了的意思嗎？那麼，產屋敷先生，你把我喊住，是有什麼事情嗎？」

「能否進來一敘！」

周揚不可置否，卻也接受了對方的邀請。其他人暫且不說，但產屋敷給他的感覺還不錯，至少是個很公正的人，也不會因為自己的喜好而肆意支配別人的生命。

換言之，看著還算是順眼。

既然是產屋敷的決定，其他人也無權反對，而且敵視歸敵視，對周揚的好奇，他們也不是沒有。

「周揚先生是來著中華大地的人嗎？」

一開口就是讓周揚意外的問題，不過這個問題很有意思。嚴格來說，他是中華的人，但卻不是這個世界的中華人。哪怕這裡同樣是地球，同樣有著一個叫做中華的國家。

不過平行宇宙這樣的理論，對於他們而言，是很難理解的東西吧。

「算是吧，果然周揚這個名字太明顯了嗎？不過能注意到，說明你的知識面很廣。」

一群躲在深山裡，和鬼物做著長達千年鬥爭的組織，說是不問世事也不為過，居然能了解到外面的世界，也算是出乎周揚的意料了。

「現在有很多外來的文化流入本土，接觸的多了，偶爾會了解到一些時事罷了。」

對於這個回答，周揚聳了聳肩，因為他無從判斷。畢竟他來到這個世界的時間，也沒多久。除了關於鬼殺隊的一些常識之外，其他一無所知。

「直接說正事吧，客套的話就沒必要了。」

顯然，對方是不想讓交談變得太過突兀，才故意用這些話來過度的，不過周揚表示自己做偵探做了好幾年，什麼場面沒見過，沒必要用這種套路。

「那麼，我就直截了當的說了。」

周揚既然這麼說了，產屋敷也不想繞彎子，老實說，他的病體也無法支持他過久的操勞，損耗心力。

「我有聽說過孩子們的報告，據說那田蜘蛛山的鬼物，是你斬殺的，是嗎？」

已經不是問話了吧，明明就已經肯定了。

「不錯，那個傢伙和禰豆子不一樣，是個觀念扭曲的傢伙。為了避免更多的人的受害，我就順手解決了。當然，炭次郎兄妹也盡了不少力。」

怎麼做到的？

這大概就是所有【柱】心裡的疑問了。

不過和他們不一樣，產屋敷並不考慮這種事情，反而道：「原來如此，那麼我希望周揚先生能夠加入我們，一起對抗惡鬼。」

「雖然有些強人所難，但希望你能稍微考慮一下，拜託了。」

產屋敷低著頭，聲音也說不出的誠懇。到了這種地步，其他人或許會直接答應吧。畢竟是為了對抗鬼，作為人類的一員，沒有理由拒絕。

只是，周揚也不是只有一腔熱血的人，在《漆黑的子彈》里，他已經見過太多的醜陋的人性。用大義去束縛別人，用大義去爭權奪利，用大義去傷害幼小，這就是人類的黑暗面。

作為過來人，他不想單純因為這個去協助某個組織，這是他如今的底線。

「我想知道一個問題。你們的存在，是為了什麼？是為了保護人類而戰，還是為了復仇而戰？」

這是地雷，是周揚設下的圈套，因為無論選哪一個，都不會被他認可。而有意思的是，當某種選擇擺在眼前的時候，人們總會下意識的忽略選擇外的東西。

他想知道產屋敷，是不是也是如此。

產屋敷沒有立即作答，而是沉默了一會兒，嘆氣道：「為了人類，還是為了私仇，說實話，我也不知道。因為不只是我，就連其他的孩子，也是因為各種各樣的理由加入進來的。我無法代替他們回答。」

「但如果我們有所謂的共通點的話，那麼大概，就是為了斬殺鬼物吧。至少對我而言，我並非為了人類，也不是為了復仇而去戰鬥的，我是為了斬斷這場持續了千年的怨恨的鎖鏈。」

「我希望在我有生之年，能將其終結，哪怕只是為了我的孩子。」

沒有做作，沒有謊言，這就是產屋敷耀哉最原本的想法，也是因為如此的真誠，所以才會受到大家的尊崇和喜愛。

「只是為了自己一個人的正義嗎？」

「如果你將我的私心稱為正義的話，那麼就算是吧。為了斬斷這憎惡的連鎖，我需要力量，哪怕它很微弱，哪怕它只能增加一絲可能性也好，這就是我邀請你的理由。」

周揚笑了，因為產屋敷沒有中圈套，或者說他從未打算耍什麼伎倆，所以才沒有被周揚迷惑。

如此真實卻有意思的人，他似乎再也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真遺憾，如果你選的是兩個選項中的任何一個，我就能果斷的拒絕了，真是太遺憾了。」

「是這樣的嗎？還真是有意思的問題。」

大概產屋敷也沒想到周揚會在問題裡面設下陷阱，所以難免有些驚訝的失笑道。

「不過，還是很感謝你的協助。」

「對了，我還有一個小條件。」

「條件？」

「嗯，能否讓蝴蝶小姐也接管一下我呢？」

有些曖昧不明的發言，讓所有人都大跌眼鏡，就連蝴蝶忍大概也沒想到吧。不過比起驚訝和害羞，她應該算是怒極而笑吧。

「欸，那麼就讓我們友好相處吧，周楊先生！」

絕對是反話吧！

眾人不由得心裡嘀咕著。

而周揚則是分不清好歹的回答道：「那麼就請多多指教了！」

怎麼說呢？果然和天童很像呢，某種意義上。看來日後的生活，會變得很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