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奉命羞辱
「金福元年,皇太女皇甫銘瑛登基為帝,並派兵擊退焦炎國大軍。
「金福二年,女帝皇甫銘瑛破例提拔禮部侍郎步柔為戶部尚書,開寧瀾女子出任三品以上高官的先例。
「金福三年,焦炎國再度大軍壓境,女帝皇甫銘瑛御駕親征,親斬敵軍大帥於馬下……太強悍了!
「金福四年,女帝皇甫銘瑛重設監察部門,特令河東王為第一監察使。這個河東王不就是最後坑了皇甫銘瑛的人嗎?害得我一來就得搬到他這破地方。
「金福五年……」
「哐哐——」
「長公主,您怎麼還沒歇下?奴婢都睡一覺醒了。」
石媛正寫得興奮,門外這一番響動嚇得她兩隻手都不聽使喚了,不僅弄掉了手中的毛筆,還將手邊的名章打到了地上。
「啊,佳釀,你接著睡吧,本宮這就睡了。」
「嗯……長公主,您早點休息,有事就叫奴婢。」
聽著佳釀迷迷糊糊的聲音安靜了下去,石媛才重新整理了思緒,將注意力轉回案几上。
誰知,不看不要緊,一看桌面上的這一片狼藉——毛筆掉下的時候順著石媛的字跡滾了一路,墨汁也胡亂抹了一路,掉到地上的名章還磕了個小缺口。她頓時失去了繼續工作動力,甚至還心疼了好一會。
「算了,基本也捋出來了。」石媛將筆丟到一邊,還把寫糊了的紙捏成團,「這位女帝聽起來是個為國為民、有勇有謀的明君,怎麼會輕信河東王那種亂臣賊子?而且他們一提到河東王都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
這個問題倒是擊中了石媛的八卦之心,一時間她又像打了雞血一樣——給自己定了個吃瓜小目標。
於是她決定先好好睡一覺。
一陣喧鬧由遠及近,如同一股氣浪,將石媛震醒。
她眯縫著眼,陽光透過窗紙毫不留情地發起進攻,逼得她慌忙又閉緊眼睛。
「長公主,該起了。」
再睜開眼睛,石媛瞧見一個表情有些怪異的佳釀站在自己身邊。
「你怎麼了?好像……」
話還沒說完,石媛的聲音就被一陣喧天的鑼鼓聲蓋過了。她氣得大吼起來:「外面在發什麼瘋?都沒人管嗎?」
佳釀簡直被驚呆了,她在長公主身邊這麼多年,如此這般的失態還是見所未見的。另一方面,她也在猶豫如何回答「長公主」的問題。
「長公主,奴婢說了您別生氣。」
「說唄!」石媛心想反正和自己都沒關係,什麼事都不至於生氣——起床氣除外。
「是……大將軍鎮壓邊境流寇,得勝回朝了。」佳釀的聲音越說越小。
又一個新的人物從他們的嘴裡說出來,而且一聽就是那種有權有勢的人,所以石媛的好奇值立刻飆升,想趕緊認認這個人,好抱個大腿。她催著佳釀替自己更了衣,就匆匆忙忙跑到府門口了。
「長公主,您還沒梳妝呢!」
「又不出門,誰在乎?」
轉眼的工夫,石媛已經跑到了門邊,將府門開了一條縫。
幾乎同時,大將軍的人馬開始經過公主府。
大將軍騎著高頭大馬走在隊伍的最前邊,整個人高過了圍觀的人群,但盔甲將他裹得嚴嚴實實,從石媛的角度一點也看不到臉。
反倒是石媛那「灼灼」的目光引起了被觀看者的注意——大將軍走到與石媛的視線重疊時,突然偏頭看向府門的方向。
他的眼神帶著一股殺氣撲面而來,石媛以為他發現了自己,慌忙推上了門。
石媛並不知道,充滿殺氣的眼神過後,那雙眼睛里還流露出了些許惋惜的情緒。
「河東王府什麼時候成了公主府了?」
「回大將軍,女帝退位后被新帝趕到了這裡。」
大將軍沉默了片刻,冷冷地丟下一句:「她是該長長教訓。」
石媛捂著胸口轉過身,又被站在身後的三個人嚇了一跳。愣了好半天她嘴裡才冒出一句話。
「人嚇人,嚇死人。你們三個要謀財害命啊?謀財我勸你們還是算了。」
三個人面面相覷,被她一驚一乍弄得一時想不起來自己是來幹什麼的了。
「你們仨到底來幹嘛的?」石媛見他們的表情一個比一個神秘,只覺得後背冷颼颼的。
皇甫銘玹左右瞧瞧,發現兩位剛剛將自己架過來助陣的姐姐一聲不吭,只好硬著頭皮開了口。
「姐,我們是怕你衝動。『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大將軍畢竟是大將軍,殺不得。」
「嗯?」石媛壓下滿心的疑惑,裝作很沉穩的樣子,「不會的,你們放心,我們如今這處境自然是保命為上。」
她心想:「你們太看得起我了,我能殺得大將軍?看他那樣子隨手就能捏爆我的頭好不好。」
皇甫銘玹他們瞧著「長公主」信誓旦旦的樣子,鬆了口氣,轉身準備各自散了。
好不容易安撫了眼前的三位,石媛背後的大門又無端響了起來。
「奴才何禮奉陛下之命,來給長公主送些東西。」
這聲音在石媛聽來就像是催命的。
她猛然想起來自己還披頭散髮,連忙交待弟弟和淺酌拖住何公公,自己一手握住頭髮,一手抓著佳釀就朝著屋子裡狂奔。
等到石媛走出來的時候,何公公已安坐在正廳。
「何公公親自前來,有失遠迎。」石媛走上前跟何公公客氣起來。
何公公睥睨著「長公主」這副低聲下氣的模樣,心中暗爽。只見他緩慢地起身,給「長公主」回了個禮。
「不知皇兄讓公公捎來了什麼好東西?」石媛倒沒顯得很在意。自從知曉皇甫銘瑛當年登基奪了宮中宦官的權,石媛就對何公公的態度表示能夠理解。
何公公示意隨從們將東西都搬上來,一大箱一大箱看起來漂漂亮亮。恍惚間石媛以為這皇甫銘瑛的皇兄還有點人性。
「都打開給長公主瞧瞧。」何公公見「長公主」既沒起身謝恩,也沒有察覺他們的意思,只好自己往下推流程。
隨即幾個黃楊木大箱的蓋子依次被掀開。。