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已修】
到了Loseit,顧玩想著陸聘今天要挨打,邊工作邊小聲哼歌。
「就是這家店,砸!」
半個小時后,顧玩正在收拾桌子,有五六個人拿著棍棒闖進店裡,不由分說對店裡一陣亂砸。
「啊!」被尖叫跑走的顧客撞了下肩膀,顧玩看到鬧事的人近在咫尺,用棒球棒敲打著旁邊的甜品櫥窗。她連忙後退,卻被一塊半個手掌大小的玻璃碴子正中額頭。
又過了半個時辰,顧玩坐在清理乾淨的沙發上,捧著程誠給她沏的熱水,聽劉添恆打電話。
「聘哥,嗯,已經報警了。」劉添恆站在一樓中間,握著掃把看著地上的狼藉,道,「店裡被砸得亂七八糟。我們人沒啥事,就是學妹差點讓那幫孫子整破相。」
掛了電話,劉添恆對上顧玩的眼,以為她還在害怕,安慰道:「聘哥馬上就來,沒事。你先壓壓驚。」
顧玩點頭。
她確實驚到了。
她從未見過一幫人叼著煙不由分說就砸店,那場面頗有黑幫的架勢,而且一看就是有備而來。
把紙巾緩緩從頭頂拿下來,看了眼上面的血,顧玩想,難道這也是男主被合伙人群毆的情節?
可陸聘挨揍的場合併不是這裡。
萌萌應該快從家裡跑出來了,難道陸聘要先來Loseit再去中心公園嗎?
「小顧,我送你上醫院。」程誠的聲音打斷顧玩的思緒。
顧玩抬頭,看到程誠把掃帚和簸箕放到了牆邊,起身道:「好。」
計程車里,顧玩給白曉萌打電話。
「我手機沒電了,先關機了啊……沒事,我就是去開點葯。」
以防白曉萌大哭,顧玩沒把店裡發生的事說給她聽,掛掉電話后關掉手機。她怕白曉萌過來找她,破壞劇情發展。
「那你進去吧。」到了醫院,程誠還要回去處理事情,再三確定顧玩一個人可以,道,「醫藥費店裡給你報銷。」
顧玩想,報銷的時候她在車上就問過陸聘了,不過聞言還是點了點頭。
進了醫院大樓,顧玩站到挂號機前,發現自己沒帶現金,低頭把手機開機。
連上網,微信自動蹦出兩條消息,發送時間顯示在十四分鐘前。
正經得不行:是工傷。
正經得不行:在中心醫院?
顧玩沒多想,打字回復道:對
陸聘沒有回復。顧玩把手機塞進兜里,拿著挂號單去樓上看病。
診室里的醫生給顧玩簡單看了看,開了單子,讓她先去交費。
顧玩在走廊里看收費單,走到拐角處,視線里出現一截男人的腰身,她剛停下腳步,就聽到頭頂響起沉沉的喊聲:「顧玩。」
抬頭看清來人,顧玩打了個激靈,紙單嘩啦啦掉落在地,一副老鼠撞見貓的表情。
陸陸陸聘?
「你怎麼在這裡?」
陸聘彎腰替她撿單子,起身後打量她的面容,視線落在她腫脹且破了口的額頭上,皺了下眉,問:「什麼砸的?」
「玻璃。」顧玩如實答完,又忍不住問,「你怎麼來了?」
陸聘沒說話,抓著她的單子轉身走向大廳。
顧玩一愣,追上去問:「誒,你做什麼?」
陸聘字正腔圓,擲地有聲,道:「當場報銷。」
「……」
顧玩竟從這四個字聽出一股冷幽默感,腳步驟停,好幾秒才跟上去。
到了大廳,陸聘站在收款機前付款,顧玩坐在大廳的椅子上等待。
顧玩盯著陸聘的背影,在心裡推測他為什麼來醫院,後面不知不覺發起呆。
陸聘穿著校服時沒顯得他有多高,這會兒直挺挺站在收款機前,寬肩,窄腰,修長筆直的大長腿清晰地映入她眼中。
陸聘轉回身。
對上他的視線,顧玩有種被抓包的尷尬,故作鎮定讓自己沒表現出異樣。
「我去拿葯。」陸聘走向取葯窗口,沒看出顧玩的不對勁,只覺得顧玩兩腿隨意岔著,兩手握著手機放在膝蓋上,頂著血淋淋的傷口,怎麼看怎麼讓人心懷不忍。
陸聘取完酒精紗布棉簽和藥水,顧玩從候診椅起身,和他一起走進電梯。
電梯只有他們兩個人,門一合上,氣氛有些尷尬。
電梯往上升,顧玩不禁道:「我自己上去找大夫就行,你有事就先走吧。」
陸聘盯著牆面道:「沒別的事。」
顧玩差點急了。
誰說你沒事,速去挨打啊!
憤憤不平卻又不能開口直說,顧玩低頭看向自己鞋尖,忍不住踢了下空氣。
這動作惹得陸聘睨她一眼。
Loseit的員工被要求穿黑長褲黑鞋子,顧玩上身是白襯衫,下身是黑色緊身牛仔褲和黑色系帶皮鞋,好身材一覽無餘,但衣服毫無暖色調,讓她生動的表情更加明顯。
將少女的小動作和表情盡收眼底,陸聘覺得奇怪。
都說報銷了,還不高興?
「叮——」電梯停下,顧玩沒動,陸聘也沒動。
顧玩率先走出電梯,陸聘跟在她後面走出去,漫不經心地用左手頂了下右手中的紗布卷。
二人走近顧玩去過的診室,還沒到門口,聽到裡面響起醫生無奈的聲音:「這位先生,具體的事宜我已經跟你說清楚了,麻煩你等一下,我叫了下一個病人。」
「什麼葯那麼貴啊,你們這些醫生就是想賺黑錢!」病人操著不知道哪裡的方言,啐道。
顧玩嘆氣,站在一旁道:「等會兒吧。」
走廊里的病人和家屬有人斗膽勸架,有人坐在候診椅上看戲。
「別吵了,葯的價格又不是醫生定的!」
「不交錢還想看病,哪有什麼好的事啊?你要不開藥就趕緊走,後面人都等著呢。」
顧玩看向站著的陸聘,作勢要接過他手裡的東西,道:「算了,我自己去廁所弄吧。」
視線落在陸聘的手背上,顧玩稍作停留。
陸聘的手實在好看,五指修長,骨節分明,手背上青筋的脈絡宛若完美藝術品上的點綴,將他秀氣的手襯得立體,帶了些厚實感。
陸聘沒注意到顧玩的分神,作勢要把東西遞給她。
「小姑娘,你這咋弄的?」顧玩拿住酒精,聽到旁邊響起一道和藹的女聲。
叫她嗎?
顧玩遲疑了一下,轉頭,只見一個看起來和藹可親的白髮老太太坐在候診椅上,用探究的目光打量她和陸聘。
顧玩倒也沒被冒犯的感覺,好脾氣地答道:「工作的時候遇上鬧事的了。」
老太太看向旁邊的陸聘道:「我還以為旁邊是你男人,你被家暴了嘞。」
顧玩:「……」
陸聘長得其實不凶,不知道為什麼總有人覺得他不好惹。
不過,老太太這誤會可就大了。
「您誤會了,他是我朋友。」顧玩看了眼陸聘,解釋道。
陸聘沒吱聲,像是早習慣了諸如此類的誤會,因她這聲「朋友」眸子起了波瀾,盯著她眼神略深。
顧玩頭皮一麻。
他這副要笑不笑的樣子怎麼回事?她也只能那麼解釋啊。
老太太似乎有些耳背,繼續道:「你這傷口啊,坐這兒先消毒,剩下的可不能自己弄,你哪兒有大夫弄得好啊,留疤怎麼辦?」
坐她旁邊的年輕女子拽了一把她的胳膊,嗔道:「媽,你老愛管別人的事!」
「沒事。」顧玩對母女二人說完,把陸聘手裡最後一件東西拿走,道,「謝謝。」
陸聘往牆邊一靠,掏出手機低頭看起來。
他似乎天生不該有骨頭,除了不得不站著的時候,其他時間只要能倚靠,他都要附上全部重心。
「下一位,李芳蘭。」這時,鬧事的被醫院保安帶走,醫生在診室里喊道。
「媽,到你了。」
老太太被女兒攙扶著起身。
顧玩坐到椅子上,拆開棉簽蘸了酒精嘗試給自己消毒,沒幾秒放下手,暗罵自己傻。
這裡根本沒鏡子,她怎麼上得好葯?
她又嘗試了一下,不到半分鐘幾乎斗著雞眼罵了聲「靠」,聲音不大不小,惹得陸聘側頭看她。
顧玩餘光注意到了,臉一熱,起身道:「我去衛生間。」
壞了壞了,她這是單身狗打遊戲後遺症。
不過,聽到了也沒事,興許自己能襯托出萌萌的單純美好。
「媽,這回開的葯您得按時吃。」老太太的女兒攙著老太太從診室走出來。
她們只是取葯,所以速度很快。
「小姑娘,消完毒啦?」老太太在顧玩邊上停下,皺眉斥責陸聘,「姑娘自己哪能上好葯,你這男朋友怎麼當的?」
「人家都說了是朋友!」她女兒頭痛極了道,「不好意思,老太太耳背。」
老太太盯著顧玩,眼神充滿鼓勵,好像在說:他要是對你家暴了,不要害怕,我幫你報.警。
顧玩:「……」
「不好意思,我媽老就愛管閑事。」顧玩表情訕訕的,老太太女兒想強行攙著人離開,誰知老太太太胖了竟然沒拉動,「媽!」
氣氛僵凝間,顧玩眼前落下陰影,無形的壓力籠罩在她頭頂。陸聘站到她面前,修長且寬大的手奪走她手裡的棉簽。
「你——」顧玩一愣,大腦空白,閉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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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點事情更晚了,我請罪!
大家晚安: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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